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六道（64）
袁少風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酒後道：「不錯，這種方式正是五毒教所慣用的伎倆，不僅可以借刀殺人，還可以隔岸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凌婧兒驚道：「難道他們目的是長生訣？」
袁少風嘆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戚百生心有感觸，無奈道：「這長生訣真是可怕，明明是讓人延年益壽的秘籍，眾人為了爭奪此物，卻反而不珍惜自己性命，非要斗個你死我活。」
凌婧兒不悅道：「也不知道朝廷怎麼了，居然突然要此物，害得六道門東奔西跑，現在又惹出這麼多事來。」
戚百生面露苦色道：「說到這個，昨晚柳永又派人來找我，說是要看一下長生訣。唉，我好不容易打發走，卻發現今天又有跟多人跟蹤著我，折騰我好一會兒，才把他們甩開。」
柳青青苦笑道：「爹以前就是這樣，為了朝廷的事，既忠心耿耿又不擇手段，所以我娘最後才選擇離開他了。」
戚百生尷尬道：「嘿，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柳青青含笑道：「放心好了，都過去這麼久，我早就沒想法了。況且，這是上一代的恩怨，我也不是其中的人，沒資格品頭論足。」
袁少風托著臉頰，看著戚百生，露出笑容道：「要不要我告訴你，怎麼對付朝廷的人，讓他自顧不暇，暫時沒空管你？」
戚百生大感興趣道：「還請袁兄賜教。」
袁少風笑了笑道：「這很簡單，你只要去偷他東西便可，最好是一些書信或印章證明，反正就是跟朝廷有關的事物。一旦他丟失了，便會急著去找，以前我仍在六道門的時候，倒是很常這麼做。」
凌婧兒失聲道：「這豈不是犯罪？」
袁少風聳了聳肩道：「照道理來說是這樣，不過等事情過後就歸還，其實也沒什麼，就只是讓他們虛驚一場。我當然不會閑著無聊這樣做，通常是朝廷下達了一些命令，跟我要執行的任務恰巧衝突，我才會故意絆住他們。」
戚百生無奈道：「那是袁兄武功高強，換成是我就會被抓了。」
袁少風不以為然道：「你不用想得太嚴重，不然製造些事端也可以，例如寫威脅信給他，又或是在茶水裡下巴豆，總之讓他沒空管你便可。」
凌婧兒聽到他這麼多鬼點子，而且都是跟犯罪習習相關，身為六道門的她不禁大皺眉頭，臉色看起來有些不悅。
柳青青因為是局外人，倒是在一旁嬌笑，似乎感覺很有趣。其實她心裡也覺得這事不妥，但因為說出來的是袁少風，她相信袁少風自有分寸，絕不能因好玩而去做。
戚百生思索道：「我聽六道門的弟兄說，柳永好像有時候會單獨出去，搞不好我真能混進他房間也說不定。」
柳青青倏地止笑，正色道：「你若真要闖入他房間，定要小心兩人，一個是范羽，另一個則是翟大豹，這兩人武功高強，均是伴隨他多年的貼身護衛，形影不離。」
戚百生沉思半晌，摸了摸下巴道：「上次好像沒見著這兩人，可能剛好不在吧？」
柳青青搖頭道：「這絕不可能，不管出差或打仗，他都會帶著這兩人。更何況是會晤初次見面的你們，那更是謹慎萬分，絕不會讓旁人有機可趁。」
凌婧兒問道：「這兩人真這麼厲害嗎？」
柳青青點頭道：「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范羽出身自大佛寺，翟大豹則是丐幫之人。根據我娘說，這兩人打從二十歲便跟著他，如今五十歲依舊健壯，照樣奉行保護之責。」
凌婧兒訝然道：「這不可能呀，他們若都是五十歲，那應該很明顯，可是我上次跟戚大叔去見柳將軍的時候，確實沒瞧見這兩人。」
戚百生瞥了袁少風一眼，又將目光移回，問道：「難道他們駐顏有術？」
柳青青搖頭道：「不可能，他們武功並非那路。」
凌婧兒想了想道：「會不會他們故意易容，好讓對方掉以輕心？」
柳青青苦笑道：「這也不會，因為他們職責是保護，不是要誘敵，他們甚至不改變外觀，連鬍子頭髮都一成不變，就是要讓別人認為有他們在，絕不可動我爹。」ζ°.XX.♂
戚百生納悶道：「這就奇怪了，我還真沒見過這兩人。好吧，我等等再去找六道門熟識的人問問情況好了」
便在這時，外頭傳來敲門聲，凌婧兒前去開門，一名年約二八年華的美婢，躬身道：「敢問袁公子是在這裡嗎？」
