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憑手藝掙錢

氣跑了自家男人，董媽回頭揪了董宴如一記。

「成天就知道氣你爸，明明知道他啥性子，非得招惹他。」

董宴如抿嘴笑，蹲下來幫她媽媽整理要切的菜梗草莖。

「媽，說真的，你幫著勸勸唄，讓老二也去夜校上課，以後拿個文憑，才有上升的途徑。」

董媽悶不吭聲的切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老二跟你不同。打小我就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哪怕你鬧死鬧活要跟著張鵬，我也沒擔心過太多。我知道，你就算跟張鵬過不下去了，離了婚你也死不了。」

董宴如臉皮抽了抽，她不懂三姨的性子，因為三姨並沒有捱到董媽說的那天，就因為性子剛烈而送了命。

「老二是家裡最聽話的，也是我最擔心的。」董媽埋著頭，語氣很平靜，卻說著不平靜的話，「老二心裡憋著氣，越不讓他咋樣，他越想咋樣，可偏偏又不敢做出實際行動，只知道藏在心裡。」

「家裡孩子多，爸媽也不是故意偏疼誰，只是……」董媽不知該怎麼說，只能深深嘆氣。

她懂，家裡人多錢少資源就這麼點，給誰不給誰都要再三考慮。有時候難免會一碗水沒端平。

董秋是老大，沉著冷靜又能幹，幫爸媽不少，自然是爸媽心裡最重要的孩子。老幺年紀小，聰明伶俐學習好，是給爸媽長臉的人，也會多喜歡一點。中間這兩個，難免就忽視了些。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沒錢的鍋。

當務之急，先要想辦法掙到錢。現在雖然經濟逐漸放開了，各種東西也不強行要票才能買，可真正的好東西還是挺少，大家也不會大量的囤積貨來賣。

最好的辦法是做倒爺，去南邊進貨，到北邊賣。可她這幾天旁敲側擊的問過了，她家條件算不錯的，可也沒有能有錢到讓她去做生意折騰。而且自己能力自己知道，她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

瞅了個機會，她借口裝睡躲到了自己的空間里去。

打開電腦連上網，她急切的想找個能在這個年代掙錢的門路。

想法挺好，就是很多都需要前期投入本錢，另外一些不花錢的，她又沒那個能力。

挑來選去，被她找到了一條舊新聞，說的是83年開始，漫畫肖像開始走紅，很多作家，運動員，演員都喜歡請漫畫家為自己畫漫畫肖像。

董宴如打個響指，這條路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她從小到大學的繪畫，畢業於最著名的傳媒大學，對這些可以說太熟悉了。

有段時間她跟家裡鬧矛盾，還憑著畫條漫和插畫，交清了學費生活費，甚至攢下不少錢。到她重生之前，漫畫圈裡也有她的大名。

而且畫漫畫成本不高，就是需要時間而已。她現在啥都不多，就時間多！

當然，也不是說她呆村裡就能畫能掙錢，每個門路都有自己是受眾，也有自己的地域限制，她需要去找最適合的地方。

省會城市離他們挺遠，而縣城的人民公園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們這個縣相對於周邊縣，人均收入算好的，因為廠礦多。

就縣城旁邊就有鋼鐵廠、自來水廠、熱電廠、煤廠等等，還有一些小型的磚瓦廠之類的。總體來說，縣城的居民們手上的錢肯定比農村人多。

想到就做！

周日一大早，董宴如就背起包包跟她爸媽說要去縣城找林花玩。

不等董爸開口，她抓起一個韭菜盒子就跑。見她走了，董向東快速吃完，也說要出去。

董媽看了兒子一眼，想說啥又沒說，只讓他別太晚回來。

「媽，你剛才看老二的眼神，啥意思？」

董秋幫她媽媽洗碗，問出心裡疑問。

「是老三她同學說的，向東談了個女朋友，女孩子家裡條件不好，而且重男輕女。那幾個女孩子被教得啥東西都往自家薅，他們家老大嫁出去，都要搬空半個婆家了。前幾天兩口子還打架來著。」

「應該不至於吧？」董秋愣了下，「我去找人打聽打聽。女孩子家是哪兒的？」

董媽說了女孩的名字和村子，嘆氣：「向東喜歡那姑娘，我看得出來，他一顆心都在人家身上呢。放假休息也沒想幫著家裡做點事，盡去女孩子家幫忙了。」

火光映著董媽疲憊的臉：「前些天老三才說了一句那姑娘的話，老二就差點翻臉。你也別當著老二說，反正啊，這小日子是他倆自己過的，我和你爸也沒指望過他。」

董宴如搭了便車去縣城裡，還是在老地方下車。

她去了鈴鐺巷買了紙筆和畫架，攢下來的錢就沒剩幾個了。要是一天不開張，她怕是連午飯都沒得吃。

連個小馬扎都捨不得買，背起畫板，拎著工具箱，她一路找人打聽，終於在九點多找到了人民公園。

這時候的公園還不收門票，也沒啥提供的服務，連凳子都沒有。

她找了個涼亭坐下，在亭邊支起畫架，擺出架勢開始畫素描。

孩子基本功特別紮實，這幾天又用鉛筆在報紙上練習過，一下筆就投入進去，差點忘記自己要乾的正事兒。

畫完一副，她放下筆活動手腕，抬頭一看，旁邊圍了好些人，都在看她畫的。

有個穿黃色七分袖連衣裙，扎了兩個麻花辮的年輕女孩子湊近問她會不會畫大城市很流行的漫畫頭像。

生意來了！

董宴如自然說會，女孩子有點不信。

「要不你試試唄，畫一幅其實用不了多少時間，等畫完了，你要是覺得好在給錢，不好就不要。」

女孩子沉吟片刻，點點頭：「那行，要我坐下來你畫么？」

「你隨便找地兒坐，我觀察一下就行。這個漫畫頭像不是素描，不需要你保持一個動作不動彈。」

說著話，她換了畫紙，眼睛快速的掃過女孩子的臉，確定了臉部輪廓，骨架眉眼之後，下筆如風。

半個小時后，一副粗略的漫畫頭像已經有了輪廓。

「你看看這種風格你喜歡不，要是不喜歡我就不繼續了。」

女孩湊過來一看，臉頰微紅直點頭：「就這樣，我喜歡，你什麼時候能畫完？多少錢一副？」

董宴如還真沒想過如何收費的問題。當下這個年代，工資才幾十百多塊，一幅畫要個五塊十塊都算巨款了，可要低了她又懶得畫。

「要不你給價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