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一行人到了岸邊,承陽湖上只剩下那艘被濃煙和大火吞噬的畫舫,眾人皆是面色凝重,華胥洛見沈青荷一臉關切的看著秦嘉言,想了想,偷偷的向二人那邊挪了幾步,方便偷聽。

沈青荷看著秦嘉言胸口大片血跡,眼中漫出了水意,顫聲問道:「嘉言,你...」

秦嘉言一笑,說:「沒事,不用擔心,就是一點小傷。」

「你這傻子,出了這麼多血還說沒事。」沈青荷心疼的落下淚來。

「真沒事,不信你打我一下。」秦嘉言抹去沈青荷臉上的淚水,牽起她的手,作勢要打在自己的胸口上。

華胥洛眼尖的注意到,一旁的司琮珣目光從沒離開過沈青荷,見狀,他眼中出現了隱藏不住的戾氣。也就是說,他現在才知道沈青荷和秦嘉言已互生情意,那麼很快,司琮珣就會忍不住行動了。

秦嘉言似乎也注意到了司琮珣的眼神,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道:「阿江,也不早了,你和芷嫣回家去吧。」

「那你呢?」沈青荷問道。

「我估計等下太子會叫我與他一同進宮。」秦嘉言皺著眉頭說道。

果不其然,太子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沈姑娘,陸姑娘,琮瑄多謝二位救命之恩,改日必當登門道謝。」

沈青荷道:「太子殿下無須客氣,臣女也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

「嘉言,想必父皇已經知曉此事了,你也同孤一道回宮吧。」太子說道。

還不等秦嘉言應下,華胥洛說道:「太子哥哥,嘉言哥哥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如先讓嘉言哥哥回府包紮一下,明日再去宮裡回話吧。」

太子點了點頭,道:「也好,那嘉言好好休息。走罷,咱們先回宮吧。」說完,就要帶著華胥洛回宮,華胥洛只得應下。

華胥洛坐在轎中,扯下一根頭髮,道:「等下老地方見。」心道,這要是在幻境中度過個幾十年,怕是這頭髮都不夠用。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楚衡跟著穀雨和風憐二人來到了二樓一處房間,穀雨給風憐找出一套乾淨的衣物,便退了出去,楚衡連忙躲到了廊柱后。

待穀雨下了樓,才附耳在風憐所處的房間。

「誰?」風憐聽得聲音,揚聲問道。

楚衡暗嘆,這女人竟然有武功?思慮片刻,臉上掛著色眯眯的笑容推開了門,道:「這不是風憐小美人兒么,小爺我這一眼就認出來你了。」

風憐聽言,臉上露出嬌笑,可眼中的警惕一分未減,問道:「這位公子,奴家好像從未見過你啊?」

「是嗎?今日這不就認識了嗎?」楚衡帶著猥瑣的笑容緩緩的靠近風憐。

風憐見他好似沒有武功的樣子,放下心來,上前一步擒住了楚衡的右手,扭到他的身後,冷笑道:「巧了,奴家也想認識認識公子。」

楚衡連忙左手寫了個定身咒,風憐便被定在原地。「嘿嘿,想和小爺斗,你也不看看你楚爺爺是誰。」楚衡扭了扭肩膀,道:「這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力氣還不小。」一掌把風憐拍暈,給華胥洛回話:風憐在我這。

待太子一行人回了宮,楚衡才扛著風憐下了船。

沈青荷三人本想離開,見到楚衡,沈青荷不解的問:「二哥你這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和風憐脫不了干係。」楚衡正色道。

秦嘉言皺著眉頭,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一下風憐姑娘。」

陸芷嫣點了點頭,道:「我記得我們家有個別院離這裡不遠,我帶著沈二哥去那裡。青荷,你和秦小世子去醫館包紮一下傷口,再來找我們。」

沈青荷和秦嘉言很快就回來了,風憐被綁在椅子上,還沒有醒來。

沈青荷問道:「二哥,你是怎麼覺得這件事和風憐姑娘有關係的?」

楚衡道:「先不急,等一個人。」

「等誰?」陸芷嫣不解的問。

正說著,華胥洛走了進來。

「來了。」楚衡見到華胥洛穿著一身內侍的衣服,忍不住調侃道:「這身衣服還真是與殿下十分般配。」

見到華胥洛,秦嘉言臉色明顯不好看了,說道:「公主殿下怎麼來了?」

華胥洛心想,這又是一位受十一公主深深荼毒的受害者,她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秦嘉言,說:「因為是我讓沈公子幫忙捉住風憐的。」華胥洛把她見到的說了出來。

