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凜冬將至
【不太樂觀,那邊的濃度比這裡高很多。】
這句話立刻讓月山朝里皺起眉頭。用漫天飛舞、相差無幾的灰塵和昏暗的光線掩飾掉無色無味的安眠粉末這一招用的的確高明,即使是安室透也難保在剛才研究密碼鎖時吸入幾口,而且和他這邊暗室里已經稀薄到沒有什麼作用的安眠藥不同,那邊不僅分量和濃度足夠,還有三個排放口。
這些粉末排入密室內封閉的環境中后完全和空氣融為一體,用手或衣物捂住口鼻這一招在完全不怎麼流動的空氣中作用很小,只要人還會呼吸就會不斷吸入有安眠作用的藥粉,最後在熟睡中窒息而死。
這個想法讓黑髮男人不住嚴肅下表情,他伸手用力敲了敲牆面,開口道,「毛利先生,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那邊並沒有動靜,倒是剛才正在檢測那邊空氣的系統閃爍了兩下,再次開口。
【除了安眠藥外,還有麻醉劑。】
還真是下了雙重保險。
他又努力拍了兩下,聲響終於引起了角落裡合眸假寐的老人的注意,世井貴史站起身來,也跟著他的動作一起敲了敲稱重的石牆,面色擔憂的詢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本來想重新和毛利先生商量一下這個暗道的事情,不過沒有人回應抱歉,我吵醒你了嗎?」月山朝里抿了抿嘴,還是暫時沒將情況告訴旁邊的老人。
後者看了看石牆,建議道,「可能也休息了,之前會場上的空氣讓人聞著實在不舒服,不集中精神可沒法認真研究這個機關,你也休息一會兒吧來這裡。」
還沒等黑髮男人反應過來,他就被扶著小臂處往之前老人休息過的地方拉了一下,「我剛才休息的時候把這裡稍微清理了一下,灰塵沒有其他地方多我剛才已經休息過一陣了,接下來就由我來站崗好了。」
【滴——】
在月山朝里被帶到世井貴史剛才在的地方時,系統忽然發出了一聲很輕的提示音,男人在腦內看了一眼數值變化著的面板,眼睛微微閃了一下,原本想要推拒的動作也停住了。
他靠在牆面上慢慢坐下,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笑道,「那隻能麻煩世井先生了。」
等合上眼睛后,他臉上的笑容很快淡去。剛才敲擊石牆和詢問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是他相信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他們不會這麼簡單的被安眠藥直接放倒,更大的可能是在安眠藥和麻醉劑的作用下,卸去力氣的身體暫時無法發出能穿透石牆的聲音,細微的聲響也被牆面蓋了過去,使這邊的人根本聽不見那邊的掙扎。
這種時候,這個耳墜型的通訊器絕對是阿笠博士最偉大的發明。
月山朝里想著,借著休息的動作用手指摸到了耳墜後面調節自己聲音的按鈕,將這邊的聲音拉到最大后,便用指甲使勁刮著耳墜表面,不算明顯的剮蹭聲在通訊器的作用下被放大了數倍。
黑髮男人一邊動作著,一邊在心裡給那邊遭受放大數倍如同指甲刮黑板一樣聲音摧殘的幾人道了個歉。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慘絕人寰的聲音起了作用,對面終於傳來了用手指敲擊通訊器的聲音,隨後,是安室透很沙啞的用氣音發出的聲音,像是拼盡全力才壓制住了藥物所激起的睏倦,他聲音壓得很低很低,能讓耳麥這邊的人聽見,卻穿不過厚實的石牆,「空氣有問題。」
他像是在提醒周圍的同伴,但是並沒有得到回復,知道對方是不想讓川島明義知道自己在通過耳麥通訊,所以偽裝成在提醒其他人的樣子,月山朝里敲了一下耳麥,示意自己了解。
按理來說他應該並不知道那些屬於警方的暗號,但是現在不用暗號沒辦法和那邊的人交流,他蹙了蹙眉,乾脆把自己會比較簡單的暗號這件事推給了春日川柊吾。
