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第 307 章

一日下午,平靜的工藤宅迎來了一些「不速之客」……

「柯南！這裡的書好多啊——！」吉田步美興奮地帶頭跑進了工藤宅，碩大的圖書館形式的書牆讓步美差點看呆住。

步美抬起胳膊，向還站在門口為她開門的好心大哥哥揮了揮手,「謝謝沖矢哥哥！我一定會好好對待這些書的！」

「我們也是！」

圓谷光彥和小島元太也應聲,三個小鬼頭興奮一陣、活躍地在書架前竄了起來,尋找著自己喜歡和感興趣的書本。

「不用謝我，是工藤同學同意你們來借閱的，我只是個借宿人，」沖矢昴溫和地解釋著，順便提醒道,「另一邊有梯子，小心一點、不要摔到了……」

三小隻異口同聲地道,「好的！」

步美還不忘問了一聲需要照顧的小夥伴,「柯南！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不用了！」柯南揚聲回復，「新一哥哥家的書我都看得差不多了，你們先忙吧！」

也對哦，新一哥哥和柯南是親戚、柯南肯定也看過這裡的書……步美歪了歪頭，應了一聲離開，「光彥、元太！你們等等我！」她還是先做要事、之後再找柯南吧！

畢竟柯南君最近心情不太好、不能老是麻煩他、他需要休息休息，步美想著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少年偵探團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的！

……

見孩子們都各自散開,沖矢昴才扭頭看向依舊在玄關、慢悠悠換著鞋子的柯南,笑著問道，「最近感覺怎麼樣,男孩？」

柯南頓了頓,盯著沖矢昴那張臉長嘆一口氣,「好多了。」

至少不會見到一個人,就想上手捏一捏了。

在上次賞櫻會後，患上了「格拉帕後遺症」的柯南可謂是，見誰都像格拉帕……不過這也能理解，比發生一件糟糕的事情更糟糕的是、有一件糟糕的事將要發生。

未知總是會給人帶來最大的危機感。

但長時間緊繃著神經、懷疑身邊的人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抓住格拉帕不能急於一時，越心急越容易出錯……發現了自己狀態有些不對、好像過於焦慮格拉帕一事的柯南馬上積極的開展了「治療」。

所以柯南在灰原哀的建議下、和少年偵探團的幾個小夥伴們「玩」在了一些——畢竟格拉帕再神通廣大、也不能偽裝成一個小學生吧！

柯南身邊這些天真無邪、善良活潑的「同學們」就是他最好的精神緩和劑。

最終，在少年偵探團的幫助、和自己的努力調解之下，柯南終於把格拉帕從腦袋裡丟了出去。

並且少年偵探團對「柯南做噩夢嚇到了，所以需要他們好好關心」一事、也接受的十分良好，灰原哀已經不止一次因為步美他們的「偏心照顧」而打趣柯南了。

其實灰原那傢伙，就是想看他出醜、在小學生面前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吧！柯南在心底默默吐槽。

而這一次帶少年偵探團們一起到工藤宅做客，一是為了幫少年偵探團們完成學校布置的作業、方便借閱書籍，二就是藉機和沖矢昴交流一下組織的情報。

跟著沖矢昴到了書房的柯南關好了門，進入正題、問道，「最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沖矢昴頷首，「的確是有一件事，你這次不主動來、我也打算去找你的。」

「基爾傳出了消息，」沖矢昴推了下黑框眼鏡、在柯南突然嚴肅起來的目光之中，緩緩的道，「組織內部發生了人員調動，琴酒被打壓，一直隱於幕後的人被擺在了明面上……」

赤井秀一緩緩睜開眼，「格拉帕出動了。」

……

「歡迎光臨——！」

咖啡廳門口的風鈴叮咚發出響聲，正收拾著上一位客人用餐桌子的安室透下意識先開了口，再抬頭才發現來人是誰，「黑澤？」

「上午好，」套著易容的格拉帕沖黑皮服務生挑了下眉，接著淡然地坐在了靠近玻璃外牆的空座位上，好像真的把安室透當成了個普通打工仔，「請給我一份招牌三明治，謝謝。」

「……好，請稍等。」

安室透不著痕迹地路過格拉帕身邊，然後假裝不小心地抬起腿……猛得重重落下！

結果踩了個空。

敏銳地收回了腿、免於被安室透狠狠地踩上一腳的格拉帕抬頭，對安室透比了個口型，『你等著。』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同樣張了張嘴，『我等著。』

不知道格拉帕又想做什麼，總之還是要看牢一點……安室透轉身進了櫃檯，一邊準備著三明治的材料、一邊注意著格拉帕那邊的動向。

組織里的變故，安室透作為情報販子兼卧底，自然也有關注，只是不知道格拉帕做了什麼，明明犯了錯、地位卻不降反升！

就連朗姆，私下裡都嘲諷過、被自己養大的白眼狼奪了權的琴酒。

所以這個時候出現在波羅咖啡廳、還做了些額外小動作的格拉帕，自然就引起了安室透的警惕——要知道，格拉帕現在可是奉了那位先生的命令。拿走了琴酒的一部分任務、正在調查什麼秘密事件！