楚衡附和道:「而且風憐的武功怕是不淺。」

「那既然風憐姑娘會武,又為何上了咱們的船?」陸芷嫣問道。

沈青荷笑著說:「傻瓜,那畫舫在湖中央,任她武藝再高強,也不能飛到岸上呀。」

秦嘉言凝眉,道:「更何況,若不是殿下看見她縱火,她仍是那個聞名洛陽的花魁娘子。」

陸芷嫣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若是審她,她未必會鬆口。」華胥洛沉吟道:「不如來個放虎歸山。」

眾人贊同的點了點頭。

「風憐武藝高強,剩下的事交給我吧。」秦嘉言說道。

沈青荷想了想說:「我聽五皇子的意思,他像是懷疑七皇子。」

「怎麼可能?」陸芷嫣脫口而出,揚聲道:「我不相信他是這種人。」

秦嘉言正色道:「當時的畫舫中,除了九皇子在守皇陵,其餘的皇子都在。刺客行刺的目標很明顯是太子,故而太子受的傷最為嚴重,我也是因為替太子擋了一刀才這樣的。假若太子重傷身亡,按照當前的朝中形勢,下一任太子極有可能是七皇子。」

「那也不可能是七皇子,他絕不會是這種陰險小人。」陸芷嫣斬釘截鐵的說。

沈青荷看了一眼華胥洛,遲疑的說:「那有沒有可能是...」

華胥洛明白她口中的未盡之意,道:「本宮倒是覺得,你們忽略了一個極為危險的人,五皇子司琮珣。」

「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還是不要妄下結論了。」楚衡道:「天色也不早了,我送殿下回去吧。」

沈青荷目光怪異的看著楚衡,楚衡輕咳了一聲,道:「芷嫣啊,你就沒有什麼問題想問問青荷嗎?」

陸芷嫣聞言,恍然大悟,目光徘徊在沈青荷和秦嘉言只見,皮笑肉不笑的說:「沈青荷,你不是有什麼事忘了告訴我啊?」

楚衡拱手道:「舍妹和芷嫣就有勞秦小世子照看了。」也不等秦嘉言回話,連忙拉著華胥洛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出了陸家別院,華胥洛將昨晚的所見所聞都告知了楚衡,楚衡道:「若按你所說,風憐很有可能是七皇子的人。」

華胥洛點了點頭,道:「而且,這件事我覺得一定不是太子的苦肉計。依我看,太子和十一公主之前的感情很深,太子斷斷不會把自己疼愛的妹妹牽涉其中。」

楚衡勾起唇,笑著說:「洛主是怎麼覺得太子和十一公主之間的感情很深?雖然兩人是同母所生,但人心遠比你想象到的,你看到的複雜得多。」

華胥洛沉吟片刻,道:「直覺。」太子的關心和急切讓她的心產生了情緒波動,這讓她覺得太子對十一公主的感情很純粹,並不像楚衡說的那樣複雜。

楚衡微笑頷首,道:「好吧,希望洛主的直覺不會出錯。那這件事,極有可能是五皇子主導,七皇子只是順便添了把火。」

華胥洛道:「而且今日五皇子已經看出沈青荷和秦嘉言之間有了情意,想必日後的行動會更加瘋狂。」

楚衡道:「好,我想辦法調查五皇子生母的事情,你在宮中探聽消息時,務必要小心,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改變了事情的發展軌跡。」

華胥洛點了點頭。

風憐醒來,看到自己被綁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她動了動手腕,摸到了繩結,還好,系的不是很緊。

那個男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招數,竟然能把她定住,等下次見到他,非要把他碎屍萬段不可。風憐一邊惱怒的想,一邊努力解著繩索。

她解開繩索,悄無聲息的試著輕輕的推了推門窗,發現門窗都被鎖住了。

此時,門外傳來女人的聲音,說道:「勞煩兩位大哥把門打開,公子讓我給裡面的人送點吃的。」

風憐聞言,連忙躲在門后。房門推開,一個侍女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只見地上散落的繩索不見人,還不等她尖叫出聲,風憐一掌把她打暈。侍衛聽見碗碟破碎的聲音,連忙沖了進來,風憐與二人只過了十來招,風憐就將兩個侍衛打倒在地。

風憐冷哼一聲,道:「一群蠢貨能困得住我?」

說罷快步走出了房間,見四周除了這兩個侍衛外,無人看守,飛身上了屋頂,向洛陽城內飛奔而去。

而另一邊,秦嘉言在隔壁房間聽見異動,道:「不要打草驚蛇,只需看她到了何處,一人留守,一人回來彙報情況。」

少言少語二人拱手告退,連忙緊隨著風憐的步伐消失在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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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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