有了這位和兩邊關係都極其密切的警官,無論是關於組織的消息還是暗號的使用都有了合理說法,想通這點后他迅速敲了敲耳墜,將自己這邊的情況簡單的傳遞了過去。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另一道即使被困意席捲也很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安室哥哥,我想先睡一會兒。」
和江戶川柯南的聲音同步傳來的是一陣手指敲在耳墜上的聲音。
[我有個想法。]
他們必須要展開行動,戴著特製面具的朗姆當然可以等他們慢慢因為空氣昏厥或是死亡后才離開這裡,但是他們卻等不了。
等在藥效完全衝散自己的理智,和室內本稀薄的氧氣徹底消耗完前離開。
許久之後,月山朝里閉了閉眼睛,在看見原本在密室內的老人走向自己時,他用指尖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樑,低低喘了口氣,「這裡的空氣好像有點悶。」
原本正一路在石牆那邊查看會不會有更多線索的世井貴史不知道摸到了什麼,揚下來很多細密的灰塵,在下方的黑髮男人立刻被嗆的在對方連聲的道歉中咳嗽了好幾聲。
「實在不好意思,先用這個吧。」蒼老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老人很不好意思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手帕,遞了過去,「這裡灰塵實在是太多了這個手帕是乾淨的。」
「咳咳咳!沒事,謝謝你。」結果對方遞來的手帕后,月山朝里道謝道,他低頭看了看手裡那個質地很好的手帕,在對方的視線下用起捂住了口鼻,呼吸間又咳嗽了好幾聲,「咳這裡的空氣實在太差了,感覺還是早點出去比較好。」
「等休息好了再找出去的方法也不遲,我看毛利先生他們應該也已經休息了。」
「是嗎?」月山朝里又咳嗽了兩聲,他放下手裡的手帕,低聲道,「怎麼久那邊都沒有聲音,希望不是出事了。」
「如果出事我們這邊肯定能聽見。」世井貴史寬慰道,自己也走到另一側隔開兩個暗室的石牆那裡重新坐下了,「我想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們應該也累壞了。」
這句話並沒有得到回應,老人轉頭看去,黑髮男人垂著頭,似乎想要回應他這句話,但是在席捲而來的強烈困意和加速了這種困意的悶熱暗室內,他的嘴唇只是微微囁嚅了幾下,然後垂頭將自己裹在溫暖的衛衣和外套中間沉沉睡了過去。
微不可聞的平緩呼吸聲從角落裡傳來,還沒等世井貴史合上眼睛,石牆後方就傳來了一聲很大的悶響。
連帶著牆面都細微的震動了一下。
老人瞬間睜開眼睛,他在睜眼的那刻就轉頭向著月山朝里所在的地方看去,同樣聽見了那聲響動,但是因為並沒有坐在最近的那面石牆邊上,再加之聲音被石牆阻擋了不少,完全被困意籠罩著的黑髮男人只是因為這陣響動動了一下,睫毛忽閃著想要努力睜開眼睛,但是卻沒有任何作用,不到片刻,他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但是隔壁的人並沒有像他一樣重新被困意籠罩,在那聲巨響之後,那邊漸漸傳來了騷亂的聲音。
一個很小巧的金屬儀器被世井貴史從口袋裡拿了出來,他將偏細的那一頭貼在牆面上,另一端耳機模樣的則和自己的右側耳朵想連,那邊因為石牆隔絕而有些模糊的聲音立刻清晰起來。
「什麼聲音?」
響動之後,毛利小五郎的鼾聲就徹底消失了,男人的聲音里還帶著些許從睡夢中驚醒的含糊,隨後是一聲細微的打火機被打開的聲音,他此刻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是反應過來剛才那陣睏倦不大對勁后高聲抱怨道,「可惡,這裡的空氣絕對有問題,我剛才怎麼會直接睡著了,得趕緊找辦法安室?」
借著搖曳的火光,這位名偵探隱約看見了什麼,原本的抱怨都卡在了喉嚨里,多年的偵探經驗讓他下意識感覺到了什麼危機,腳步聲從牆那邊傳來,似乎是毛利小五郎在危機感之下往後退了一步,「剛才那是什麼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原本正熟睡著的男孩在剛才的聲響和說話聲中驚醒,男孩還帶著睏倦的聲音從另一側換來,抱怨道,「叔叔,你把我吵醒了」
