第二章 見龍在田
洪荒密林中,雅利看看那青年。他有點瞠目結舌,只氣得惡毒地冷哼一聲:
「我覺得大家安吉,可瞅瞅你那副晦氣像,倒等著受天譴吧!別再奢望什麼離明宮主,做火神了!」
話說他也是驚訝,怎麼今天自己這麼精力十足,而且能如此輕鬆地表達,這讓他樂此不疲。同時雅利深感大腦思絡敏捷,渾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兒。
再看看其餘人,也都是容光煥發,精神百倍。若不是因為那些來路不明的巨獸威脅,那真是睡著了都會笑醒了。
可是沒等大夥快活多久,就感覺到四周的陰冷更甚。那寒氣刺骨令人恐懾,彷彿有無數看不到的黑手,在指揮想左右著什麼。
陰陽聽了雅利之言,哂笑一聲,毫不留情地回應道:
「陰陽自知命薄,不像某些人,削減腦袋想做領導。我從沒指望過,擔任什麼宮主火神的!」
雅利哪會示弱,張嘴就要反駁,誰知道天象突變,將他正欲講的言語楞生生給逼回去了。
大森林裡,轟隆隆地巨響突然爆發,猝不及防的人們,也因為腳下震顫而難以立足。彷彿是那高高在上的老天,聽到了人間的質問,對著大地狂暴地回應。
它只顧將那扭曲的怒火,繼之以震耳欲聾的聲勢,呈現在半空中。此時,陰霾顯得更濃更加的詭異,這突發地轟炸,把它們給破壞得支離破碎。
這時就在那雙警惕的目光注視下,那釋放出來的萬道火鏈,在曠野里蜿蜒曲折,由地下紛紛陸續騰空而起,咆哮著扭曲著形態,倒像無數跳上九天的赤蛇,在搖頭擺尾地顯擺神威。
此刻,叢林里的生靈,因為樹木遮擋雖然看不明了,但瞬間的亮如白晝和震撼,還是讓它們心驚肉跳。而轟隆隆的炸雷,此起彼伏響徹不斷。
隕丘也覺得很是疑惑,只一皺眉:現在咋來啥天遣?
只微怒地瞪了那雅利一眼,嚇得後者往人中間擠。
大伙兒但聽一聲異響,他竟身上滴滴答答起來。哪個受得了那濃重的味兒,都嫌棄的四處躲避。
隕丘一瞧,也是直搖頭。平常族中大夥,因為都是同氣連枝,融洽相處聚集在部族中,過著採摘瓜果的生活。至於茹毛飲血,也是反擊侵犯的禽獸,次數倒少之又少。
以致那些鹿象狼蟲,也是同人族和諧友善,共存共生,很少打擾。不料想今天,就連那馴良的麋鹿,都像瘋了似的,對人類圍攻起來!搞得人類,似乎是成了公賊,與天下為敵了。
再瞧那雅利,周邊老遠四下無人,孤苦無依靠在一棵歪脖樹下,直嚇得面無人色。那雷暴響個不休,連那些野獸亦是噤若寒蟬,不安的左顧右盼並疏遠開來;有些甚至紛紛掉轉身體,惶惶不安地迅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隕丘發現了,倒暗身長出口氣,正想召喚大夥集合,準備對策。偏聽來自天空的咆哮,已變得如同魔神召喚,更加密集起來。
猛然間一聲巨響,好像是天地撕裂一般的震耳欲聾,所有人都感覺到大地在劇烈的戰抖,均是不寒而慄。
那些野獸更是唬得呃呃地哀嚎,但瞅電閃雷鳴,百獸奔忙。雙角犀,劍齒虎,猛獁象都輪番出現。其間有隻花斑豹,如巨象般大小,大概是嚇瘋了,猛然怪嚎一聲,張牙舞爪,徑直向眾人前面的隕丘撲來。
這下事發突然,那隕丘雖覺不妙,偏偏為時已晚,連手中棍棒都沒舉起,血盆大口已在眼前。
眼見他危在旦夕,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卻見一個身影撲到,就擋在隕丘前面。只聽哎喲一聲,顯然被那豹子咬傷,一瞅正是那稱讚宓羲的小年輕。
閃電照耀下,他稚嫩的白臉毫無血色!隨著那聲哎喲,半空那大樹枝丫,傳來一句痛惜的呼喚:
「陰陽兄弟,是我害了你了!你等著,我先替你報仇,然後救你們!」
此話高亢雄渾,比那雷霆還響亮,讓聽聞者耳廓震得難受。
那偷襲得手的惡獸,聞聲抬頭張望,卻隱隱看見樹身上有個黑影,頭上犄角傲對長空,目光炯炯賽過閃電,雙手一丟,對著它便是瀟洒的一揚。它頓時莫名的恐懼起來,忙鬆開口只想趕緊跑路逃命。
哪知呼的一聲,一道盤曲而修長的物體,就從剛才呼喚之處破空飛來。那惡獸感覺後背被重創了一下,身體就硬擠進了一件尖利之物,它還掙扎著想要跑,卻被牢牢釘在當地,動彈不得了。
聞聽到那聲呼喚,大夥都是驚喜不已,陰陽更加精神一震,竟爽朗的唉了一聲應答。
伴隨陰陽的應答,樹那邊偏又是連接兩聲巨響,因為是近在咫尺,所以更加震撼,讓大家差點沒嚇破膽囊。
耳畔一聲蒼老的驚叫,「哎喲!」
隕丘望見雜草亂動,瑟瑟有聲,然後似乎還是剛才之人言語:
「小夥子,謝謝你!記住,萬事切莫強出頭,該縮頭時就縮頭!只要你見到那位大人,就啊……」
於是一切恢復平靜,連雷電都瞬間偃旗息鼓。大家苦苦等待半晌,也不見宓羲蹤影。
那雅利冷眼旁觀,眼瞅那陰陽傷勢不轉,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只幸災樂禍的譏諷:
「你沒想到給我說對了吧。小子,你再唉管什麼用,他都不敢露面,你還能逃脫掉死路?!」
隕丘眼瞅陰陽,此時虛弱地倚在自己懷中,只高聲痛呼:
「陰陽,你也是族中精英,怎能為顧我而忘自身?你可是下任離明宮主的重要競爭者呀!」
他痛不欲生,抬頭對著樹梢,還不願放棄地呼籲:
「宓羲,你一貫關心陰陽,趕緊下來救救他呀。你古道熱腸,絕對不是見死不救之人啊!」
可是那位卻似無動於衷,還是毫無聲息,這讓同志們剛剛升騰起的興奮勁,又盡皆鬆懈下來。
隕丘他們在底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是他們哪裡知道。他們指望的宓羲,見識過那扭曲的怪異景象后,如今已是後背焦黑,遍體鱗傷了。
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乾卦的第二爻描述出這樣的情景:
龍出現在野外,這是接近有才德人物的先兆,自然是吉利的。只是問題是,這位大人來了又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