袁少風倏地起身，走上前問道：「我就是。」
美婢將一隻外觀精美的錦盒遞出來，深吸了口氣，幽幽道：「這是上官大小姐的遺物，她要我轉交給袁公子。」
袁少風大驚道：「什麼！」
他全身冰冷，臉上血色盡退，踉蹌後退，雙目瞠大，簡直不敢相信聽到的事。
霎時間，氣氛陷入一陣緘默，良久之後，戚百生問道：「上官姑娘怎麼死的？」
美婢遲疑了一會，淡淡道：「今早發現上官大小姐在房裡上吊。」
袁少風猛地搖頭道：「這不可能的，她……」本想衝口說出昨晚她還跟自己在一起，而且完全沒有自刎的跡象，但轉念一想，此事只有他知道，要是說出來恐會惹來不避要的麻煩。袁少風緩過心神，沉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美婢雙目一抬，看著他那懇切的模樣，嘆了口氣道：「今早上官大小姐回來，老爺質疑她已非完璧，此事不知為何傳了開來，過不多時，便發現小姐已在房裡上吊。」
袁少風皺眉道：「難道她沒說原因嗎？」
美婢沉思半晌，搖頭道：「老爺方才已發布訊息，說是大鯨幫垂涎上官大小姐美色，昨晚派人劫走了她，玷污其清白。」
凌婧兒驚呼道：「什麼，又是大鯨幫？」
戚百生大感不對勁，納悶道：「這不可能呀，方才金老大還去唐府興師問罪，如今上官家反咬說是大鯨幫所為。」
柳青青臉現擔憂之色，嘆道：「大鯨幫同時開罪唐家和上官家，別說是偃江城了，我看他跑到哪裡都躲不掉了。」
美婢似乎沒有聽他們說話，凝視著袁少風，彷彿在想什麼事。過了片晌，她才欠身道：「袁公子，我話已帶到，還請節哀順變。」
袁少風忙道：「等等，她遺書上有說什麼話嗎？」
美婢搖了搖頭，幽幽道：「遺書只有老爺能看，下人均碰不得。不過，上官大小姐有特別塞給我紙條，要我不許打開，辰時先去她房裡一趟，我便在那時發現她已自盡。」
袁少風倒抽了一口涼氣，呆然地看著錦盒，呢喃道：「唉，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美婢忽然想起什麼，湊上前來，低聲道：「袁公子，這信上委託我將錦盒交給你，但這事老爺並不知情，還請袁公子不要說出去，避免麻煩。」
袁少風看了她一眼，嘆道：「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要是我亂說的話，你肯定也要受到責罰吧？唉，謝謝你送來這錦盒，我這裡有些銀兩，你拿去買點好飾品戴著吧！」
美婢猛然搖頭道：「不，這是小婢該做的，小婢先告退了。」言罷，她退出了房門外，行色匆匆，迅速離去。
柳青青關上門來，語重心長道：「人死不能復生，還望袁大哥節哀。」
戚百生摸了摸下巴，納悶道：「這事我越想越不對，倘若真是大鯨幫所為，依照上官家那種脾氣來看，早就派人去夷平了，方才又怎會沒收到線報？」
凌婧兒沉思片晌后道：「會不會是還沒有證據？」
戚百生搖頭道：「上官家又不是六道門，倘若真確定是大鯨幫，才不會這麼講究。而且，如果他沒有把握認定是大鯨幫，也絕不會打草驚蛇，故意放出消息。」
凌婧兒應聲道：「經你這麼一說，確實有些奇怪。
戚百生指著那錦盒道：「袁兄，要不你打開看看，搞不好裡頭有線索。」
袁少風望向眾人，遲疑了一會後，點頭道：「也好。」他將錦盒放到几上，緩緩打開，只見裡頭是一把碧綠梳子。袁少風雙目一睜，想起昨晚上官非所告知的秘密，心中大喜，嘴角不禁逸出笑意，旋又恢復鎮定。
凌婧兒納悶道：「這梳子有什麼含意嗎？」
戚百生似有深意地道：「也許是定情之物。」
柳青青一掃愁容，展顏笑道：「這是不是定情之物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這是袁公子最想看到的結果。」
凌婧兒蹙眉道：「柳姑娘，你怎麼亂說胡話，這人都死了，袁大哥怎會開心。」
戚百生拊掌大笑道：「人若死了，他自然會傷心，但若是沒有呢？」
凌婧兒瞧著戚百生和柳青青對視一眼，好像彼此有所默契，不禁有些不悅，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們好像都知曉內情？」
柳青青美目深注，凝視袁少風，微笑道：「這梳子便是代表安然無恙，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