「喂,柯南,你趕快過來。」毛利小五郎嚴肅的聲音打斷了對方小聲的埋怨,他滿是警惕和戒備的盯著站在江戶川柯南面前,手裡拿著他再熟悉不過的手槍的金髮男人,連渾身肌肉都不住繃緊了,「快點過來!」
「怎、怎麼」男人嚴肅的語氣讓孩子也感覺到了危機感,他轉頭看向自己旁邊,在片刻寂靜之後,江戶川柯南幾乎接近尖叫的聲音傳了過來,「毛利叔叔,你看川、川島叔叔的胸口!」
「先過來!離那傢伙遠一點!」
一陣屬於孩子的腳步聲響起,與此同時,石牆被人用力按住的悶聲也傳了過來,似乎是有人用手撐著牆面,勉強支撐起了因為迷藥而乏困的身體。
「你這傢伙快點把槍放下!」
男孩很快跑到了自己信賴的叔叔這邊,毛利小五郎伸手將人護在身後,不可置信的看向手裡還舉著那把槍口滾燙的□□的金髮男人,「你居然把川島殺了」
回應他的是一聲子彈上膛時的咔嚓聲響,在這種情況下,金髮黑皮的男人甚至有閑心在這種時候用很輕的聲音哼著一支聽不出來的調子,他慢吞吞的活動了一下自己拿著手槍的手,笑道,「很驚訝嗎?毛利師父。」
從聲音的位置來看,他就是剛才那個扶住牆面的人。
「你居然是和他們這群人是一夥兒的!」這個稱呼因為這個變故而駭然的毛利小五郎聲音里滿是憤怒,他提高聲音,「可惡」
「哈,無論是服務生還是毛利先生的徒弟,都是閑暇時給自己找點樂子而已我確實對你這位鼎鼎大名的名偵探還有身邊的人很感興趣。不過現在」安室透眯起眼睛,舉起了手裡的手槍,借著毛利小五郎手裡打火機的火光對準了他的胸口位置,「比起這些樂子來說,還是我這條命更重要一點。」
這句話說完,因為過於強烈的藥效暗暗罵了一聲,隨後匕首出鞘的聲音傳來,像是金髮男人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用匕首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自己手臂處的皮膚。
「你!」看見對方這種舉動,毛利小五郎的聲音里都透著明顯的情緒,但是隨後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糾結安室透的這種行為,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上,「你說的命更重要一點什麼意思?」
回應他的是一聲嗤笑,「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偵探先生也會有這麼糊塗的時候,你沒有發現嗎?這裡的空氣可是少得可憐。」
看著對方不可置信的表情,金髮黑皮的男人勾了勾嘴角,連帶著原本勾住手槍扳機的手指都往下壓了一下,「這種情況下,會呼吸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本來想先對你動手,但是我們好歹師徒一場,要讓你就這麼在睡夢中離開,我也於心不忍,只好先解決那個傢伙了。」
殺人這種罪行被對方用如此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來,毛利小五郎氣得連呼吸都粗重了不少,發現對方完全不想再這樣耗下去,毛利小五郎咬著牙,只能選擇拚死一搏。
在安室之內,行動還算敏捷的前警官立刻關掉打火機,在瞬間陷入黑暗的墓室當中將江戶川柯南推到角落,然後從側方向舉著槍的安室透撲過去,發出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
但是人的肉身根本比不上槍支彈藥,再加上這位被稱為波本的代號成員出神入化的槍法,毛利小五郎甚至沒有來得及近身,就被幾顆子彈擊中,因為巨大的疼痛發出了沙啞的喊聲,「可惡!」
在男孩擔憂的喊聲中,一聲身體砸在地面上的悶響傳了過來,不過子彈並沒有射中要害,毛利小五郎尚有餘力開口說話,「你這傢伙是我看信錯了人。」
