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贏家——第13節 那鄉那人

孟雨欣沒有食言，在國家級刊物上推薦了「麒麟」投資，被轉載，重點介紹經典案例，「麒麟投資」一時成享譽業，聲名鶴起，採訪諮詢不斷，好在蘇千禾年富力強，應付自如。公司乘勢廣納人才，充分利用資源，把公司做大做強，公司前程似錦。

元旦過後，建星公司財務匯總顯示，事業進入正軌，經營漸入佳境，扭虧為盈，潘頌再次身家過億，白富美一枚，正與一民營銀行老闆公子打得火熱，我樂觀其成。

紫藤樹迎來發展收穫期，遵從方蘭和李為戍思路，除了少量分紅外，計劃投資連鎖，嘗試線上線下相結合的營銷模式，我和秋燕對此並不了解，沒有發言權，但佩服他們的進取精神，生逢創新開拓的年代，我和秋燕商量后，支持他們放手一搏。

越南公司起死回生，爾中苦心經營，經過前次挫折，成熟理智了不少，真是花錢買教訓。葉念嬌在當地三甲醫院上班，她是個自立的才女，追求自己事業，不願委身當附屬，我和歐陽都支持和贊同。

秋燕遺傳給了兒子孫家佑經商基因，與爾芊珠聯璧合，把秋燕事業經營的有聲有色，同時開始參與麒麟投資業務，真是後生可畏，我心裡也是喜上眉梢，事業後繼有人。

畢曉露已開始全面掌控家族企業，展現獨特的經營才華。她不得不緊鎖心扉，謝絕感情滋擾，把賺錢當做最大快樂。我們貌似漸行漸遠，但心照不宣。

金裕兒子在讀中科大本科，自己也擢升副市長，真是有心插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但她顯得異常低調，看得很淡，官場侵淫多年，深知其中的腥風血雨，要想獨善其身不易。我尊重她的小心謹慎，不願破壞她設防之門。

高嵐戰戰兢兢扶佑孩子，有些心力交瘁，我除了給予財力上的照顧，也愛莫能助。但她是要強的女人，從不輕言放棄，我很佩服她的不屈的精神。

春節前回青松參加同學團年宴，與彭曦不期而遇，我雖淡定地與她寒暄，其實心裡懷揣忐忑。雖已近五旬，略顯富態，生出零星皺褶，但在濃妝之下，氣質風韻依在，只是歲月磨痕，讓我們都變得泰然，鮮有曾經的激情與浮躁。她的孩子在省城交大讀書，退休賦閑在家，悠閑而富足，我心裡稍許安慰。

同學中沐陽和穀雨剛退居二線，王超來年也要「到站」休息，只有胡林森還在「拚命」，但深有感慨：

「不服老不行啊，現在的精力、思維和信息都跟不上，有種落伍的感覺。」

「錢是掙不完的，你還是該歇歇了，別到頭來又拉稀了。」大家調侃他。

我約見了向彤，她雖依舊身材嬌小，掩飾不住容貌滄桑，她變得潑辣開朗，曾經的靦腆文靜蕩然無存，我主動擁抱上她，她也順從，揚起臉看著我。

「我都徐娘半老了，還有興趣嗎？」

「我心依舊，難不成還可以激情一把？」

面對她的大膽撩撥我放膽回應。

「唉，我可沒賊心沒賊膽了。」她認輸。

向彤在安遠項目的物業公司負責，方便陪護在安遠讀初中的孩子，看到她一臉幸福滿足，我也心存寬慰，我在她臉上偷襲了一口，她既害羞又驚愕，滿臉燦爛。

不論我在高光時刻還是至暗時光，這些與我曾經相向同行的女人，贈予給我情和義，足夠我一生珍藏。

世上沒有孟婆湯，奈何不了有情人。

我邀來蔣興濤，尋得一家路邊燒烤店小聚，他現在是功成名就，有退休費，只是為著一份責任和性義幫扶潘頌。我倆一直以來都有一種默契，相互幫村絕不含糊，而且知根知底，彼此並不設防，即便喝酒也很耿直不「假打」，喝酒聊天到深夜，直到他兒子尋到我倆，才散席。人生有一知己足矣，我倆算吧。

按照原計劃，秋燕邀請我們和歐陽兩家人去南方度假，在南方暖陽下享受春節，但岳父喬雲軒近來抵抗力減弱，感冒頻發，俗話說，父母在，不遠行，我和喬慧擔心他的狀況，便婉言謝絕，叮囑爾芊回婆家陪伴。

