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縣警的黑暗(五)
在眾人的緊張的注視中,大和敢助放下手機。
「山枝警部和鹿野警部補都在家裡,家中只有他們一個人。」
眾人終於鬆了口氣。
虎田由衣疑惑問,「鹿野警部補也是一個人嗎,我記得他不是結婚很早,還有個兒子?他沒有跟他們一起住?」
「他的妻子這段時間帶著孩子回了老家,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別人的家事不方便深究,大和敢助掠過這一茬,語氣有幾分斟酌,「你們覺得鹿野和山枝有可能會出事?」
柯南點頭。
「為什麼?有什麼根據嗎?」
「額……」
說到根據就要提到ker,小偵探正在遲疑,源輝月忽然接過話茬,「大和警官,我們第一天去村子,在甲斐巡警遇害的那個地方,你其實是有話要問我,但是被打斷了,對吧?」
她忽然把話題岔開了十萬八千里,其他人下意識看向她,大和猶豫了片刻,點點頭。
源輝月平靜抬手,「是有關這枚戒指的嗎?」
.
山枝守剛接完大和敢助的電話,馬不停蹄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竹田繁出事之後,他和他的同僚鹿野晶次就被停職調查了。他非常老實,乖乖待在了自己的住所,一步都沒外出。
不老實也不行。
男人小心湊到窗前,拉開百葉窗的葉片往下看。他住的是個複合式住宅樓,底下是小區的花園空地,他此時從樓上往下看去,乍一看好像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大中午的,有個養狗的鄰居牽著一條秋田犬在樓下遛彎,人和狗都很正常,但他知道他們剛剛路過的那個拐角影子里藏著一輛警車。
甚至周圍不止這一輛,全都是來監視他的。
他握著手機的手有點發抖,聲音里也透著虛,「剛才大和打電話問我在不在家。他什麼意思?怎麼辦,萬一他們查到了……」
那頭的人語氣低沉,甚至有些聽天由命,「查到了就查到了,難道你還想跑?竹田老爹都沒能跑掉。」
山枝守的臉色瞬間白了一點,他緊張地回頭,偌大的客廳里只有他一個人,然而他卻總感覺好像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監視自己,哆哆嗦嗦地環視一周后,找了個牆角蹲下,整個人恐懼地縮成了一朵陰影里的蘑菇。
「我、我說的就是這個……如果只是要抓我去坐牢也就算了,人都是老爹殺的,我們犯的事不致命,總有能出來的時候,但、但是……」他的聲音更低了,往外吐字時幾乎有些氣若遊絲,「老爹是怎麼死的,我、我聽說是很有可能是我們內部人動的手。」
對面的人沉默了半晌,「你想說什麼?」
「那天本部長特意打了電話過來,如果上面的人覺得這事情蓋不住了把我們當成了棄子……」山枝一咬牙,「鹿野,你跟我不同,你可是還有老婆孩子的人,你難道就這樣認命嗎?」
那頭人的語氣終於多了一絲波動,「那你覺得現在我們還能做什麼?」
「我……」
就在這個時候,一串刺耳的門鈴聲響起,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打了個轉,把山枝手裡的手機嚇得托收掉到了地上。
他愣了一會兒才恍恍惚惚地回魂,「有人來了,你等等,我去開門。」
.
門鈴被按響了三次,裡頭的人終於開了門。
鹿野晶次抬頭看到門外的人,眼睛中閃過一抹複雜,「安室君?還有齋藤,你們怎麼來了?」
齋藤是在樓下監視他行蹤的警察之一,是松本警署的人,但也和他打過交道。看到他來開門,刑警終於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沒事,剛剛你的電話沒人接,所以我們才上來看看。」
大概估摸著他在被人監視這件事自己也清楚,齋藤直接說了實話。
鹿野晶次也是個刑警,敏銳從這句話中察覺到了什麼,「你們認為我可能會有危險?」
安室透還沒回答,手機率先響了。鈴聲扯著嗓子一落地就彈進空蕩蕩的走廊,帶起螺旋的回聲,聲音明明和往日沒什麼區別,但不知道是不是時機太巧了,驀地給人種不詳的預感。
金髮青年迅速接起了電話,「說。」
「安、安室先生……」
那頭響起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剛從聽筒露出來,立即讓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現在在山枝警部家,剛才給他打電話沒有人接,敲門也沒有回應,我們就擅自闖進去了。山枝警部現在……」那頭的人深吸了一口氣,「已經確認死亡,頸部有吉川線,懷疑是被人勒死,這是一起謀殺案。」
走廊上倏然一靜,警察的聲音從擴音器出來愈發清晰了幾分。
「同時,我們剛剛發現了山枝警部的手機,上面有一封來自陌生號碼的郵件。內容是——」
【吾乃毗沙門天,毀滅啄木鳥之軍神。】
.
