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無可戀…完蛋了啊
姜葯有個優點:做事認真。
修鍊也是如此。
他一進入修鍊狀態,就如老僧入定,渾然忘我。
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個時辰,姜葯手一掐訣,身上一輕,只要心念一發,就會騰空凌虛。那種感覺,當真美妙之極。
御風訣成了!
正在姜葯要站起來一試之際,低頭一看發現小妹子的臉蛋紅撲撲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神色也有些苦楚。
姜葯心中一驚,怎麼回事?這是病了么?
他用手一摸小小人兒的額頭,沒感到發燒。
但隨即,姜葯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是小傢伙尿了。
哎呀!
姜葯一拍自己的額頭。瞧這事鬧得?這麼小的孩子,那是說尿就尿啊,不然嬰兒為何要穿開襠褲或者用尿不濕?自己怎麼一心顧著修鍊,沒想起這茬?
「對不住,對不住,大哥忘了!臉蛋這麼紅,害羞么?哈哈!」姜葯擦擦虞嫃小臉蛋上的淚珠,「不哭啊不哭,哥不嫌棄你,捂干就好了,沒事的。」
這不哄還好,一哄小妹子更是哇哇大哭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要太可憐。兩隻小腳丫子還拚命的蹬著姜葯的胸口,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不哭不哭,乖啊不哭,捂干就好啦,以後大哥一把屎一把尿…」姜葯趕緊站起來,一邊拍著虞嫃的後背,一邊不停的抖著孩子哄著,樣子很是笨拙。
「大哥告訴你,大哥已經練成了厲害的武功,只要一念法訣,嗖的一聲,就能飛起來…」
虞嫃此時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竟然尿了!
嗚嗚嗚嗚嗚…
完蛋了啊。
她可是中域超級武閥閥主的掌上明珠,還是中域武道神宮的新一代道子,天資驚才絕艷,整個神洲都沒有幾個少女比她更尊貴,生來就加持無數光環…
可是今日,今日竟然變成一個嬰兒,在一個陌生少年懷中尿了!
倘若傳出去,不但她的臉面聲譽盡毀,就是虞閥和武道神宮的臉面,也要丟個精光。不知道多少嫉妒她的人,會笑掉大牙啊。
這如何忍得!
羞憤、不甘、傷心、忿怒、驚恐、迷茫、絕望等諸般負面情緒潮水般湧上小小的心靈,直令她快要暈厥過去。
可憐的虞嫃,感到整個世界都似乎坍塌了。
生無可戀!
但是,她不能露出破綻,暴露出自己不是一個嬰兒的事實。要不然,休說自身安危,就是羞也羞死個人!
絕對不能讓此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人…必要時要殺掉滅口!
虞嫃羞憤交集之下,還是克制了自己出口痛罵的衝動,只能用無力的雙腿,蹬著姜葯的胸口出氣。
她哭的很傷心,但卻緊緊閉著眼睛,害怕暴露出目中的殺意。
要論人品,虞嫃自認絕非惡人,可作為平時高高在上的貴女,又怎麼可能是省油的燈?十大少年高手,哪個不是殺伐果斷的厲害角色?
姜葯哪裡能想到,小妹子「草兒」竟然對他生出了一絲殺意?
他可是真冤啊。
虞嫃哭了一會兒,就假裝睡過去。實在是太丟人了。
姜葯見到哄好了小妹子,也就放心了。這才開始嘗試御風術。
他的身子騰空而起,猶如一隻雄鷹,展翅高飛,俯視下面的廢墟,當真是志得意滿,豪情滿懷。
哈哈,馮虛御風,羽化而登仙矣!
「我會飛了,牛逼克拉斯!」
「風一樣的少年…無人能懂!」
「師弟你服氣不?哈哈!」
「這是身心自由的感覺…脫離重力的束縛!完美體驗!」
姜葯很是高興,第一次使用御風術帶給他的心靈衝擊,簡直無與倫比,那是一種極其強烈的自豪感。
可是他飛出去數里剛剛落地,懷中的草兒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小臉通紅。
「咋了?」姜葯拍拍小妹子的背,「飛起來太快,應該是被風吹到了。」
虞嫃極力忍住自己的笑,憋得很是難受。
這人說的什麼亂七八糟?