格拉帕對安室透的敵意習以為常，只拿了個筆記本電腦，插上咖啡廳自帶的電源、沒什麼表情地開始工作……猛得看上去，和連來咖啡廳吃飯、都不忘加班辦公的普通社畜似乎也沒什麼兩樣。

人畜無害，且安靜。

所以認真工作的男人落到柯南眼裡，柯南一時間險些被迷惑地忘記了這個「黑澤銀」在他心中、曾經也是「格拉帕」的重點懷疑人選之一。

「安室先生，還有黑澤……」

快步湊過來的柯南還沒打完招呼，黑澤銀先一步把電腦一合，整個人見到柯南便頓時活了過來、不復之前的平靜，「柯南，上午好呀！」

看著黑澤銀看向他越爛燦、生動起來的表情，柯南心裡咔噠一下，有些不妙的預感！

「有段時間沒見了吧，別跑啊！」

黑澤銀笑眯眯地來了一出先發制人、彷彿察覺不到柯南有些僵硬的身體一樣，一把將柯南當成人型抱枕攔在了懷裡、蹭蹭，「果然啊，小孩子是治癒心靈的寶物呢！」

「看見柯南，被老闆壓榨的怨氣好像都散了不少！」

「等、等一下！」柯南被蹭得臉刷一下紅了，黑澤銀溫熱的吐息就打在柯南頸后、激起一片雞皮疙瘩，「黑澤先生，你先放開我啊！」我也不是真小孩啊！

今天黑澤先生怎麼了，怎麼這麼熱情？！

被黑澤銀的突然襲擊整懵了的柯南，下一秒脖子一緊……一隻手將柯南從格拉帕懷裡拎出來的安室透，另一隻手准盛著三明治的盤子、拍在了餐桌上。

「黑澤先生，」安室透毫不客氣地對黑澤銀道，「請不要影響咖啡廳的其他客人！」

「……嘖。」

肉眼可見的生氣從黑澤銀從身上退去，黑澤銀抬眼看了眼安室透……不想搭理對方，又垂下眼慢條斯理地嚼著三明治，恢復了安靜。

突兀的情緒波動、又快速的消失，柯南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一切又已經結束了。

安室透帶著柯南到了另一個遠離黑澤銀的角落，順便安慰道，「沒事了，不用理那個精神病……柯南要吃點什麼嗎？」

噢對，他是來幹什麼的？

回神的柯南眨了眨眼睛，「三明治就可以，謝謝安室先生！」他是來找安室先生，想再問問有關格拉帕的情報的。

自從昨天聽赤井先生說格拉帕開始出動了，柯南就一直想著這件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以的話，柯南當然想知道的更多一些。

不過安室先生現在還在忙，柯南想到、那就等等再找機會說吧。

倒是剛剛黑澤銀反常的行為，吸引住了柯南的注意……昨天和沖矢昴的談天內容、也再次被柯南從記憶里翻了出來。

……

「你有關於格拉帕更多的情報嗎？」柯南沉思了一會兒，向曾經的黑麥威士忌問道，「雨宮集團的事件剛結束，格拉帕就被組織外派了出來，難說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聯繫。」

沖矢昴也很配合地回答道，「我和格拉帕在組織里的關係……很糟糕。」

或者說……很糟糕都算得上是一種委婉的表達。

「而我離開組織之前，除了需要用到他所擅長的領域來協助完成任務之外，格拉帕更多時候是作為組織的後勤人員而存在，很少出現在明面上。」

「只是後勤？！」柯南瞪大了眼晴，重複了一邊。很難想象，那個計謀恐怖、擅控人心的傢伙，在組織里僅僅只是一個後勤人員？

「IT後勤，」沖矢昴補充道，「也可以當成半個技術員。格拉帕的身份地位在組織里保密性很高，歸在後勤組、也許只是對格拉帕真正作用的偽裝與掩護。」

連赤井秀一自己，都無法百分百辯別出、格拉帕在組織中扮演了什麼樣的重要角色。

「還有就是另一個原因……」

沖矢昴睜開眼、抬手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男孩，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格拉帕是一個危險又可悲的瘋子嗎？」

當然記得，柯南點了點頭，後來格拉帕也用行動證明了赤井秀一的評價沒有任何問題。

「其實我沒有任何的誇大或比喻，只是在闡述事實……格拉帕在精神和心理方面存在嚴重缺陷，可以確診的那種。」所以格拉帕是一個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真瘋子。

「組織不讓格拉帕頻繁出外勤的另一個原因，大概率就是為了防止格拉帕失控。」

這也是沖矢昴一開始、不建議讓柯南去探究格拉帕的原因——除了在追殺他的時候，受組織秘密保護的格拉帕很少出面、且個人危險性太高，沖矢昴擔心柯南主動去調查、反而會引組織和格拉帕的注意。

