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八面玲瓏
「你怎麼答應她了?」羅姓女人走後,蕭條的母親最先沉不住氣,埋怨起了兒子,「她這人你一回來就來找,就是不死心,煩也不煩!」
見母親十分不解,蕭條微微嘆氣,他又何嘗想幫這個忙呢?
「羅嬸家裡面那個小子人不錯的,其實幫一下沒什麼的!」蕭條上前扶住自己的母親,解釋道:「羅嬸已經來了三次了,要是再不接受,就要結仇了!」
眾人皆是不解,就連隱藏起來的扶蘇與蒙奇亦是不明其理,卻聽見蕭條繼續道:「其他人被兒子我拒絕了一次,就不再來了,只有羅嬸一次又一次來!」
「試問,天下母親有多少能夠如此,要是這次再不答應,羅嬸就要記恨了!」
聽聞這話,母親將手搭上兒子的手,有些擔憂得問道:「那你以前拒絕了好些人,他們會不會記恨你啊?」
扶蘇與蒙奇聽得真切,蒙奇訝異之色不加掩飾,看向扶蘇,「公子,這人有些見識全不似個巧言令色之徒!」
「不錯!」扶蘇點頭表示認可,思量一番,問道:「蒙奇,我需要你調查他,我想看到他最完整的經歷!」
「是,公子,那我們現在?」蒙奇抱拳,回頭看向已經與自己父母走入大門的蕭條。
「晚上再找他吧!」親人的離別,總是不舍的,扶蘇並不想去將這種事情提前。
屋裡,兩位老人看著自己的孩子挺直了腰,在向土地彎了一輩子的腰!
大梁城中,瀟湘溪苑裡面來了一位客人,她黑衣黑髮,17歲的少女,手中一把斷戀劍,走向了那個湖邊垂釣的人。
她的出現,是一個特別的風景,她如同冰山雪蓮一般的氣質,讓人想要接近,卻也不敢接近,這般讓人可有可無的疏離感,是一種奇妙的誘惑。
湖邊的花謝了,只是這院中的樹木,本就是四季常青的,此刻也是綠意盎然,被染成綠色的湖面,倒影著垂釣男子,湖水的邊角,有一道女子倒影,悄然無息映入眼帘。
「雲歌小姐!」蕭楚起身,彬彬有禮道:「許久未見,不知小姐來此,有何貴幹!」
雨落紅衣艷艷如血,佇立在遠處,看著自己這個師妹,神色是說不出的複雜。這世間無常,最難脫一個情字。
昔年宴會上,雲歌出場驚艷了眾人,卻從始至終沒能驚艷到那個將她作為貨物的蕭楚。
世上燈紅酒綠,人們迷迷醉醉,可有這麼一個人,他心裏面種下了種子,他便會用一生去等待花開,這樣一個人,怎能不讓人著迷呢?
當初,她們的師尊問及此事時,雲歌便是這樣回答的,儘管那個人,心裏面只有那朵花,沒容下其他東西。
夜幕沉沉,蕭條才騎馬回城,和同僚寒暄幾句,便被蒙奇帶走了。
王家院落中,扶蘇將自己手中的竹簡看了又看,也沒有發現什麼出彩的地方,只是有一個地方比較奇怪。
上面是這麼記載的,秦皇16年,天大雪,蕭條入山遊玩,三日未歸,及出,判若兩人!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根據記載,在此之前,蕭條是一個平常的孩子,說不上什麼出彩的地方,自從那以後,便大大不同,一路成了大梁城的一個統領。
「公子,人到了!」扶蘇正思索間,門外傳來蒙奇的聲音,通過門窗,可看見三個人站在門外,扶蘇微一遲疑,還是道:「都進來吧!」
房門打開,除去蒙奇與蕭條,另外一人,卻是甘羅,對此,三人都無詫異,只是蕭條不明白扶蘇找他為何,有些惴惴不安。
在場幾人,他早有耳聞,卻始終未曾見過。
在他打量幾人的同時,扶蘇甘羅也在打量他,這個人,他們開始只是當做一個雞肋,可有可無,而現在,卻是有了極大的改觀。
「蕭條?」扶蘇放下手中竹簡,注視著蕭條。
「正是屬下!」蕭條低頭抱拳,該有的一樣沒少,看不出什麼異常,可實際上,這種情況下沒有異常,便是最大的異常。
「我聽聞你做了這個統領之後,你那些親戚找你幫忙,你大多都拒絕了,答應的幾個,還是找了你幾次的,有這事嗎?」
「是的!」蕭條不卑不亢,沉聲道:「屬下既然做了大秦的官,便當恪盡職守,不能亂用職權,以公徇私!」
「哈哈哈!」聽聞此話,扶蘇哈哈大笑,甘羅與蒙奇亦是一臉譏諷,卻聽見扶蘇繼續道:「如此說來,你還是一個好官了!」
蕭條此時也知道自己言行不一,若是其餘人說這些,扶蘇說不定會激勵一番,而自己所作所為,哪裡瞞得過?這些話不過徒增笑料罷了!
「不瞞公子,蕭條此舉,是為了二老!」蕭條有些尷尬,只得解釋道:「屬下做了個小官,自可保二老無憂,可如今亂世之中,屬下若是不在,如何讓二老頤養天年!」
「喔!」這話,扶蘇覺得倒是一些可信度的,今日所見,便可見蕭條孝心可嘉。
「我且信你!」扶蘇點點頭,再度問道:「那你作為我大秦之人,又與多方交好,此事如何說?」
聞言,蕭條不由得苦笑,「公子,屬下不過一個小小城關統領,若是不同流合污,怕是早已經屍骨無存了,那還能活到現在啊!」
在場的人,沒一個是傻瓜,說什麼謊話沒什麼意思,蕭條覺得,自己的價值就是與多方交好,這個才是自己的取命之道。
「你倒是誠實!」扶蘇不置可否,背對著蕭條,現在這種局面,如蕭條這般可打探敵方情報的,確實是他需要的。
只是這種人的忠誠,卻是毫無保證的,那牆頭上的草,隨風倒。
「公子放心,屬下雖與多方交好,可終究是大秦的人,是人間的人,屬下的心,是始終便向大秦的!」蕭條連忙表忠心個,對其餘人來說,是需要他來方便,而對於扶蘇來說,既需要他的方便,也需要他的忠心。
扶蘇不置可否,三人將目光看向他,蕭條不由得滲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