他是不是有病啊?
區區一個御風術,高興成這樣?武修,靠的還是戰技。戰技不行,這些術法又有何用?
還說什麼師弟你服不。這麼說,他師弟連御風術都不會了。那他們的師父到底有多不堪,才教出這樣的廢物弟子啊?
蒼天啊,我怎麼會遇見這種奇葩。
不過,御風術雖然是最基礎的術法,可此人僅僅兩三個時辰就學會了,這資質和悟性也很不錯,起碼也是乙上,甚至是甲。雖然與她的資質差距很大,可也勉強算是天才了。
那麼,他至今才學會御風術,只能說他的師父極其無能,誤人子弟。
「草兒,我學會了御風術,要是逃跑的話,那就是飛逃了。」姜葯笑呵呵的點著虞嫃的鼻子說道。他本來就是個豁達豪邁的人,一旦脫離牢籠,就恢復了本性。
什麼?飛逃?
虞嫃咬著指頭,咯咯傻笑起來,「似乎」是聽懂了姜葯的話。可她的心裡卻直翻白眼。
小孩子就是這樣啊。只要你逗她,她就笑哈哈。姜葯覺得很有趣。
姜葯樂此不疲的玩兒了幾次御風術,這才意猶未盡的回到石殿。
天已經黑了。
一輪明月從山間升起,美輪美奐。
荒廢殘破的石殿之內,慢慢的灑進一片皎潔的月光。似水清輝照著滄桑的石壁,照著一大一小兩個人,顯得靜謐而又清凄。
似乎天地之間,茫茫荒野,僅此二人。
姜葯見此情景,回想地球上的往事,想起師父、師弟,以及騙了他多年的「家人」,不禁感慨萬千,頓有浮生若夢、世事如棋之感。
少年心緒萬千,浮想聯翩,卻終歸一嘆。忍不住開口吟道:
「大野升天鏡,古墟遺幽人。明月三界照,星河兩世分。心若般般魚,草若般般身。時空陰陽轉,一夢歸太真。」
姜葯吟完,淚目笑道:「今夕何夕,不知何日才能歸去。唉,師弟呀,我真的挺寂寞挺孤獨的。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人啊。」
虞嫃獃獃聽著姜葯自言自語的話,不知為何心中也泛起一股傷感。
這就是詩句么?聽說很久以前,神洲有詩詞歌賦,文辭優美動人,只是失傳已久,無人作詩了。
還有,這個世界為何只有他一人?難道他的師父師弟和家人,都死了么?
虞嫃回味著姜葯的詩,心中不禁為這意境優美的文辭心生悸動。就是那隱藏起來的殺意,也不知不覺淡了幾分。
虞嫃忽然想到,此人難道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么?為何自己起了殺他的念頭?尿在他身上,讓自己丟臉,就是恩將仇報的理由么?
為何,之前就忽略了這點?為何認為,殺他滅口就是理所當然?
想到這裡,虞嫃突然對自己感到一種陌生,心情複雜無比,也說不清什麼滋味。
但緊接著,虞嫃就心中一驚。
這是怎麼了?
不行,道心絕不允許動搖!
就算修不成至高無上的忘情大道,那也要盡量向太上忘情靠攏,淡漠情感,殺伐決斷,才是強者之心,才是天人之姿。
從小到大,她一直受著這種教導。要想成為強者,就不能有悲憫之心,不能有所羈絆!
虞嫃忍不住自我檢討,為何自己剛才會生出那種有礙道心的心思。
姜葯低頭看著虞嫃,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溶溶月光之下,少年略帶清稚的面龐分外好看。
「可惜,你聽不懂我說話,更不會說話。」姜葯輕撫著嬰兒的小腦袋說道。
虞嫃瞪著寶石般的眸子,看著姜葯的笑容,心中也不由暗道:這個姜葯,生的倒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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