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親身體會
馮華山這樣說過,「當時我們把她藏在醫院裡,藏在五星級酒店被窩裡,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山洞裡,然後打著燈,把著門,全副武裝幾十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玉耳小姐,只要時間一到,她躺在那裡,依然吹奏碧海潮聲曲兒。」
所以,墨掉故意問,「玉耳小姐,你覺得那兒好玩呢?影響最深的,最難忘的,開心的,還想去的,有沒有特別想見的人,或者想要做的事?尤其夜晚睡覺的時候,是先閉上眼睛才睡呢,還是睡著了再閉上眼睛?」
玉耳小姐的回答,讓墨掉非常吃驚。她說,「每一次都是感人的環境,每一次都是驚喜的眼淚。我好像閉上了眼,又好像沒有閉上眼,稀里糊塗就睡著了,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睡著,到底睡著了,還是沒有睡著呢,我是不知道的。總是迷迷糊糊、騰雲駕霧一般,飄飄欲仙的感覺,非常的美妙-----。」
講到此,墨掉就打斷她的話,站起身來要為她把脈。當時她的脈象讓人望而生畏,自盤古王開天地以來,幾萬億年不曾出現的脈象居然在她身上出現了,這確實是個奇迹。不得不引起墨掉高度關注。
玉耳小姐的脈象像一個運動員參加馬拉松之後,心跳和呼吸極為不協調。像這樣的病人,要是受到外界的刺激,尤其受到男人的刺激,就會發出奇怪的叫聲。所以墨掉說,「一個女娃娃躺在床上既沒有運動,也沒有行走,心跳為啥會如此劇烈的跳動呢?除非受到強烈的刺激。嘴裡才會發出打夯一樣的叫喊,床墊才會發出叫聲------。」
從表面上看,馮玉耳躺在床上看似平靜如水,其實她的內心,也就是她的靈魂,一直在做加速運動,一旦到了晚上八九點,再受猛烈地刺激,問題就集中爆發出來了,——她就會吹奏碧海潮聲曲,不讓任何人靠近她,這是一種自我保護。
墨掉坐在地下室自言自語,「馮家既不缺吃,也不缺穿,就一個女兒家,急著運動干哪門子事業呢?這個事業她是不情願的,但是受到外界逼迫。那麼是誰人安排的這場運動會?又是那些人在關注這場運動會的結局?」
有一次,墨掉坐在馮玉耳小姐床沿上,和她說話,不知她累了還是困了,見玉耳小姐閉著眼,昏昏沉沉的樣子,墨掉就很小聲地說,「要是干爺爺和狗乾爹在的話,就有辦法救你了------。」
馮玉耳忽然睜開眼睛,大聲問道,「幼稚,幼稚,你在外面叫乾爹,關起門來就該叫老公了吧?」
說完,馮玉耳瞄了一眼墨掉,就把頭扭過去,緊緊地閉上眼睛睡去了。墨掉又對著她的耳朵說,「玉耳小姐,你那麼幾雙鞋,爛成那樣子,你知道要走多少路才會成為破鞋嗎?讓你走那麼多路的人是你爺爺呢,還是有你父母?還是你自己偷偷地在鍛煉身體?」
「他們怎麼會讓我走那麼多路呢?」馮玉耳突然睜開眼,緊緊地盯著墨掉說,「他們愛我都來不及呢,還捨得讓我走路?墨掉,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像個女人,話多,還啰嗦,總是神神秘秘的----。」
「你錯了,」墨掉說,「他們就是因為愛你,才把你抱上輪椅的。玉耳小姐,你以前坐的是嬰兒車,後來坐上六百八十萬真皮座椅法拉利跑車,現在你坐的是輪椅,而且是最普通的一種------。」
「你是說報應降臨到我頭上是嗎?「馮玉耳打斷墨掉的話問,「那麼請你告訴我是誰在打擊報復我?」
記得那天中午,屋外突然閃電雷鳴,下起瓢潑大雨,馮玉耳立馬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接著發出不堪入耳的叫喊聲,整棟樓房顫抖起來,二位老人塞住耳朵,戴上防爆隔音頭盔,看見墨掉在玉耳小姐書房裡,就推開門,朝他比劃,「你還不快出來?」
