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承包之路——第9節 情散緣盡

1989年5月中旬的一天，我接到來自省委辦公廳的電話。

「我是省委辦公廳喬雲軒，請問是邵子偉嗎？」我一聽很意外。

是喬慧爸爸打來的電話。

「我是邵子偉，請問喬叔叔有何吩咐？」我畢恭畢敬。

「北京那邊鬧得很兇，我擔心喬慧在國外會摻和進去。」

「你知道她對我有陳見，拜託你想辦法叫她千萬小心，莫參與莫聽謠。」喬叔叔語氣焦慮。

「有這麼嚴重嗎？」我不確定地問道。

「照我說的做吧，你們也不要去湊鬧熱，遠離為好。」他肯定地說。

「喬叔放心，我會儘力的。」我只有先應承道。

事關重大，晚上我趕緊約見李沐陽、王超和穀雨，聽聽他們的意見。

李沐陽現在是財政局企財股長，王超是城關派出所所長，穀雨也升任信貸部副經理。分析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可掉以輕心，學生鬧得不靠譜，國家如不能容忍，必出重手，謹慎起見，有必要約束外讀的學生。

我電話找到李為戍，拜託他將在南方醫大讀研的子馨接出學校，又派廠里人員到鳳凰縣高中將文玉接到我家裡，防止她受人慫恿胡鬧，有漂亮可愛的文玉陪伴，爸媽自然很歡喜，好喝好吃的伺候著。

我召集員工開會，要求他們必須約束好自己家屬子女，並出台特別考勤獎，確保員工堅守崗位，防止產生亂源。

幾經周折，聯繫上了喬慧，轉告了她父親的擔憂，正要表達我的牽腸掛肚，她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我的電話，讓我很無趣。

不過以我對她的了解，大可放心。

果然不出所料，6月4日，中央出手一舉解決暴亂，事件得以平息。

企業效益步入鼎盛期，1990年初我與班子商量，為職工謀點福利。

我的意見是利用閑置廠區，為職工修建宿舍，人均一套平價房，方案一出，職工興奮不已，由彭曦牽頭負責，對接政策、方案設計、施工招標、竣工驗收、分房搬遷。在分房時，矛盾很多，好在我們班子高風亮節，事情總算圓滿。

報建方案時，李縣長傳話，希望同步修建辦公樓，給我們推薦施工單位，被我婉言回絕。修辦公樓屬於打腫臉充面子，對生意沒有多大幫助，我肯定不願意把錢投在這上面，我隱約感到李縣長的不滿。

彭曦父母忍無可忍，給她物色了個男朋友，近期結婚。

7月上旬的一天晚上，我約上彭曦到我寢室，想好好聊聊，做個情感了結。

儘管是晚間，但署熱高溫夾雜潮濕空氣，令人悶熱心煩，我打開空調，靜靜躺在床上，想著與彭曦的所有點滴，自責、愧疚、無奈交織在腦際，我心緒不定。

彭曦推門而進，她頭髮蓬鬆，穿著白色弔帶衫，牛仔短褲，清涼性感，仔細一看，面色疲憊，眼神帶有一絲恨意和落寞。我心虛地站起來，掩上房門，正想說些歉意的話，彭曦已經捧起我的頭，用她性感嘴唇堵住我的嘴，我腦袋一熱，全心迎合......

這時幾聲悶雷炸響，夾雜著雷電閃光，狂風吹起，暴雨隨後而至。

我倆用盡渾身解數，肆意歡暢，直到酣暢淋漓，心滿意足。

這是我倆的絕唱。

「對不起，我耽誤你了！」我心懷內疚。

「命中無緣，我放你生路。」她幽怨地說。

「來生一定娶你。」我發誓說到。

「你這個騙子，休想害我二次。」。

「需要我咋樣補償你？」我真心實意地問她。

「我要你一輩子良心不安。」她決絕應道。

這時已是深夜，雨還在斷斷續續下著，安靜的夜晚唯有稀疏雨聲和時起時落的風聲。

與彭曦戀情無果而終，我深知是我的問題，是我對彭曦的辜負，我自己都覺得流氓，但我無法妥協，只能當「逃兵」。

那種想放棄又想愛的滋味，真的很折磨人。

我不知道我的未來路在何方，但彭曦是我生命旅程永遠的牽挂。

不久彭曦可謂「閃電結婚」，在「緣來」酒店舉辦結婚答謝宴。

新郞齊川江是河南人，在省城與人合夥坐生意，1.8米個子，寬闊黝黑臉型，看起來身材魁梧，儀錶堂堂，雖有北方人的大男子主義，但聽說會掙錢顧家，稍許欣慰。

彭曦結婚，刺痛了我的心尖，我也是快到30歲的人了，還是形單影隻。失去了彭曦，我心裡很是寂寞，我提前隨了重禮，借口沒有參加婚宴。

人生沒有回放，時光不會倒流，一旦錯過就不再。

失去彭曦的日子，我的情緒異常低落，對未來的感情一片迷茫，我甚至懷疑自己、懷疑人生。

我怕我頹廢狀態影響別人，而且企業在正軌上運行，乾脆玩把「失蹤」，來一次說走就走的出行。

人在無助求神明，我腦海忽然觀世音菩薩，我不假思索，驅車前往500公里之外的觀音故里廣德寺，到達時已是深夜，我臨寺住下。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第二天是觀音菩薩成道吉日，寺內舉辦隆重的供燈祈福法會，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氣氛莊重肅穆。

我是第一個進入佛堂的信徒，幸運地被主持廣弘大師牽手，一起向觀音菩薩塑像跪拜祈福。

恢弘的大堂金碧輝煌，僧眾合掌胸前整齊排列，紅燭蓮花燈火苗隨風搖曳，誦經之聲渾厚入心，回蕩在佛堂，觀音菩薩滿目慈祥，信徒低頭默念，會感應到與菩薩的心靈交流。

身臨其境，你會感受內心深處的震撼。

儀式結束，廣弘大師單獨會我：

「觀施主面相，似有所求，但說無妨。」

佛門聖地不講誑語，我自訴了與喬慧的感情困惑。

「學會捨得，順勢向善，吉時圓滿。」

「我稍後請兩枚開光佛相護你，刻上你倆，隨身攜帶，你之憂慮定會破解。」

「謝謝大師成全。」

所謂心誠則靈。

帶著新期盼，三天後我回到縣城。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直面方顯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