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暗流,涌動

第五百二十五章:暗流,涌動

一直統領神機營的柳升,在消息上不是特別靈通,但卻也差不到哪裡去。

而且,之所以消息不靈通是因為柳升懂得收斂,他知道盛極必衰的道理,所以從不做過線的事情。

這次他得到的消息可以說是通過正規途徑的,雖然有所逾越,但不會有人說什麼。

畢竟,魯商劉家現在可是名義上的官商,人家只是在給朱瞻垶傳消息的時候順帶著告訴了一下柳升這個曾經合作過好幾次的人。

不過朱瞻垶對此倒是並不在意。

起兵造反這種事情,如果是在前兩年的話倒是還有可能成功,那時候的大明不僅東征倭國、南討暹羅,西北收復關西七衛,甚至連那時候的北山女真都有人監視。

那時候是起兵造反最好的時候,雖然不一定能成功,但絕對是難度最低的時候了。

現在呢?

現如今大明已經內縮,倭國那邊已經慢慢的調回了很多人了,現在只留了七萬多駐守,南邊的暹羅也沒有當初那麼重視了,因為暹羅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用不著那麼多人。

西北的關西七衛已經收復,七衛中有四衛被換成了大明的人,不足以抵禦大型的戰爭,但守衛是沒問題的。

北山女真因為小冰河期越來越近的原因,所以他們這兩年的表現也很好,最起碼很老實。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大明現在有一股重要力量不像前幾年那樣得一直綳著了。

這股力量就是從山東到浙江一帶的備倭軍。

倭寇現在都快成了明土了,倭人連原本屬於他們的土地都收不回來了,哪裡還有心思來騷擾大明?

雖然沒有電視劇里說的那麼誇張,但從山東到浙江所有的備倭軍都調動起來也是有二十多萬的。

有了這股力量,哪怕是裡面有魚目混珠的存在,但也能夠解決絕大部分的事情了。

「爹,柳溥我留給您,有什麼事兒您大可以找他,再加上錦衣衛的龐瑛,絕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沒問題的。」

上新河口的碼頭上正上演著一幕完全顛倒的場景,朱瞻垶這個兒子竟然在叮囑作為父親的朱高熾。

「去去去!你爹我先後監國三次,這種事情還用得著你來囑咐我?」

被兒子這麼囑咐,朱高熾顯然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了,帶著幾分氣急敗壞地推了推兒子。

「趕緊登船!你爺爺都已經登船了,難不成讓你爺爺等你!?」

「我這不是擔心您沒有趁手的人用嘛……」

朱瞻垶小聲滴咕了兩句,

但眼看著自家老爹的臉色越來越差,趕忙轉身朝著船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喊著。

「我已經吩咐了姜景鑠,騰驤左衛交給您調動,您放心用就成!」

一時間,碼頭上的人都沉默了,不過卻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其實朱高熾挺尷尬的,他雖然有自己的護衛,但無論是能力還是人數都沒有朱瞻垶的騰驤衛出色。

不是朱高熾不行,而是因為之前他的處境不太好。

在朱瞻壑於北征嶄露頭角之前,朱高熾其實還一直處在跟漢王的鬥爭中,雖然地位穩固,但老爺子的心思難猜。

老爺子的確是沒有易儲的心思,因為他很清楚靖難時的影響是很大的,打到了必須要讓朱高熾這個親近文官的兒子坐上太子之位,這樣才能穩固文官陣營。

除此之外,靖難說到底還是篡位,雖然沒人敢說,但絕大部分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通過靖難成為皇帝的老爺子為了讓自己坐穩皇位,當然會首推嫡長子朱高熾成為太子。

不過在個人情感上,老爺子還是更喜歡漢王的,因為朱高熾實在是太不像他了,如果不是朱瞻垶的出現,老爺子的這種情感怕是不會改變。

正是因為這樣,朱高熾才沒有太多動作,不僅連護衛都沒有什麼發展壯大不說,甚至還低於正常的太子規制。

後來朱瞻垶的崛起讓朱高熾也沒有必要去講究這些了,他甚至覺得與其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倒不如直接幫助兒子。

畢竟,朱瞻垶這個皇太孫可是比他這個皇太子都要穩固的,只要朱瞻垶穩了,那他這個皇太子也不會有問題。

不過話是這麼說沒錯,道理也都懂,但每當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朱高熾還是覺得臉上掛不住。

