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碰瓷老爺子
酒館前廳只有小兜兜一個人，坐在櫃檯那裡無聊的玩弄著禿了頭的毛筆。
看到臨近天黑竟然又來了一個客人，有點小財迷屬性的兜兜丟下毛筆，開心的迎了上去。
「老爺爺，你是來我家吃飯的嗎？」小兜兜露出一個人見人愛的可愛小臉。
李淵特意打扮一番前來考察，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心情有些許激動，弄不好這就是自己那可憐的小孫女。
輕咳一聲，李淵微笑點頭：「不錯不錯，孩子，你家大人呢？」
小兜兜伸手一指說道：「爹爹在後面忙著釀酒，他讓我跟所有來的客人說，今天打烊了，明天再來。嘿嘿，老爺爺，今天你是吃不到好吃的彩虹炒飯啦，明天早點來呀。」
我……
李淵差點被整岔氣，心道這孩子也是，你這麼熱情，我還以為你要給我推薦好吃的呢。卻原來是打烊往外趕人呢，那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他哪裡知道，小兜兜喜歡熱鬧，好不容易抓住個人，聊聊天都當娛樂項目呢。
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兒子的消息，李淵可不想空手而歸。眼珠一轉，身體佝僂了下去，直接坐在了酒館門口喘息起來。
「老爺爺你怎麼了呀？是不是累壞了？」小兜兜關切的上前扶住了對方。
李淵心說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不懂事，但心腸卻好，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了。孩子，爺爺實在是餓壞了，讓你家大人破個例，給我隨便做一碗飯裹腹吧。」
小兜兜咬著手指，有點問難道：「老爺爺，我爹爹只會做超好吃的彩虹炒飯，不會做隨便吃的，要不，你還是去別家問問吧。」
李淵啞然失笑，「沒事的孩子，爺爺不挑食，好吃的難吃的都吃得下，快讓你家大人給我做一碗吧，要不然我怕是站不起來的。」
小兜兜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眼珠滴溜溜的轉，片刻之後恍然大悟般，帶著驚訝語氣說道：「老爺爺，我怎麼看著你不像是餓的？倒像是爹爹講的碰瓷老人，你不會是故意想賴著吃霸王餐吧？」
什麼？
李淵老臉一紅，心說我老人家什麼時候被人當成無賴了？（雖然不懂什麼是碰瓷，但不妨礙他看懂小姑娘質疑的眼神。）
伸手入懷，直接取出一吊錢遞了過去，「孩子，不是老朽沒錢，而是跑了半日就遇見你一家開門做飯的。這錢你拿去，讓家裡大人給我做頓飯，餘下的全給你買零食了。」
小兜兜滿臉嫌棄的說道：「老爺爺，還講你不是騙子？雖然我不認字，但我認得銀子和銅錢的喲。
你這一吊錢連在我家吃頓飯都不夠，還想騙我零花錢，哼……」
說著就要轉身跑開。
李淵的手僵在半空，心說不會吧，你這是什麼店？長安天香樓嗎？
看著往裡面逃開的小女孩，他嘴巴張了張，可又怕嚇到孩子，索性還是起身直接跟裡面大人聊吧。
就在這時，李元英從後面掀開帘子走了出來，忙完釀酒的事，準備關門了。
李淵連忙再次坐下，慌亂之中措手不及坐的狠了，屁股摔的生疼。
小兜兜指著門外喊道：「爹爹、爹爹，外面來了個碰瓷的老爺爺，他想吃霸王餐……」
李淵：……
李元英眉頭一皺，怎麼大唐這麼多喜歡吃霸王餐的人？電視里都是騙人的嗎？不是講古人民風淳樸的嗎？
抬頭正好看到李淵摔跤的一幕，李元英慌忙跑過去給攙扶起來。
尊老愛幼的傳統不能丟，對方花白頭髮摔在自己門前，沒法視若無睹。
「老人家，年紀大了手腳不靈便可得小心，沒摔壞您吧？」李元英關心的上下打量。
這時李淵卻呆立當場，那眉眼，簡直跟自己過世的髮妻一模一樣；那臉龐，除了我老李家的種，哪裡還有？
「我的……」剛想深情的叫一聲我的兒，可終歸是多年的修養止住了自己的衝動，現如今李家是皇家，即便是真的，也不可隨便，更何況現在只是看著像，還得進一步確認。
「無礙，多謝你了年輕人，老朽許是餓得，已經有大半日沒有進食了，好不容易尋到一個酒館，本想吃點東西，可令嬡說打烊了，不知可否破個例幫幫忙，老朽謝過了。」李淵說完拱了拱手。
小兜兜熱心的拉著父親的衣服提醒說：「爹爹，他真的是碰瓷來的，身上沒錢的。」
李元英笑著說道：「不妨事，一碗飯的事，您請進來，正好我們也該吃晚飯了，且稍待，一會兒做好飯我們一塊吃。小孩子不懂事，您見諒！兜兜，跟我去廚房做飯。」
小丫頭被教育，嘴巴不滿地噘了起來。
李淵一聽，這怎麼行？孩子還這麼小，怎麼能去廚房幹活？
連忙出聲攔下，「老朽一人無聊，這孩子我看著甚是投緣，就讓她在這裡陪我老頭子聊聊天解悶如何？」
李元英皺了一下眉頭，但隨即就應了下來，大唐不是後世，這個年代缺衣少食的，可不是遍地人販子。再說附近都是鄰居，街道上巡街官兵來來往往，安全不用擔心。
小姑娘氣鼓鼓的坐在李淵對面，小眼神滿是防備，只說了一句話：「休想騙我跟你玩！」
李淵哈哈大笑起來，「我沒有惡意的，既然你說我的錢不夠吃飯，不如給我介紹一下你家都有什麼好吃的，怎麼樣？」
小姑娘終究是想要有個人跟自己玩，於是心裡告訴自己：「我就是給他介紹一下好吃的，爹爹說這是給客人的禮貌，對，禮貌！」
想到了借口，小兜兜一臉認真的介紹起了菜單，說白了就一道菜——彩虹炒飯。
李淵是出於逗逗孫女的想法耐心的在聽，小兜兜卻是繪聲繪色的描繪彩虹炒飯的美味，還沒說完就把自己饞的口水直流了。
李淵強忍笑意，心裡卻十分好奇，難道真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但隨後卻搖了搖頭滿是心酸，暗自猜想，孫女怕是沒吃過什麼山珍海味，可憐的孩子。
小兜兜卻不滿了，「喂喂喂，老爺爺你搖頭是不相信我咯？我跟你說啊，我家的彩虹炒飯可要一兩銀子一份呢，今天來了一大群叔叔伯伯，每個人都吃了好幾份。
數那個黑臉的伯伯最能吃，一下吃了五大碗，直接給了我們兩個金元寶……」
真的假的？
看對方說的煞有其事，李淵有點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