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黎非凡被霍韞啟盯著,最後只好放棄抵抗,抬手把自己衣服脫掉。小小的衛生間里,黎非凡轉身面對鏡子,看著赤著的上半身暴露在光線里的自己。他身上的肩膀和腰腹等位置都還留著傷痕好之後的淡淡淺褐色痕迹。這都是重生留下的勳章,尤其是心口處的兩道疤。恢復的傷口表皮是粉色的,長度其實還沒有霍韞啟手裡的那道疤長。但卻實實在在要過他的命。黎非凡專註打量自己。這也是休養這段時間他第一次認真看自己。直到身後貼來一道身影。霍韞啟站在後面捲起袖子,露出結識的小臂。左手撩開他的頭髮,手中溫熱的毛巾從脖頸開始一點點替他擦拭。動作熟練,神情專註,就像已經做過千百次那般。「霍韞啟。」黎非凡看著重疊在鏡子里的人開口。霍韞啟並沒有抬頭,手裡的動作也沒停,嗯了聲。黎非凡:「你跟我談戀愛吧。」霍韞啟剛從肩膀後面伸到到他鎖骨處的手停頓了一下,抬頭在鏡子里和他對視。黎非凡的手抬起來,摸上霍韞啟的小臂,拇指一點點摩挲過上面鼓起的青筋,看著他的眼睛說:「外面怎麼說我不管,是情人也好是什麼都可以,你做我男朋友,跟我談戀愛。」黎非凡說著仰起頭。他的後腦勺磕在霍韞啟的胸膛上,拉長著脖子,夠著去親他下巴。這個姿勢根本就親不著。霍韞啟低頭看他眼睛,空著的那隻手捂上他因為仰頭凸起兩節頸骨的脖子。低聲問他:「想談戀愛?」「嗯。」黎非凡從鼻音里嗯了聲,還沒放棄去親他的動作,同時問他:「好不好?」霍韞啟的手在他脖子上用上下幅度很大的動作緩慢摩挲了兩下,感受在掌心裡不斷滑動的喉結,啞聲為:「為什麼?」「要為什麼嗎?」黎非凡像是一下子被給問懵了。他保持著那個姿勢,想了半天,乾脆直接皺眉:「你到底談不談?」非要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哪有那麼容易。畢竟就連他自己一時間也搞不清楚,怎麼會突然提出這個想法來。也許是從私心裡,他從沒真的把霍韞啟當成一個可以交往的正常對象看過。他一來就是他的情人。而他是霍家家主,是二爺,是上司。但他唯獨不是一個正常的交往對象。黎非凡想,就憑霍韞啟這條件,如果他們當初都是在不認識的狀態下在某個酒吧認識,或者說在什麼職場狀況下,黎非凡覺得自己說不定真的會主動去勾搭。他對感情這回事一直都看得很開。但他也從不隨便和人發生關係,不輕易交付真心。雖然他長這個大,仔細算來應該也算是活過兩個世界的人了,可他其實並沒有和一個人交往過的經驗。如今乍然恢復自由身,雖然這個自由身從來不是由別人去評判的,畢竟在外界看來他和霍韞啟的關係從頭到尾都不能以一段正常關係去定義。但他不在乎。不被強制受困於金絲雀這個身份,可他也並沒有多討厭這個身份。他就是想交往而已。是那種渾身輕鬆之後突然湧上的熱烈情緒,想要就說了。他一開始無理取鬧之後,霍韞啟拿著毛巾的右手拇指就按著他的下顎一側,讓他把頭偏過來,然後低頭直接吻下去。黎非凡受困於他身前,連脖子都在他手裡,側仰著頭被動承受了這個吻。霍韞啟吻得深,但並沒有持續太久。他退開一點,看著他說:「談,你想要的,幾個時候沒有滿足過你。」黎非凡就笑開了。「那你再親親我。」黎非凡看著他的嘴唇主動低聲索吻。霍韞啟並沒有拒絕他,再次親下來。是很綿長的那種親吻,黎非凡很主動回應。曖昧的氣氛不斷在這個小空間里攀升,霍韞啟沿著的下巴一點點尋梭過脖子,最後在黎非凡光滑的肩膀上啄了兩下,再次回到脖子上。黎非凡偏頭用下巴摩挲過霍韞啟的頭頂。最後乾脆轉過身,伸手抱上霍韞啟,埋在他耳邊說:「做吧,想要。」霍韞啟摟著他說:「你禁止劇烈運動。」「那給你咬。」黎非凡說。黎非凡就像突然提起了興緻的野狐狸一樣。他的鼻尖一直在霍韞啟的耳背後脖子等地方蹭,手也在霍韞啟的背後抓著他的黑襯衫一會兒松一會緊,就是不管怎麼樣,不肯放過這個主題。他甚至在說完的同時,扒著霍韞啟的衣服就往下蹲。霍韞啟一把將他提了起來,讓他轉過身再次面對著鏡子。「看著。」霍韞啟就像犟不過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隔著醫院病號服鬆緊帶的布料的感覺,就像看一場沉寂的火山山頂的雪,岩漿咕嘟翻滾的聲音被重疊遮蓋。這種半身隱秘的感覺反而更有視覺衝擊,重點是霍韞啟用了右手,剛察覺到的時候黎非凡就像制止,但是霍韞啟把他的手擋開了。黎非凡能清晰感覺到那隻手上粗糲的傷疤,帶來的效果是生理和心理上雙重疊加的。「霍韞啟。」好幾次被迫看著鏡子里眼尾緋紅的自己,黎非凡叫他名字。結果霍韞啟還故意問他,「有沒有神經損傷?嗯?」黎非凡就抵著他肩膀一直搖頭:「沒有,沒有!」最後的時候黎非凡差點沿著霍韞啟滑坐到地上。霍韞啟把他帶起來。
