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如磐石
「不著急,咱們慢慢說。」
宋思揉了揉狗哥毛茸茸的小腦袋,滿臉笑容。
「先說靈魂修行的法門。」
「的確有靈魂修行的法門,掌握在一個名叫『星火』的組織手裡。那些人都是瘋子,沒有必要的話最好別跟他們扯上關係。」
「你說人?」
宋思察覺到了狗哥話語中的關鍵。
雖然這個世界的人類如牲畜被妖魔邪祟圈養,但由於數量太過龐大,加之各種文化都是以人類為載體。因此,哪怕妖魔邪祟在交流時,也以「人」來指代自己。
宋思察覺到異常,是因為狗哥在說到「人」這個字時,語氣不自覺的加重了一點。
「星火是隱藏在人類中的一個組織,不管妖魔還是邪祟,不管一流還是二流,只要惹到他們,就會被拉著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聽到狗哥的話,宋思想起了老道士。
雖然成功殺死了驢叔陶,但自己也沒討到好處。
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記憶,什麼都沒留下。
「嗯,他們修行特殊秘法,通過一次次的輪迴積攢靈魂能量。不斷輪迴,不斷累積。那些輪迴了幾十上百次的老古董,甚至能殺死明法境巔峰的世家之主。」
話說到這裡,狗哥臉上頓時浮現出厭惡之色,眼底也浮現出一絲恐懼。
「通過輪迴積攢靈魂能量?」
狗哥的話傳入耳中,讓宋思忍不住心驚。
悲歡離合,萬般苦楚。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要麼變得麻木,要麼走向瘋狂。
如果前世那個物質資源豐富,生命安全有保障的社會,還不至於太過痛苦。
可在這個人類如牲畜的世界,朝不保夕,食不果腹,隨時都可能死於非命,簡直就是地獄。
「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宋思眉頭微皺,當初得到傀儡術和幻術的時候,他推斷秘術絕學可能都和靈魂有關。
事實也的確如此。
通過融合以及不斷地提升,宋思的靈魂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可觀的地步,甚至能夠比擬明法境的一流世家之主。
「有辦法,就是用精氣反哺靈魂。」
狗哥搖了搖腦袋,掙脫宋思的大手,跳到桌子上。
「精氣神相互獨立,但又相互依存。正所謂煉精化氣,精滿自溢。精足則氣生,氣滿則神聚。肉身強大到一定地步,便可以滋生出能量,也就是血脈。血脈不斷提升,就可以溫養靈魂。強大的體魄和血脈可以傳承下去,就好比妖魔天生體魄強大,並且擁有血脈之力,而武夫的孩子也比一般人要強壯。」
「不過作為精氣神三寶中的最末端,靈魂提升的難度無比巨大。就算明法境的妖魔,也只能通過血祭和時間一點點積攢。」
「原來如此。」
宋思點點頭,明白了這個世界妖魔的桎梏在哪裡。
看了眼不遠處忙忙碌碌的老闆,對方似乎並沒有發現狗哥的存在。
也有可能是沒有在狗哥身上察覺到威脅,就將其無視了。
「神庭是什麼,永恆不滅指的是什麼?」
「神庭是靈魂修行的最高境界,你可以理解為以神魂之力鑄就無上天庭。達到這個境界,聚是萬物起始的源頭,散是浩瀚無垠的遼闊宇宙。縱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江洋翻覆,神庭境的靈魂也不會腐朽。能毀滅神庭的,唯有神庭自己。」
狗哥看著宋思,語氣意味深長。
能夠以人類之身走到現在,智慧、勇氣、毅力,三者缺一不可。
除此之外,還要加上滔天運氣。
狗哥很看好宋思,篤定他能夠走到這個世界的盡頭,笑到最後。
為此,不惜出手幫助宋思融合陽之極,並攔下看到未來的時之光。
「神魂之力鑄就無上天庭,還真是磅礴大氣啊!」
宋思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還是太遠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腳踏實地,走一步看一步。
能走到哪一步,能變成什麼樣子,三分靠努力,七分看天意。
「老闆,再來碗湯!」
宋思招呼一聲,忙碌著擀麵的劉達立刻端著舀子走過來。
「老闆手藝不錯,面很筋道。」
宋思一邊說話一邊觀察劉達的反應。
經過多次試驗,宋思得出結論。
如果只是談論有關麵館、吃飯相關的事情,劉達就是正常的商販模樣。
一旦超出這個範圍,劉達就開始翻起死魚眼,遠處的南橋縣也會釋放出無比恐怖的氣機將他鎖定。
「在按照某種規則運行嗎?」
宋思掏出一錠銀子,進行最後的試探,「老闆,找錢。」
「好嘞!」
老闆收下銀子,掏出三枚奇特的物件在桌子上一字排開。
低頭看去,發現是兩個「朿」合在一起,形似「棘」字的奇特貨幣。
宋思猛然想起,初次遇見陰巢時,老道士就是用這樣的貨幣幫他擺脫了店小二的糾纏。
將三枚棘幣收起來,宋思起身向南橋縣內走去。
身後的老闆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
只是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宋思的背影慢慢遠去。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宋思取出一枚棘幣,對狗哥問道。
「不知道。」
狗哥搖搖頭,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
腦子裡面空蕩蕩的,完全沒有與棘幣相關的信息。
但不知怎麼的,卻總感覺非常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這是能夠在陰巢內使用的貨幣。」
宋思長舒一口氣,表情有些懷念,有些落寞。
「當年我初出茅廬,一不小心陷入到了陰巢裡面,差點就出不來了。一個老先生突然出現,把我救出來。」
「距今雖然只有短短一年時間,但時光飛逝,滄海桑田,對我來說卻無比漫長。」
「再次相見時,老先生風采依舊,我亦如往日般落魄。老先生仗義出手,又救了我一次,把我從絕境中撈出來。」
「本以為老先生乃神人降世,連陰巢都來去自如,更何況區區妖魔邪祟。可沒想到第三次見面,竟是訣別。」
宋思看向前方近在咫尺的南橋縣,雙眼中的迷茫消失不見,只剩下堅定與執著。
「他死了,和驢叔陶同歸於盡。他讓我好好活下去,不擇手段的活下去。我無法回報他的恩情,只能用盡所有力量完成他的遺願。」
「活下去!不計一切代價!活下去!」
狗哥沒有說話,怔怔的看向前方,心亂如麻。
在惡意中艱難前行,才知曉善良的可貴。
宋思一路行來,吃盡了苦頭,更加明白在這地獄般的世界中,什麼才是可貴。
老道士已經死了,可櫻櫻和舅舅還活著。
活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