安室透並沒有直接回應他,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倒在地上的偵探瞬間明白過來什麼,他沖著向角落走去的男人喊道,「你你要幹什麼?!喂!想要動手沖著我來,你抓一個小孩算什麼?!」
巨大的嘈亂聲終於讓這一邊,垂著頭睡去的月山朝里清醒過來,他淺色的眼睛里還含著濃烈的困意,但是在聽了片刻那邊的動靜后,他眼中的困意全數被震驚和不可置信取代了,他扶住因為過大的信息量脹痛的腦袋,努力撐起沒有一點力氣的身體,使勁敲了敲石牆,「毛利先生?」
「朝里!」聽見月山朝里的聲音,毛利小五郎立刻大聲喊道,「你小心安室透,他和會場內那些傢伙是一夥兒的!這傢伙想把他們都殺了,你趕快找辦法離開這裡!他是——」
「嘖。」
名偵探最後一句話隨著槍響消失了。
「什、什麼?」黑髮男人下意識喃喃的反問道,但是隨後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其他話都卡在喉嚨里,半天沒再發出聲音。
「毛利叔叔——」江戶川柯南的聲音從牆那邊響起,抖得不成樣子,男孩帶著哭腔慌亂的跑到牆邊,使勁拍打著牆面,哽咽道,「毛利叔朝里哥哥救救我,朝里哥哥——!我、我不想死,我想回家。」
「柯南?柯南!」男孩的哭喊讓月山朝里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使勁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隨後雙手握拳更用力的捶在牆面上,「安室透!」
「啊,是朝里啊。被吵醒了嗎?」安室透聲音並不像他說的話那樣輕鬆,似乎正在被藥物的作用困擾著,努力想要擺脫這種乏力和睏倦,「別著急,等我找到出去的辦法后,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畢竟你可是一個不得了的大發現,這個功勞我可不能輕易讓給別人。」
「功勞?」月山朝里微微睜大眼睛,隨後他的眉眼都染上憤怒,「原來你來咖啡廳工作都是為了這個!」
這句話飄到旁邊老人的耳朵里,他不動聲色的往旁邊了一點,原本緊鎖的眉毛很快鬆開來,對於安室透在潛伏期間沒有將這個巨大的發現提交上來這件事懷疑很快被打消。
居然是為了那點會害死自己的野心,把這麼大的消息瞞了下來,本以為波本和警方會有什麼聯繫,沒想到也只是一個想要不擇手段往上爬的蠢人。在幾人看不見的地方,世井貴史一直還算溫和的目光很快冰冷下來,似是不屑的轉開了視線。
「這些事情放在現在說好像並不合適。」安室透勾了勾嘴角,「等我先解決這個吵人的小鬼。」
「你!安室安室透!你別動他!」月山朝里咬牙使勁用手砸著牆面,拳頭側方在石牆上砸出了血痕都無知無覺,很快,他意識到隔壁暗室的那人和裝出來的那位性格很好的服務生完全不同,他根本不會停手,自己也根本砸不破這面巨大的石牆時,男人的動作漸漸微弱下來,最後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哀求的意味,「別傷害他」
「柯南」
無論是憤怒的喊聲還是幾近哀求的喃喃,牆那邊的男人都像是沒聽見一般,連腳步聲都沒有因為這些話停下來任何一下,江戶川柯南的哽咽聲在腳步聲靠近后忽然卡在了喉嚨里,之後對面立刻傳來了男孩的尖叫聲被壓抑在喉嚨里的聲音,像是被人掐著脖子從地上拎了起來。
「別」
槍響蓋住了那句微不可聞的聲音,隨後,男孩已經失去呼吸的身體被隨意扔在地上,預示著結束的悶響也在落地的那刻傳來。
一連串的事情讓男人腦袋嗡嗡作響,他扶住牆面,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晃了一下,手撐著牆面一點點滑落到地上。
「人渣。」
他咬著牙,眼睛被明亮的淚水和憤怒全數覆蓋了。
安室透並沒有理會這句罵聲,解決掉其他幾個麻煩后,他撐著牆面在密室內來回搜尋著,似乎什麼也沒有找到,已經失去耐心的男人很快撥通出了電話。
牆那邊,老人不緊不慢的拿出手機,慢慢接了起來。