但這也只是他而已,周遭隨行的官員和武將們卻不這麼覺得。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皇太孫露面的次數和影響力超過皇太子這件事,而現在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景象就是溫馨的成分更多了。

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大明最起碼三代無虞。

當然了,這裡的三代說的是朱棣、朱高熾和朱瞻垶三代,而不是朱高熾、朱瞻垶和朱瞻垶的兒子這三代。

天賦這個東西是很重要的,誰也說不準,怕是也只有當初的解縉才敢放言「好聖孫,可保大明三代無虞」這種話來吧?

「你爹啊,帶兵打仗不行,但這種事情可是他的強項,你那麼擔心做什麼?」

登了船之後,朱棣笑著跟大孫子說了起來,剛才的景象他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害!處政我當然是不擔心了,但是您也知道,此次北巡怕是會有變故,所以才多說了兩句。」

對於自家老爹的能力,朱瞻垶自然是有數的,但這不是他所擔心的。

「我就怕啊,我爹他到時候會措手不及,那可就壞菜了。」

「你這話說的。」朱棣笑著拍了拍大孫子的肩膀,帶著幾分揶揄開口寬慰。

「當年爺爺帶著你小子北征,還不是你爹鎮守應天,監國理政?那時候他不是做得挺好的嗎?」

「再說了,你這個當兒子的這麼擔心你爹,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這怕什麼?」雖然在船上有些搖晃,但朱瞻垶和自己的太孫妃胡善奕攙著老爺子進了船艙坐下。

「這種事情人家笑話就笑話吧,總比到時候出了事情反應不及的時候再讓人笑話的好。」

「你要這麼說的話倒也是。」朱棣笑著點了點頭,要是這麼說的話他覺得太孫子的話還是在理兒的。

「行了,不說這些了,總不能剛出了宮就開始操心吧?說點兒別的吧。」

「太孫妃這不是第一次走長江了吧?和以前感覺有什麼區別?」

對於自己這個孫媳婦兒,朱棣還是滿意的,因為截至目前為止,胡善奕無論是在天分上還是表現上都是不差的,有賢內助的樣子了。

有這樣的女子幫大孫子打理後宮,朱棣自然是很高興的,可能給不了胡善奕太多好處,但為其壯壯聲勢對於朱棣來說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回皇爺爺,之前兩次進京走的都是水路,要說起來的話這應該是第四次了。」

突然被朱棣點到,胡善奕多少有些慌張,但更多的還是驚喜。

因為這最起碼意味著朱棣對她這個孫媳婦還是滿意的。

「嗯,之前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在別的地方遊玩一下?」朱棣很是隨意地聊著,像極了普通家庭里的長輩和晚輩說家常話。

「這倒是沒有。」胡善奕低著頭,乖乖的回答著。

朱棣放鬆不代表她也可以這樣。

「那回頭可以讓垶兒帶你出去轉轉了,這才幾年?從永樂八年到現在也不過五年多一點兒吧?他出宮的次數可比他爹多多了。」

「不是,爺爺,哪有您這樣的?」朱瞻垶對於老爺子突然cue自己這事兒是哭笑不得。

他出來那是為了遊玩兒的嗎?那都是為了正事兒好吧?