黎非凡卻反客為主,反手把霍韞啟推到洗手台上,然後不等霍韞啟反應,直接dun下去。這種在明明處於被掌控情況下卻還是試圖控制節奏的作風,很符合黎非凡一貫的行為模式。他以前對很多事不見得主動,但他從來也不是個被動的人。從黎非凡醒來到今天,到此刻之前所有時間裡他們都表現得很平和。黎非凡會在醒來后,主動和他交代來龍去脈。霍韞啟也會很理性告訴他,他其實並沒有生氣。但是此刻在這樣一個地點,一個狹小的空間,那種纏繞的氣氛流連不去。他們這些日子壓抑的某種東西也稍微可見端倪。那是生死線上的衝擊。是他們曾在陰陽兩邊對望過的經歷。是人一旦在經歷情緒的巨大波動后,你看起來再尋常無事,但只要有一個缺口,你都可以看見那些堆積的負面情緒和陰影,那是需要一個發泄口的。就像黎非凡毫無章法,直接的,不達目的不罷休那股衝動。而霍韞啟的情緒管控向來非常極致,在黎非凡跪下去的時候他甚至還能擋住他,說一句:「沒事,你先擦好出去,我自己來。」直到黎非凡推上他的襯衣下擺,用一雙上揚緋紅的眼睛,像個十足十的妖精一樣從下往上看著他,他想要做什麼不言而喻,氣息和指尖盤桓於和自己臉持平再稍微上方的位置,一邊還故意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啊,男朋友。」他特意強調了男朋友三個字,霍韞啟的氣息就陡然加重。他潰敗得很明顯,隨手把黎非凡脫在洗手台上的上衣扔到地上。用腳踢過去讓黎非凡墊著。然後彎下身,五指張開抓住黎非凡的腦後的發從,迫使他揚起頭。他碾過一個深切的吻,並沒有全部解開,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鬆弛又帶著點張狂的野性氣質來。他擦過黎非凡的嘴角,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說:「這是你自己自找的,那就忍一忍,嗯?」黎非凡本能地覺得這是一個危險信號。但是這個時候他自然不可能逃開,霍韞啟說出這話后也不會再允許。這是在他們都有些收不住,實則又極力剋制的情況下。黎非凡最後被霍韞啟抱起來的時候,眼睫毛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眼淚,但他也沒抱怨,他只是趴在霍韞啟肩膀上閉著眼睛啞著嗓子罵一句:「你他媽不覺得自己太久了嗎,老子的嘴還要吃飯呢,都破了。」「沒破。」霍韞啟低笑一聲,蹭了蹭他汗濕的鬢角哄說。那天黎非凡非要拉著霍韞啟胡搞的後果。就是他膝蓋青了。但住院這麼久的陰鬱一掃而空。他神清氣爽出院的那天,已經快要接近這一年的年尾。他穿著長款大衣,脖子上圍著姚照紅說是圖吉利差人給他送來的紅色圍巾,走出醫院。來的人很多,甚至包括一些媒體記者。黎非凡與世隔絕太久了,乍然面對一些長/槍短/炮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這是幹什麼?」黎非凡問旁邊的高升,「我就是真死了應該也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吧?」高升作為特助今天特地代替霍韞啟接他出院,他用胳膊擋在他面前,周邊都是邱虎手底下的人給他們開一條路讓他們走。高升無奈說:「二爺最近就像是住在醫院裡,股市動蕩,這些聞著味都能找來的八卦媒體已經等待太久了。」霍韞啟今天有一個國際會議推不開,他耽擱太久,如今的忙碌程度更是不用說。黎非凡和高升一邊往下走,一邊說:「還好他沒來,他要是也在,我懷疑我今天可能都出不了院。」高升:「有關你的消息一直封鎖,外界盛傳二爺有了孩子在醫院陪產,說霍氏如今後繼有人。今天看見你,勉強也算闢謠了。」「那真是不好意思。」黎非凡揉揉肚子,「生不了。」高升看他的動作,嘴角抽搐不止。無語:「得了吧,快點走。」黎非凡當天回到玉京園。下午就看見了媒體報紙。黎非凡的照片直接霸佔了頭版頭條,標題名稱——《豪門霍家家主隱婚生子,情人黎某現身醫院疑似討要說法》還闢謠呢,直接上升到戰鬥了。黎非凡這個高調的情人形象塑造得格外成功,以至於媒體看見他都不覺得住在醫院裡的人是他。而是在霍韞啟隱婚生子的八卦前提下,直接說他上醫院撕逼去了。他那張照片倒是拍得好。帶著圍巾低著頭,冷風吹得頭髮散亂,臉也白。旁邊甚至放了一小張他之前出席商務活動的照片作為對比。相比起西裝革履,裝扮精緻的身高腿長的形象,醫院門口的那張照片里的他,低調、落寞,氣色差。新聞內容更是到了離譜的程度。說他跑到醫院討要說法未果,霍韞啟根本不願意見他。寫報道的人好像真親眼看見了一樣。網上有人說:「難怪這段時間霍家生子的新聞鬧得那麼大,卻一直沒有出現過這個姓黎的身影。這是終於被踹了?」「相比起孩子,這種豪門裡的情人算什麼?什麼也不是。」「嗯……有點慘。」晚上霍韞啟回來。黎非凡堵在門口。「聽說你生兒子了?」他問。霍韞啟挑眉:「你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