「朗姆」並不習慣把自己放在這麼低的位置,即使在空氣稀薄的密室當中,安室透也把自己的聲音放得很輕鬆,他勾了勾唇角,就像自己並不是被關在沒有出去的辦法的密室當中,而是悠閑的在宴會上一樣,「我有一個大發現,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大發現。」世井貴史哼笑了一聲,完全沒有改變自己的聲音,仍然用屬於這個老人的說話聲開口了,「比如發現了君度闊別許久的親人?」
「什麼?」
對面的人一愣,隨後立刻反應過來什麼,原本遊刃有餘的偽裝都被驚愕取代了,「居然是你!」
「要不是偽裝成這樣,我可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野心。」老人的聲音冷下去,在說出這句話時,他聲音里屬於老人的那些蒼老已經消失不見,「可惜,現在你這個『大功勞』恐怕是沒有機會邀到手了。」
在對面還沒有說話之前,世井貴史的聲音就變了個調子,「你現在,就在毒氣室里和那幾具屍體一起,等著被毒氣熏成白骨吧。」
「毒氣室?不等等,等一下!」對面的聲音很快慌亂起來,在迷藥導致的乏力下,波本知道自己現在想要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得到只有朗姆才知道的密碼,他咬牙說自己還掌握著很多信息,慌亂的給出了一堆好處和保證,這些甚至有些結巴的話讓世井貴史臉上閃過幾分滿意。
「4913,沒有下一次。」老人開口道,對面立刻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自然自然不會有下一?!」在急忙打開密碼鎖重新扣上的磚石時,密碼鎖上方的位置飛射出來一道寒光,被藥物和終於得救的欣喜沖昏腦袋的傢伙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暗器射中的脖頸。
手機最先落地。
「你」
安室透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他捂住自己的脖子,質問的話卡在冰涼的暗器之間,隨著一聲倒地的悶響,那邊徹底陷入了一片寂靜。
世井貴史將手機放回口袋裡,輕輕拍了拍手,「沒想到看著聰明的傢伙,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撐不起自己野心的蠢貨。」
說罷,他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亂的西裝,沖牆面旁邊的黑髮男人走去。
「是你」聽見腳步聲,一直垂著頭的月山朝里轉過頭,有些凌亂的黑髮下露出了一雙被明亮的淚水和仇恨潤濕的眼睛。
這雙熟悉的眼睛讓世井貴史,或者說讓朗姆不住挑起了一邊眉毛,他蹲下身,伸手解開了黑髮男人臉側面具的綁帶,那半張堅固又脆弱的面具很快摔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那雙眼尾上挑的眼睛徹底暴露在朗姆舉起的打火機的火光之下,眼眸整個被染上火光搖曳的紅色后,眸子原本的顏色倒是被淡化了。
朗姆看著月山朝里的臉,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戾色。
他曾經也見過這樣一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黑髮的男孩站在蔓延至整個別墅的火里,曾經父母極好的家庭教育讓他即使套著那件掩蓋掉全身實驗傷痕的衣服,腰背也挺拔的像是一顆尚未長大的小松。
男孩腳下是那位給了他『羽谷』這個姓氏的慈善家的屍體,手裡拿著剛剛才插入對方胸膛的兇器,當壓低帽檐來查看情況的朗姆塌進火場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雙被淚水和仇恨潤濕的眼睛。
這雙眼睛終於擊中他心中扭曲的不滿和厭惡,老人從腰側拿出別著的手槍,對準了月山朝里的右眼,手槍被他捏在手裡,甚至因為太過用力發出了細微的咔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