但這時的組織卻將格拉帕放了出來、擺在了明面上，就很難不讓赤井秀一聯想到一些陰謀論。

沖矢昴最後總結，「而且格拉帕對我的警惕性一直很高，想要再獲得什麼信息的話……」

「波本會是一個很好的下手點。」

……

回憶結束，柯南拖著下巴、等待三明治的同時，靜靜地打量著對面的黑澤銀。

此時的黑澤銀依舊在靜靜地進食，不細看還沒有發現、等柯南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黑澤銀眼睛眨動的頻率和每一口嚼碎食物的次數、都保持著可怕的一致。

毛骨悚然的非人感和之前「過電」一樣的活躍、形成了恐怖的對比，柯南隱隱地感覺到了背後發涼。

赤井先生說過格拉帕是個精神病，而黑澤銀表現的也的確不似正常人。再加之，曾經的黑澤銀還與已經死亡的松田警官、綠川先生都有過非同一般的聯繫……

這大概便是疑鄰盜斧的真實寫照吧，柯南自嘲的想到，明明沒有實際證據、但他對黑澤銀的懷疑卻越來越大。

——————————

柯南在咖啡廳里觀察著格拉帕，咖啡廳外也有人注視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兩名戴著墨鏡口罩的可疑男人坐在車上，透過汽車的倒車鏡、隱秘地看向咖啡廳玻璃牆內側的格拉帕……兩人來了有一段時間了，自然也將被觀察者的反常行為盡收眼底。

「……格拉帕他，」其中黑色短髮的男人遲疑了一下，向同伴問道，「他的精神狀態，是不是因為雨宮集團的案子、還沒有恢復好。」

自來卷的同伴冷哼一聲，「諸伏，我看那傢伙……他好得很！」

車上的秘密觀察者，正是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兩人。

一大早，從收到G發給諾亞的信息后，他們兩個就停在這邊等人了——因為格拉帕說，他想他們了，並且強烈希望他們不要偽裝，以最真實、最坦誠的面貌來見他，不然他就要……

哭給他們看。

也不知道是哪個「好老師」教給格拉帕的威脅方式，看到格拉帕留言的萩原研二笑得差點從松田陣平肩膀上摔下去。

但不管怎麼說，當初主動逃跑了的格拉帕現在還是屬於組織那一方面的，單憑對方一面之詞、諸伏景光也不可能不顧後果、真的就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大眾面前。

所以，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雖然到了波羅咖啡廳外，但也沒有打算就這麼隨了格拉帕的心意、主動露面。

同時，目睹了格拉帕對柯南態度的反常舉動的諸伏景光，也高高地吊起了心……他前幾天才因為雨宮集團的變故、和安室透溝通了有關格拉帕的情報，徹底地探清了格拉帕的身世。

然後諸伏景光只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

格拉帕如他之前調查出來的結果一樣，的確就是雨宮江禮，但卻不是那個「死在綁架案中」、被丟棄了的孩子。

事實比諸伏景光想的更殘酷——死去的是格拉帕最愛的哥哥，格拉帕才是苟延殘喘、冒名頂替活下來的那一個。

難怪，諸伏景光想，難怪他曾經覺得、格拉帕似乎也很適合站在陽光里……如果沒有那些變故、沒有出生在雨宮家，格拉帕就應該擁有和「雨宮江智」一樣美好的未來，和哥哥一起沐浴在陽光下。

但現在，格拉帕完成了自己的復仇、也殺死了早該死去的「雨宮江禮」，徹底地斷了自己的後路。諸伏景光想要撈格拉帕一把，卻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狠點兒心，景老闆，」和擔憂的諸伏景光不同，對於內情知道得更多的松田陣平，仍然想把拳頭、狠狠地招呼到格拉帕的臉上，「你猜那混蛋會不會提前猜到我們會在這裡觀察他，然後演給我們看？」

還有那種進食的節奏……松田陣平可太眼熟了，左文字江在他面前就是這麼吃的！所以松田陣平判定那個混蛋膽小鬼就是故意演的、好搏他們的關心和同情！

【可憐的小陣平啊，】看戲的萩原研二扒著幼馴染的肩頭吐槽，【原來還記得自己的廚藝被小江嫌棄的這件事啊~】

松田陣平：……可惡，金毛混蛋不一樣被嫌棄了！

諸伏景光推了推偽裝用的墨鏡，無奈地道，「我知道，放心。」

他當然知道格拉帕有演的成份在，他還是蘇格蘭的時候、沒少順著故意博關注的格拉帕的毛擼。這也是諸伏景光到現在擔憂歸擔憂、也沒主動提出要去和格拉帕見面赴約的原因。

諸伏景光不會允許自己一時感情用事，這是卧底的基本素質。

「但這麼僵持著也是個問題……」

他們還不知道格拉帕一定要見他們的真正原因。而且上一次格拉帕泄露了行蹤一事，他們就沒有及時抓住機會；這一次再錯過，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格拉帕再有接觸了。

「那就我去，」松田陣平接上了諸伏景光的話，「混蛋黑澤還專門要求不準偽裝……你的身份特殊，萬一暴露就遭了，」

「而我反正光桿司令一個，也不怕牽扯到其他人。」松田陣平隨手又拿鴨舌帽、頂在頭上，將肩上小小的研二醬也塞進更安全的口袋裡，推開了車門，沉聲道，「我倒要看看……」

「他怎麼哭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