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月山朝里的視線短暫停頓在對方少見的白髮和淺色瞳孔上,雖然大腦飛速運轉著,卻面上不顯地轉頭問其他人,「還會做些其他的點心,五小時后吃飯可以嗎?」
「沒問題——」
「真是麻煩你了,」毛利蘭咽下嘴裡的餅乾,認真道謝,連晚飯都需要月山朝里準備讓她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沒關係哦,我很喜歡做飯,」他笑道。
也很喜歡小孩子吧。工藤新一在心裡補充道,他見月山朝里詢問完后重新回到廚房,起身跟了上去。
「新一去幹什麼啊?」
「別管那個傢伙了,」鈴木園子道,她喝了一口果汁,再次驚呼,「這個好像是手工做的哎,小霧你也太幸福了吧!」
飛鳥霧嘴角抬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哎,那是什麼?!」鈴木園子瞬間湊了過去,她剛才在對方的左側臉上看見了一個小窩,「那是酒窩嗎?!」
男孩被嚇得往後縮了一下。
「再笑一下嘛小霧,」短髮女孩央求道,「我還是第一次在身邊人臉上看見酒窩哎,真的太可愛了!」
「園子——你嚇到他了,」毛利蘭輕輕拉住鈴木園子的衣角。
反應過來自己過於激動了,而且飛鳥霧一直很沉默,害怕剛才的行為會被對方討厭,鈴木園子蔫蔫地坐回位置小聲道歉,「對不起。」
她真的很想和飛鳥霧做朋友,也很喜歡朝里哥哥,可千萬別被討厭。
「沒關係......」他並不擅長應對這種情況,也不常說話,看著女孩已經有一層水霧的眼睛,飛鳥霧手忙腳亂道,「我......」
他捏起拳頭,張開嘴又閉上。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孤兒院的其他孩子不會對他道歉,因為怪胎不需要別人的道歉,也沒人會覺得是自己犯了錯。
無措感沉重的壓在飛鳥霧身上,比起嘲笑和冷落,他更害怕回應別人的歉意和善意。男孩無措的眼神落在兩人身上,最終低下頭。
毛利蘭看著自己的兩個好朋友,鼓起臉,她站起來一手牽住一個人的手,將兩隻小手疊在一起,「霧,你有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嗎?」
飛鳥霧搖搖頭。
「你喜歡和園子做朋友嗎?」
他點點頭。
毛利蘭將目光移向眼中蓄淚,卻因為飛鳥霧的回答不住露出燦爛笑容的鈴木園子,「園子你呢?」
「當然喜歡!」女孩脆生生道。
「這不就行了嘛,」毛利蘭笑了,她把自己的小手放上去后,又放上另一隻手,「這是新一的那一份,要一直做好朋友。」
「嗯。」
不知道自己錯過什麼的工藤新一跟著月山朝里來到廚房,他看見架子上放著剛洗好的草莓和一碗切好的芒果粒。
「朝里哥還要做什麼?」他探頭問道,「是芒果蛋糕嗎?」
「嗯,準備做芒果慕斯和草莓布丁,」月山朝里道,微微低頭看向仰著頭的工藤新一,「新一不去吃曲奇嗎?」
其實工藤新一有一肚子問題想問,他知道這樣太過唐突,又因為實在是好奇跟了過來,這會兒支支吾吾地轉開話題,「我來幫朝里哥吧。」
「好啊,新一可以幫我把切好的草莓放在杯子里嗎?」他從櫃檯上拿出一沓半圓的塑料杯子,「每個裡面放一個應該就夠了。」
「好,」工藤新一將上面的草莓葉去掉,擦乾洗水果時殘留的水珠,將草莓擺在中央,「朝里哥看上去好年輕啊。」
「那當然,我可是才十九歲啊。」
【是在試探吧,你就這麼有問必答啊?】
『反正按照新一這孩子的性格,不問出來是不會放棄的,還不如直接一口氣滿足他的好奇心。』
「哎?」他眼中的驚訝不像作假,「朝里哥又要照顧飛鳥,又要經營咖啡廳,還要兼顧學業的話可以忙得過來嗎?」
工藤新一記得前面和飛鳥霧一起去月山朝里卧室拿書立時,無意間看見的錄取通知書。
「這個啊......」月山朝里動作頓了一下,在心裡瘋狂召喚系統。
『來了來了來了來了,我的人設是什麼來著快幫我理一遍!!』
【這種時候倒是想到我了。你因為......】
「我現在已經沒在上學了。」
沒在上學了?!
工藤新一差點把草莓扔下去,他本意只是想問出為什麼這麼年輕的月山朝里可以領養飛鳥霧,誰知道正戳別人傷疤,要是道歉的話會不會更......
男孩眼中閃過懊悔,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一雙溫暖、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腦袋,「也沒什麼啦,只是延學而已,等這邊的事情穩定下來就可以去上學了。」
【......】
系統詭異的沉默起來。
為什麼在本要上大學的年紀休學去開了咖啡廳,為什麼這麼年輕可以收養小孩......所有問題串聯起來,在工藤新一心中有了答案。
因為看見對方在孤兒院的處境,而□□必須要有穩定的經濟收入,可能兩個之間也有什麼特殊的羈絆,讓月山朝里寧願休學去賺錢,也要現在就把飛鳥霧接出來。
那人那麼特殊的外貌和少見的病症,在福利院會遭遇什麼不言而喻。
工藤新一垂下的那隻手在身側握緊,又慢慢鬆開,他將草莓擺完,聽月山朝里說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步驟了以後,走出廚房。
客廳里,黑色長發的女孩將兩位好友的手交疊在一起,正小聲說著什麼,鈴木園子眼角含淚卻笑得開懷。
「喂喂,你們在搞什麼啊?」他吐槽道,笑著向他們走去。
『你剛才怎麼了,』見對方離開了,月山朝里將布丁液倒進塑料模具里,放進冰箱冷凍,他心裡還惦記著剛才系統那陣異樣的沉默。
【......】
「嗯?」
【男媽媽男媽媽男媽媽嗚嗚嗚嗚】
「......嗯?:)」
【......咳,只是想起來你該打電話了,嗯。】
為什麼有人能把同一個字說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有被威脅到的系統假裝自己沒說過剛才的話。
電話鈴聲在下一刻響起,系統鬆了口氣,月山朝里操控春日川柊吾的馬甲給自己打電話,就說明剛才那事兒翻篇了。
好險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