下午一點整,長野縣警部山枝守成了一具懸在家中橫樑上的屍體。
源輝月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那間ker曾經居住過的神社裡,陪她過來的只有虎田由衣,大和敢助和服部平次還有柯南提前離開了。
她放下手機后回頭,看到虎田由衣正好也結束了一個電話,大概就是大和警官的。
女刑警神色有些凝重,輕聲說,「敢助他們已經到現場了……這果然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源輝月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白樺林,虎田由衣走到她旁邊低聲問,「風林火山陰雷,這一次依舊不是「雷」,也就是說,接下來還會有人死對嗎?」
這就是上午的時候,他們達成一致的推理。
殺死竹田的兇手無非兩種情況,ker藏在暗地裡的某個學生,或者其他人。
如果是其他人,那麼按照兇手留下的簽名,這大概率是一起針對「啄木鳥會」的復仇事件,於是兇手的目標當然不會只有一個人。
而如果是ker那個學生,老師布置下來的任務他還沒膽子拒絕,既然竹田不是死於「雷」,那就必然有後來者。
無論哪一種情況這都將是一起連環謀殺案件,而下一個受害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竹田那兩個疑似啄木鳥會成員的部下。
虎田由衣皺眉,「可是本部這邊還沒有明確山枝警部就是啄木鳥會的成員,兇手為什麼不等查清楚了再動手?」
「因為他不用等你們查清楚,很確定他就是啄木鳥。」源輝月隨口說出了三種可能性,「啄木鳥會有他的眼線,他自己就是啄木鳥一員,再或者……」
她說到這裡忽地一頓,引得虎田由衣疑惑回頭。
「再或者?」
源輝月眼睫往下一壓,「再或者,這是啄木鳥會的高層為了平息這次事件棄車保帥,殺人滅口。」
「!」
渾然不管自己扔出了怎樣一個黑暗的猜測,她淡定走回神社,「總而言之,各種可能性都有,這件事還遠沒有結束……話說回來,ker真的住這裡嗎?」
她跨過跟在大門前的門檻,直接走進了本殿,虎田由衣回過神,連忙跟了上去。
最開始安室透只說了是個神社,沒形容過神社裡面長什麼樣子,等人到了地方,親眼看到才發現,的確也沒什麼值得特別形容,這就是一間普普通通和其他地方無甚差別的神社,甚至能夠稱得上一句簡陋。
一代大魔頭ker把自己的名字和人設立得如此時髦,選擇的住所卻居然有幾分古時的隱士高人作風。
唯一不太謙虛的大概就是他選擇的住所。他住在神社的本殿,而正常而言,本殿代表了神明棲息的場所,是整個神社中最神聖的部分,禁止人類進入。
當然,現在這個禁令也沒辦法生效了。且不說這座神社已經荒廢多年,就算除了ker最近也還有不少警察在此地進進出出。
源輝月最後在神台門口停下,陽光透過門口鋪進去,將木質地板照得溫暖明亮,在光線與影子的交界處有幾道猙獰的划痕,那是人的指甲掙扎抓出來的印子。
龍尾凌華就是在這裡被竹田用繩子勒死的,在本殿的神台前,滿天神佛注視下。
「長野縣警方已經把這裡全都搜過了吧?除了龍尾凌華,有其他人居住過的痕迹嗎?」
虎田由衣收回思緒,搖了搖頭,然後她就看到黑髮美人站在陽光里若有所思地默了片刻。
「我覺得ker還有別的住所。」
「ker住在這裡是至少七年多以前,而且以他的謹慎,找不到有關他的線索很正常……還是說源小姐發現其他線索了?」
「算是吧……」
源輝月的話還沒說完,神社裡的兩人忽然聽到一聲隱約的車鳴,聽著像警車。
兩人回頭看去,就見遠處的林木間,隱隱穿行過一列車影。沒多久,車停了,有人從上面魚貫而下。
虎田由衣:「啊,是今天上午過來的人。」
「嗯?」
「今天上午有個從東京來的調查組,還是黑田管理官親自接待的,好像是來追緝某個逃到了長野的通緝犯……他們怎麼到這裡來了?」
她一句話說完,一行人已經走到了近前,打頭的青年面相冷厲而嚴肅,視線掃過來時,虎田由衣下意識語氣一頓,卻見他面色微怔,然後沖著他們的方向微微頷首無聲打了個招呼。
她有些詫異,「源小姐你認識他們?」
「以前在東京的時候,算是打過招呼吧,跟這位百貴室長。」源輝月淡淡地說,「他們來找哪個通緝犯?」
「哦,我記得好像是叫做鳴瓢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