「哈哈哈……」

朱棣朗聲大笑,笑聲穿透了寶船,飄灑在長江略有波浪的水面上。

……

與此同時,順聖川西城。

這個不是很起眼的地方這段時間以來很是熱鬧,因為有好幾支從西域回來的商隊都停留在這裡,打算在這裡歇歇腳之後再朝著順天府進發。

這麼說多少有些不太妥當,因為這裡其實已經是屬於順天府的範圍了,只不過是最邊緣。

一座再普通不過的驛站,這裡人聲鼎沸,因為商隊的到來店家笑開了花,雖然只有一支商隊光顧了他的店,但也足以讓他賺到以前半年多才能賺到的錢了。

想到這裡,店老闆不由得在內心裡感謝起了皇太孫,在他看來,若是沒有太孫殿下鼓勵商隊前往西域的政策,那他這個店怕是仍舊跟以前沒兩樣,不溫不火。

「二位客官,您點的狗肉來嘞!」店小二端著兩個盤子穿梭於人群之中,很快就來到了一桌只坐了兩個人的桌前。

「您二位的菜齊了,請慢用,若是還有什麼吩咐儘管叫我就行!」

兩個衣著明顯不是普通人的中年男子同時揮了揮手,甩了一串銅錢過去,店小二這才眉開眼笑的走開了。

「都準備好了?」看著店小二離開,那位明顯年長一些的男人開口。

「還沒有,有兩批貨還被扣在黑風川,納黑失只罕那個小崽子油鹽不進,說什麼都不放!非要讓朝廷派人過去才行!」

看起來稍顯年輕一些的男人開口,而這一開口就是滿腔的怨氣。

「失兒馬黑麻那個老東西也是,娘的一開始說的好好的!現在真出事兒了他是一點兒用都不頂!早知道不信他的了!從始至終半點忙都沒幫上!」

「別著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那個老東西能出力。」

年長男人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開口安慰。

「我之所以要讓那批貨在東察合台汗國轉一圈是因為沒辦法,要是不給那些貨掛上個外來的名頭怕是被盤查得會更狠。」

「現在這樣子已經超出我的預期了,要不是小崽子鼓勵商隊去西域,怕是還會有更多的貨被查。」

「那……這麼說來,十三哥這都是你早就計算好的?」後者聞言頓時急了起來。

「這麼點兒東西可不夠啊!人咱們有,得益於前兩年小崽子提出來的政策,弟弟我的護衛也不算少了,但空有護衛沒有東西也是白搭啊!」

「莫慌。」被稱為十三哥的男人神秘地笑了笑。

「既然敢放膽子跟十九你做這事兒,那我肯定是多少有些準備的,不然的話還能拿命去玩兒不成?」

「放心吧,不超過兩旬就會有另外一批貨送到順天,同時還會帶過去一批人,雖然不多,但也聊勝於無了。」

話說到這裡,兩人的臉上才先後浮起了笑容,也放開了心開始喝酒吃肉。

只不過,有些事情不是說你準備了就能成功的,有句話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奴兒干都司。

二月份對於應天開始已經步入了回暖的階段,雖然仍舊冷,但回暖也是真的,可這奴兒干都司就不是了。

快則四月,慢則五月,甚至六月也不乏冷的時候。

「退下吧。」拿過自己貼身護衛呈遞上來的密信,寧王朱權揮手屏退了周遭的下人。

打開密信,寧王臉上的神色隨著信上的內容而變化,但最終都轉為了一種情緒。

這種情緒名為嘲諷。

「膽子真大,也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自覺跟皇室搭上關係就能肆無忌憚了嗎?哼哼……」

寧王冷笑兩聲,將密信丟進了一旁的火爐之中。

「之前不過是看在應天那幾位的面子上不跟你計較罷了,還真當是怕了你不成?」

「螢火之光,還是戴罪之身,還想捅破天?呵呵……」

隨著密信的投入,火爐內炭火勐地竄起了幾寸高的火苗,但沒堅持過兩息時間就衰弱下去,重新變回了只有炭沒有火的悶燒狀態。

寧王看著爐內的炭火,此時此刻他覺得密信上的人像極了這爐炭火,雖然竄起過火苗,但也不過是頃刻之間罷了。

冷笑兩聲,寧王順手勞起旁邊桌上的茶壺,反手將裡面的茶水全部傾瀉進了火爐內。

炭火遇水所發出的刺啦聲並不好聽,升起的煤煙氣味更是難聞,但寧王卻覺得這很像是大明現如今遭遇的情況。

刺啦聲不好聽、煤煙味難聞,這對於大明來說雖然難受,但也不過如此罷了。

但對於爐子內的炭火來說,這卻是實打實的滅頂之災。

「唉……」哪怕煤煙味很快就隨著爐筒的氣流被排出了室外,但寧王也不願意繼續呆在這裡聞那殘餘的味道了。

「怎麼總有人看不清形勢呢?真以為當初的成功是隨隨便便就得到的嗎?」

「想要復刻那個奇迹?你們有那個能力嗎?」

「現在,別說是四哥會不會饒了你們了,怕是就連我都不敢開口給你們求情了。」

「十三哥,小十九,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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