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結束亦是開始

離九月初九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馬行空被丁斬和藍小花等送回蘇州老家安葬，牌位置於馬家祠堂中，跟其父親和先祖們放一起。丁斬、玲瓏、藍小花和暮雪守在墓前直過了頭七才相繼離開。丁斬和玲瓏去了塞外，打算一邊放羊牧馬，一邊打探一下天山玄明教的情況，看看有沒有柳月如母子的消息。藍小花和暮雪攜手遊歷天下，然後打算去往最東邊，再坐船出海，看看外面的世界!

青風堂和青雲門徹底從江湖消失，蘇州柳家宅院也人去樓空，其家產生意一律充公，鑒於馬行空剷除青風堂有大功，當地官員做主，把柳家宅院轉給馬家，由馬家後人共同所有。由於柳月如、馬明宇和馬明霞都不在蘇州，宅院暫留給原飛馬堡和飛馬鏢局倖存之人居住，以後再做打算。元明、慧明等英雄豪傑也都各回各地不在話下。

當馬明霞在武當山聽到父親去世的消息時，她正在玩一個會飛的竹蜻蜓，聽到消息就開始大哭，驚天動地的，誰勸都不好使，武當掌門都無可奈何，還是給她做竹蜻蜓的玩伴，武當一個叫道奇的小道士勸了她半天才有所好轉，然後又開始抱著道奇痛哭，道奇一度尷尬得不知所措。後來又知道救了自己一命的無名大叔名叫易星塵，而且與玄天明尊大戰身手重傷，且很可能重傷不治，又哭了很久。玉真子道長帶著馬明霞返回蘇州拜祭父親，又哭了一天一夜，最後決定在父親墓前結廬守孝。

一方禪師和廣成子道長的遺體最終被謝長風費盡心思送回了少林和武當，並且把整個過程前後始末如實告訴了少林方丈智空禪師和武當掌門玉虛子道長。

少林將一方大師火花，得舍利子八粒之多，安放於少林塔林之中，對於一方最後所悟絕學，命名為滅魔指，命達摩院根據謝長風所描述詳加參悟，以期能傳於後世。

武當也將廣成子道長葬於歷代掌門墓群之中，牌位供於武當紫霄宮大殿之上，並將廣成子道長最後所施展的劍法命名為太乙金光劍，同樣找人詳細參悟，希望有朝一日這神奇劍法能重現人間！

天山玄明教，當柳月如得知自己丈夫馬行空竟然被自己父親所殺時，悲傷的無以復加，數次昏死過去，不知道為何要讓自己經歷如此凄慘之事。更是知道自己丈夫一生所經營的飛馬堡和飛馬鏢局也是被自己父親所毀滅，不能理解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玄明教，柳月如見到了自己的哥哥柳青雲，柳青雲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她，但她還是不能接受，而且無法理解。她開始痛恨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哥哥，但這又能如何，父親也已經死了，難道要她一劍殺了自己哥哥嗎？她做不到，只能對她的哥哥大喊著：「從現在開始，我們再無兄妹之情，老死不相往來，你走吧，再也不想見到你！」

柳月如並沒想著對兒子馬明宇有所隱瞞，認為他已經大了，應該知道真相，於是把所有事情都如實相告，孩子雖然傷心難過，但也很堅強，還在自己面前寬慰自己，但柳月如知道宇兒背地一個人哭過很多次。

最近幾天，柳月如每天都做很多好吃的給兒子，竭盡全力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並且告訴兒子，讓他一定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做一個能把握自己命運的人，說以後一定要找到妹妹，好好照顧她，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

每天晚上，母子倆都會聊天聊到很晚，以往的點點滴滴柳月如都會回憶起來講給兒子聽，講的最多的就是馬明宇和馬明霞小時候的故事，每每說到有趣的事，柳月如都會笑的很開心。但這天柳月如又哭了，對兒子說他父親一個人在下面肯定很孤獨，也沒有人陪他。馬明宇莫名的覺得害怕，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母親，只是陪著掉眼淚。

當夜，柳月如就死了，用一根金釵刺進了自己的心臟，嘴角掛著笑，看起來十分平靜，想來是高興自己終於又可以跟丈夫馬行空在一起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分開。

失去母親的馬明宇再也不需要隱藏什麼，放聲痛哭，無休無止，他此刻有滿腔的怒火，但似乎又找不到發泄的對象和方向，只能把房間能砸的東西都砸個稀爛，似乎在控訴為什麼生活對他們一家如此不公，就連柳青雲前來也被他一頓打罵趕了出去。

柳青雲的心情目前也十分糟糕，也開始質疑自己父親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得到了什麼，從一開始他就不是特別贊成父親，甚至在襲擊自己妹夫以及飛馬堡的時候，他沒有聽父親之命按時趕回蘇州幫忙，卻故意在塞外多耽擱了半年，等這裡事情差不多都結束時才從關外回來。

