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牡丹花下
夜，漆黑，聖手堂內橘黃色燈光忽強忽弱。
「老爺，石家兄弟的行動失敗了。」
一個老僕對身旁的張老爺說道。
不同與胖嘟嘟、長相和善的李夢松。這位聖手堂張老爺身材高大、面容煞厲，更像劊子手而不是醫師。
聽到消息，張老爺面無表情：
「說說，具體是什麼情況？」
老僕顯然做足了準備，說道：
「被李家二郎攪局了。」
張老爺眉頭皺了下，旋即平復。
老僕繼續說道：「本來事情很順利，石家老大已經把事鬧大，李夢松也已經慌亂無措，只要這般發展下去，明日咱們就能聽到春風堂的惡名……」
張老爺「嗯」了一聲，知道事情到了變化的關鍵時刻。
果然，老僕的語氣開始起伏：
「只是，那李家二郎突然沖了上來，沒試圖化解，而是噼里啪啦把石家老大打了一頓，打的滿臉是血。
「這下，石家老大出離憤怒，忘了與咱們得約定，忘了裝病，就要與李家二郎拚命。」
張老爺知道了大概，點點頭：
「雖然手段粗糙，但實用的很。」
然後，他旋即問道：「結果呢？」
老僕回答：「石家老大被打的半死，石家老二、老三出來救援，同樣被打的半死？」
三個人…打的半死…這…這小子挺狠啊……張老爺臉色微微抖動了下：
「半死？」
老僕臉色變得蒼白，回憶道：
「對，我在人群中看的清楚，屎尿都打出來了，老爺，您是醫師，比我更清楚什麼情況才會有這反應……」
張老爺神情凝固，緩緩吐了口氣：
「李夢松生了個好種子啊。」
這李家二郎有股狠勁，容易衝動，嗯，以後還是莫打李家主意，穿鞋怕光腳的啊。
聽到老爺口氣中的退縮之意，老僕卻道：
「老爺，這李家二郎，實際上也不難對付。」
張老爺好奇道：「怎麼說？」
老僕回應：「這小子雖狠，但卻是愣頭青，雖然把石家三兄弟打了，卻迂腐的很，居然讓人將這三個拉入春風堂，還請李夢松救治。
「他就不打聽下，石家兄弟是什麼爛人，得罪了不趁機落井下石也就罷了，還想以德報怨，真是愚蠢。」
聽老僕這麼說，張老爺腦海迅速腦補出一個善良、衝動的青年形象。
點點頭：「那就等著看戲。」
石家兄弟不會這麼輕易忘記仇恨的，即便沒他的委託，也會與李家有個結果。
這般想著，他的心情莫名暢快起來：
「你明日且再關注下後續，我休息去了。」
張老爺感覺自己又行了。
……
……
啪嗒！
張家宅院花園的某個角落，魏方直起腰背，沿著小路，悄無聲息的避過守夜人，來到後院。
「老爺啊，你今晚能過來，妾身很高興。」
沒怎麼可以尋找，魏方就找到目標。
噗嗤！一指彈碎窗紙，魏方就看到一個女人面無表情的面龐。
明明得不到滿足，還要刻意逢迎嗎？
真是可憐。
魏方搖搖頭，同情心瞬間提升到了極致，決定幫助一下女子。
當然，不是自己上馬。
他右手揣入衣兜，從中取出一個紫色藥包，上面標註五個小字：
「金槍不倒散。
」
事實上，他衣兜里遠遠不知這一類藥粉，只是眼前這場景，金槍不倒散，適逢其會罷了。
用力一捏，藥包破開，手腕甩動，大摔碑手「摔」字巧勁運用到極致，讓藥粉跨越距離，準確落入床榻旁邊一隻茶杯里。
懂得都懂，運動疲憊后，都會口乾舌燥，有經驗者，會提前備上溫水，有能力者——枸杞水。
是以，魏方斷定，這葯，張老爺百分百會吃掉的。
果然，沒等待多長時間，房間內重新下起狂風暴雨。
「老爺啊！」
女子這次的聲音可比之前真心實意多了。
「不用謝，我是一個好人。」
魏方收回目光，緩緩轉身離開。
嗯，超過常人20多倍的用藥量，也不知道張老爺能不能頂得住，頂不住的話，估計第二天就能來他家吃席了。
……
……
站在張家院牆，魏方最後回望一眼。
記憶中，這位張老爺，白手起家，靠著背刺師傅、內卷同行、販賣假藥、放高利貸等手段發財致富，惡行累累，如果真這麼沒了，倒是便宜他了。
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實際不配這樣，應該生前千刀萬剮，死後入十八層地獄。
……
……
「老爺，你真好！」
裝飾華麗的房間內，海風陣陣，小妾伸出白膩的手臂，環住張老爺的肩膀，眉毛透出化不開的情意。
此時此刻，小妾內心滿是歡喜。
因為張老爺女人眾多，大家也是內卷的厲害，雨露均沾，想都甭想……今晚能承受恩澤，她開始覺得很幸福。
但真正開始，淦，真是了無生趣。
失望之下，本打算逢迎一下算了。
卻不想，張老爺突然化身猛男。
小妾這下是真的滿意了，甚至想憑此機會，要個孩子。
只是，一個時候后，她感覺到不對勁了。
張老爺，這哪還是人，這就是發·情的種獸啊。
「老爺，停啊，歇歇吧！」小妾勸說道。
「閉嘴，臭女人！！！」
張老爺完全不在乎自家小妾的想法，他只覺得自己異常勇猛，近乎達到了人生巔峰，回到了二十歲那年。
那年，他青春正貌，精力充沛。
那年，他騎著烈馬，身後跟著獵犬，追逐了山林中狡滑的獵物。
這個時候，他的愉悅到達巔峰，腦袋突然嗡鳴一聲，一下又一下的爆開，念頭變得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想法。
接著，在這個狀態下，他早已不再年輕的身體再也沒法承受了，腦袋深處，某個微小的血管最終爆開。
張老爺悶哼一聲，身體軟掉，雙目無神，嘴角流涎，重重的砸下。
……
……
半刻鐘后，張家大宅響起了凄厲的呼喊聲：
「老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