2009年大年三十團年飯，我陪岳父喬雲軒淺飲幾杯，老人家不勝酒力，我攙扶他回房休息。

都說返老還童，一點不假。喬雲軒現在是老頑童，對喬慧特別依戀，半天不見就要找尋，喬慧回家再晚他都要坐等她歸來。而喬慧深知父親的依戀，盡量回家當乖乖女，服侍左右，如此情深義重父女感情，在之前不可想象，連我都嫉妒。

回到餐廳，喬慧舉杯邀我。

「老公，我陪你喝，不醉不下桌。」

「你受刺激了，還是做了虧心事？刻意巴結我。」我警惕地問她。

「我和爸耽誤你了，害的你過節都只能宅在家裡。」她一臉歉意。

「原來如此，那就喝吧，你代表巾幗，我代表鬚眉，今晚一決高下。」

就這樣，柔和的燈光，和暖的空調，我和喬慧觥籌交錯比拼喝酒，我從來沒見喬慧如此豪放，不推不拒，完全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勢，酒勁上頭，她也成了話癆，表白著對愛情、親情、友情的感悟和思考。

「子偉，這輩子賴上你了。」

說完便一醉不起，無力地伏在桌上沉睡。

我扶爛醉如泥的喬慧上床，幫她洗漱，喂她喝下葡萄糖水，她依然全無知覺，任憑我擺弄。

我洗罷上床，看住喬慧蘭氣頻吐、紅頰春面、一臉嫵媚的樣子，我愛憐湧起。

沒有生育過孩子的喬慧，身材幾乎沒有走形，皮膚也因保養得當，還是膚白細膩，和諧的生活滋潤下，心情歡愉，沒有明顯的皺褶，依然深深吸引我，我倆始終保持勃勃年輕身心激情。憑著這種尚有的「本錢」，我倆把每天都當成最後一天，激情廝守，不誤時光。

與喬慧的每次歡愛都在品嘗新鮮。

今年的春節，天氣晴朗，天天暖陽，我和喬慧帶著岳父郊外踏青，盡享初春的溫暖清新。

雖然歲月靜好，但我們已青春不再，尤其是目睹岳父暮年的老態龍鍾，令人傷感。

2月20日，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是臨省號碼，猶豫之後才接聽。

「我是虞丹，還記得嗎？」一個女人嘶啞的聲音。

我一下懵逼，努力搜索記憶，終於想起。

「你是高中同學虞丹？」

「正是正是。」

「有空嗎？想見見你。」她遲疑地提出要求。

「沒問題啊。」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站在我面前的虞丹，我完全找不到昔日容顏。臃腫的身材、粗糙的皮膚、飄忽的眼神，一看就是經歷生活磨鍊，日子並不如意。

她從雨欣文章中看到我的消息，正好她女兒肖朵朵去年考上省城交大，趁開學報到機會試探性的聯繫我，還算緣分未盡，居然聯繫上了。

我本來想邀約幾個同學陪她一起聚聚，被她拒絕。

「算了，我這樣子，羞於見人。」

「如果你不介意，陪我說說話就行了。」虞丹阻止我。

「沒問題啊，洗耳恭聽。」

原來他們一家隨父親調往外省某省級糧食部門。縣級幹部在省級機關比比皆是，不會被人瞧上眼，她父親擺不正位置，心態失衡，一直鬱郁不得志。虞丹自己在文化館上班，任性而為，同事關係處的很僵，後來遇到老公，也因不堪忍受她的頤指氣使，結婚三年就離婚。女兒判給了她，帶著「拖油瓶」，加上她條件普通，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後來三結三離，直至寡居。曾經的高高在上的白雪公主，淪落為一介落魄婦人。

「我是那種琴棋書畫不會，洗衣做飯嫌累的女人，遭男人嫌棄也是咎由自取。」她自我解嘲。

面對現在的她，相見不如懷念。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真是世事難料，天意捉弄。每每想起她的輕蔑眼神，我都如鯁在喉，如今一見，煙消雲散，芥蒂和恩仇都是過眼雲煙。

我倆曾有雲雨之實，念及那場邂逅，我拿出一張10萬元的卡送給她，解她窘迫。她忸怩一番后收下，我心裡有種復仇后的快感，也有難言的釋懷。

不到最後，難定人生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