父親柳乘風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但他從來也沒這樣覺得過，他自己什麼也沒得到，反而失去了太多東西，包括自己的父親和妹妹。應該報仇嗎，向誰呢，自己的妹夫嗎？可是妹夫也死了，還是自己父親殺的，還是說向藍小花丁斬他們？他自己也不清楚了，於是他離開了玄明教，離開了天山，不知所蹤！

玄天明尊返回天山玄明教修養了一個多月，才恢復了一些精氣，但這仍無法阻止自己走向死亡，自己還能挺多久呢？他也不確定，也許兩三年，也許三五載。想到易星塵，不知道他目前是死是活，肯定也不會比現在的自己強，不免有些感嘆，他們倆即算勁敵，也算知己，並且還有很深的淵源，以後再沒有這麼好的對手了。玄天明尊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再去中原了，看來沒完成的事只能交給後人，不過呢，他知道以後的江湖不會再如同之前那麼平靜了，因為他想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這一天，玄天明尊把馬明宇叫了過來，看著孩子一臉倔強和不憤的表情，玄天明尊拍了拍馬明宇的頭，示意讓他坐下。

誰知馬明宇根本不為所動，仍舊站著，他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誰，也知道他就是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幕後之人，心想今天怕是要死在這裡了，但他對自己說不能害怕，決不能示弱！

玄天明尊暗中點了點頭，心想這孩子性格堅毅、骨骼奇秀，靈動聰慧，倒是個練武的材料，於是笑著對馬明宇說：「孩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就是害死我爹娘的罪魁禍首，豈會不知？」馬明宇怒道。

「那你想報仇嗎？」玄天明尊笑道。

「我現在打不過你，等我長大以後，肯定找你報仇！」馬明宇朗聲說道。

「哈哈！有志氣！這很好！」玄天明尊接著說道：「不過呢，以你爹媽教你的本事，別說你長大，就是你再苦練一百年，仍然不是我的對手，你可信？」

馬明宇低頭不語，因為他想起娘親死前跟他說過，玄天明尊武功通神，讓他千萬別想著報仇的事，即使他練一輩子武功，也打不過那人，讓他有機會就逃離這裡，回到中原，然後投奔武當或者少林。但馬明宇不這麼想，他心裡想著報仇，不能就這樣找個靠山躲一輩子，如果能學到絕世武功，就有機會報仇雪恨。

看到這孩子低頭不說話，玄天明尊接著說道：「不過，要是有個武功天下第一人的人教你功夫，你還是有機會報仇的！」

「真的嗎，誰能教我？」馬明宇眼睛一亮，來了精神，抬頭看著玄天明尊問道。

玄天明尊似乎看著什麼好玩的事物一般看著馬明宇，悠然說道：「如今天下，誰還是老夫敵手，所以，如果我來教你絕世神功，他日學成，豈不是可以為父母報仇了？」

「你？」馬明宇不敢相信的說道：「你會教我武功？為什麼，你可是我的仇人！」

玄天明尊笑著說道：「我是你的仇人沒錯，但你卻不是我的仇人，我為何不能教你？我這一身絕世神功，亦需要一個傳人，你說呢？」

「你有那麼好心？幹嘛不教給你的徒弟？」馬明宇仍然不相信。

「他們武功已成，且基本定型，很難改造，而你，猶如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資質奇佳，正是學我神功的最佳人選，他日必能把我的功夫發揚光大！」

「那你不怕我到時候學成功夫后殺了你？」馬明宇鄭重的說道。

「哈哈！」玄天明尊笑道：「不怕，你武功再高也殺不了我的！你可敢學？」

馬明宇於此刻的心情是十分複雜和矛盾了，一方面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家的大仇人，自己的命眼下能否保住都是問題，更別說他說要教自己武功這樣的鬼話了，實在難以讓人相信。但另一方，馬明宇又希望玄天明尊說的是真話，他迫切想學到絕頂武功，為自己一家人報仇雪恨，所以他嘗試著在心裡為自己找借口：首先，以玄天明尊那樣的身份，他沒必要欺騙自己這樣一個小孩子。再者，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什麼都沒了，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所以也不至於想利用我做什麼壞事，再說，就算他想讓我為他做什麼事，我不聽他的就是，大不了也就一個死而已。

就這樣，馬明宇想了好半天，最後終於下定決心，以手指著玄天明尊，咬牙說道：「好！我跟你學，但你要記住，別想利用我為你做事，最後我一定會殺了你！」

玄天明尊拍手笑道：「好的很！有種，娃兒，你可知道我這一身功夫來自於哪裡？」

「哪裡？」馬明宇問道。

玄天明尊看著馬明宇一字一句的說道：「玄天宗！」

「玄天宗？」馬明宇好奇的問道。

玄天明尊笑了笑說道：「不錯，這一切因果開始的地方！」

「在哪裡？我要去」馬明宇毅然說道。

玄天明尊看著馬明宇，帶著神秘的笑意說道：「只要你安心留在這裡跟我學功夫，以後必然會去往那個地方，這一切的恩恩怨怨也許會在你身上全部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