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空手套白狼

「甘羅，她會同意嗎？」今夜的月色格外的美，似給大地披上了銀紗，從樹葉上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輝，縫隙間的銀白光點，也隨著樹影婆娑，似精靈舞蹈。

兩人月夜緩行，甘羅笑著回答，「好事多磨，公子別擔心！」

「有沒有辦法，給她加上一把火呢？」扶蘇自語，亦是詢問。

月夜潮潮，空中一聲鶴鳴，落下一個人來，扶蘇與甘羅見了，微有些詫異，隨後相視一笑，一同迎了上去。

「怎的，蕭公子還有閑心來賞月嗎？」甘羅笑語。

蕭楚默不言語，抬頭遙望兩人來時的方向，月光照得他臉色晦暗不明，半響后，輕聲問道：「那個雲岫，和雲歌說了什麼？」

「喔！」這下子，兩人是真有些驚訝了，似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這可不是你！」扶蘇搖頭，「她不是你用來交易的貨物嗎？怎麼突然關心起來了？」

「那本殿下賣出去的貨物，如今漲價了，本殿下關心一下不可以嗎？」蕭楚冷然一笑，試探道：「不知道兩位今天有這個興緻，來賞月啊？」

「不是賞月！」扶蘇雙手負后，白衣襯月色，更顯風儀，「本公子來看看，我大秦治下的大梁，將是何等繁華！」

「真把大梁城當做你秦國的了？」蕭楚嘿了一聲，不屑道：「痴人說夢罷了！」

「此事大局已定，信不信由你！」扶蘇不做爭辯，回頭看向甘羅，「我們走了，讓蕭殿下，繼續活在夢裡。」

「希望會有些作用吧！」離得遠了，扶蘇以元氣封堵身周，確認無人查探，嘆了口氣。

對於扶蘇與甘羅從燕回峰出來蕭楚竟隻言片語未曾提及，反而問起了雲歌，實在是令人詫異，可同時也說明，蕭楚明白問不出什麼，只會徒添煩惱罷了。

「種子都種下了，公子，不必擔心。」甘羅走近，「無論他問不問，懷疑的種子都種下了，論及攻秦之心，他比此間主人，更重！」

「因此，他不會容忍有人背叛的！」

攻秦之心，或者說，與扶蘇一爭高下之心。

離青來冀，遠離自己的本來主場，欲借勢一場戰，是自大，亦是自負。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心思，要想讓雨落退出大梁，還得繼續加把火。

大梁城屬於趙陌，不可能會退，蕭楚來此就是為了阻攔扶蘇，甚至想以大梁為陣線，實現覆滅大秦的想法，也不會退，就只有雨落這個一開始就是隔岸觀火的人，才能被說動。

正如扶蘇甘羅所想，蕭楚雖然並未問及兩人為何來此燕回峰，卻是已有了懷疑，他知道問，也是得不到答案的，不如不問，可懷疑的種子，終究是種下來了。

「他們來做什麼？」蕭楚皺起眉頭，他有些迫不及待了，一件事情，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卻不願意看見最壞的情況。

「嗯？」扶蘇甘羅走後，雨落便灘坐在椅子上，突然被質問，亦是驚訝，看清楚來人後，雙眼微眯，看向門外。

此時並非無人看守，蕭楚竟然未有半分動靜，便已經來到自己面前，雨落的心，猛然一沉，還是快速收斂情緒，「你來做什麼？」

「他們來做什麼？」蕭楚避而不答，盯著雨落。

「呵，還能幹什麼？」雨落輕笑一聲，直視蕭楚的目光，帶著半分譏諷道：「當然是勸說我一起對付你！」

「你答應了？」蕭楚眼神微微蕩漾，隨後又說道：「聽說你偷偷運輸出去的大批量物資，被劫了？」

「不錯，」雨落大大方方直接承認，這些被調查清楚的事情，沒必要隱瞞，「你應該也猜到了，他們用這些東西，換我退出大梁城。」

聞言，蕭楚並未有絲毫意外，獨自沉思，半響后，看向雨落，「這批物資我給，換你我的一個合作機會，如何？」

「喔！」雨落丹鳳眼眯起，從椅子上起身，踱步道：「不錯，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是，不夠！」

「坐地起價？」蕭楚有些惱怒，怒視著她，冷聲道：「別得寸進尺了！」

「呵，威脅，這麼喜歡做些無用的事情？」雨落絲毫不懼，篤定蕭楚不會動手，輕蔑道：「別拿我當傻子，這大梁城的歸屬，只會在你青天，秦國和冀天中存在，我幽天可沒能力隔著千山萬水來守候一個大梁。」

「想著我出錢出力，蕭殿下還不給點東西，說不下去吧！嗯？」雨落言語清晰，圍著蕭楚轉了一圈，回到椅子上躺下，「你覺得呢？」

「被劫走的東西，還是你的嗎？」

「答應他們的要求不就是了嗎？」雨落輕聲笑道：「還能置身事外，亦是美事一件啊！」

蕭楚雙眼閉上，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出手，而是坐視扶蘇他們劫走幽天物資。

諸天之間，亦是爭鬥不休，有強大自己削弱對方的方法，不會視若無物，此刻也一樣，雨落行動再如何小心，趙陌與蕭楚也不會一概不知，而相同的是，兩人都選擇了袖手旁觀，其實更深的原因是，他們還未將大秦當做威脅。

可這樣好啊！不怕敵人低看你，就怕敵人高看你。

「多的給不了你，我能調動的資源就那麼多！」蕭楚沉聲道：「不過我可以在給你的條件上加一個，協助你奪回被劫走的，如何？」

雨落微微一怔，看向蕭楚，微笑道：「殿下先回去部署情況吧！」

......

行人稀少的大街上，此刻亦是暗影重重，看不真切，雲歌一身黑衣，似在黑暗中獨舞，拐過街角，走過長廊，白色的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極長，走回燕回峰。

血跡斑斑，從裡面一直蔓延出來，幾個人拉了幾具屍體，出城掩埋。

「怎麼回事？」雲歌一回來便看見這種情況，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有人大著膽子說道：「您還是去問問雨落小姐吧，我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啊！」

雲歌心事重重向前走，走到雨落的屋子，還未敲門，便聽見傳來一聲嘆息。

「都是空手套白狼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