墨掉沒走出書房,坐在那兒聽,他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是他鼻孔里,耳孔里,眼睛里,嘴裡七孔流出血來,然後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二位婆子一人拽住他一條腿,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到走道上,奶奶折回去鎖好門,又返回來。姥姥已經把墨掉拖進電梯里,快速下到地下室,二位婆子以為墨掉斷氣了,往走道上一放。奶奶說,「你能活到今天已經夠意思了。」然後就走進書房躲避苦難。
夏天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陣雨過後,天空放晴,馮玉耳停止犯病,墨掉才慢慢醒過來,一面往起爬,一面罵道,「格老子的,這個聲音比天雷轟頂還要猛烈,還具有穿透力,傷及臟腑,幸好我有農民功護體,綜合抗打擊能力強,要不然就死了」
他爬起來喝口水,趕緊找原因,殺傷力為什麼如此厲害?經反覆思考整個過程,多數是聽到聲音后,體內溫度驟然升高,沒有及時散發,把內部燒傷了,跟新能源汽車電池發熱著火一個原理,因此嘆道,「真是厲害啊!」
來到一樓大廳,二位婆子已經在沙發上坐著,看見他上來,立馬站起來迎接,拉住他的手,又是問這裡,又是摸那裡,全身身心關照。墨掉抬起腳,意思是鞋子沒有了。姥姥指著頭上說,「在五樓走道上呢。」
奶奶鬆開抓住墨掉的手,轉身要去拿,墨掉拉住她,心想,「那是我離家時穿出來的一雙舊鞋,已經很破了,就不要了吧,」於是搖搖頭說道,「奶奶,讓我自己去拿吧,那是一雙破鞋。」
二位婆子齊整整望著他,臉沉得可以擰出水來,奶奶朝他吼道,「你罵誰是破鞋呢?」
說著就要打墨掉的臉。墨掉感到莫名其妙,「鞋子破了不是破鞋是啥子呢?」
但不敢再深究,就閉嘴不答,反而激怒二位婆子,她們以為墨掉在罵玉耳小姐,因為醫院說玉耳小姐失身了。她們忌諱這類詞語。因此就指著他罵,「你這個龜兒子,我們好吃好喝的養著你,你怎麼罵玉耳是破鞋呢?」
墨掉走到鞋櫃前,拉開櫃門,指著那些鞋子說,「你們自己看,這才是破鞋。」
兩婆子走上前,把那些鞋子一雙一雙拿出來擺在地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疑惑地問,「小夥子,你是什麼意思?」
「我還想問你們呢?」墨掉說,「你們怎麼給玉耳小姐穿這麼破爛的鞋子?」
「不會吧!」兩婆子驚奇道,「她生病的時候這些鞋還是好好的,雖說放了三四年,也不至於鞋底磨平,鞋幫蹭爛,這確實是破鞋。」
他見二位婆子緊張兮兮地望著自己,就去拉她們的手兩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接著就倒下去了,躺在地上兩條腿亂彈,口裡冒白沫,瞳孔放大,宛如癲癇病,非常駭人。
她們心裡納悶,難道是玉耳小姐的叫聲傷及他的臟腑了?為啥子現在才發作呢?姥姥扶墨掉坐起來,奶奶接通醫院電話,送他去醫院治療。墨掉趕緊阻止道,「奶奶,奶奶,趕緊把電話掛了,趕緊把電話掛了,我莫得事----。」
奶奶回頭見他叫得急切,怕是挨不過去了,丟下電話跑過來,拉住墨掉的手問,「小夥子,你這回恐怕挨不過去了,你趕緊告訴我們,你家在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我們好通知他們來領屍體------。」
墨掉遙遙頭,「奶奶,姥姥,你們放心,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沒有家,也不知道要通知誰,醫院就不要送去了,只是麻煩你們把我送到地下室房間里,讓我在那兒躺一會兒,明天早上就可以緩過氣來。」
二位婆子也不多語,一人抓住他一隻手,拖進電梯里,然後把他放在床單上。
後來,墨掉不知道她們是如何把他弄進地下室的,整個人像麻醉一樣,中途他感覺她們又來過,坐在床沿上說了幾句話,問他要不要吃晚飯,見他昏昏沉沉的,坐不起來,估計一時半會兒吃不下東西,就端著飯菜要上樓,剛至門口,姥姥回頭說,「小墨啊,你要是睡醒肚子餓,就到書房冰箱里自個來取,放在微波爐加熱就可以吃了。」
說完,她們就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