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萬歲

大火正在蔓延，但是在眾多人合力之下，已經得到了控制。

趙曙目光逐漸黯淡，胸前插著一把寶劍。

但是依舊緊盯著大門的方向，似乎在看著某個人的到來。

然而直到生命即將走向盡頭，依舊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儘管之前朱無視一行人給他療傷聖葯，但是對於他的情況，也於事無補，只能延緩一下他的生命罷了。

這個時候的趙曙，已經沒有了一點皇帝的模樣，身上的龍袍都因為濃煙，變得髒亂。

頭髮更是被燒毀了不少。

「沒來嗎？也是……」

趙曙心中呢喃自語。

然而恍惚中，趙曙彷彿看到了遠處一道身影正在疾速行來。

雖然沒見過幾次，但卻是那麼熟悉。

趙曙不知道什麼時候，連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兒子都忘記了，直到再次見面，卻已經變了模樣。

看到那道身影變得真切，趙曙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

隨後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趙月軒疾速駛來，在大門口的時候停下，面色沉重的看著龍椅上的趙曙。

趙月軒一步步進入大殿之中，最後來到趙曙的身前，看著坐在龍椅上已經沒有呼吸的趙曙。

趙月軒內心沉重，一隻手放在了趙曙的肩膀上，神照經的真氣催動到極致。

讓本以為會這樣死去趙曙，在黑暗中感受到一道溫暖的力量，將他拉了回來。

看著趙曙艱難的睜開雙眼，趙月軒開口道：「你沒讓我失望，真能做到這一步！」

趙曙朦朧中聽到了趙月軒的話，只不過卻無力回答。

好半響，趙曙才擁有了一口生氣。

但是卻依舊無力改變他的結局。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趙曙低沉沙啞的說道。

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稍微顯得有點清晰。

趙月軒緩緩搖頭：「真正想要的東西，很少有人會開口說出來。不過你的行為，卻讓我刮目相看！」

「而且真正的報復，並非讓一個人死亡。而是讓其活著失去一切，卻又無法得到解脫！」

趙曙聞言笑了：「看來你並不是那麼恨我。只是無法放下心中的痛苦。」

趙月軒沒有說話，目光複雜的看著趙曙，丹田的真氣被他盡數調動。

趙曙身上的傷口，也在緩緩凍結，身上也出現一層層冰霜。

趙曙艱難說道：「別浪費力氣了。我是皇帝，不會做出有辱皇威的事，這不是你說的嗎！」

「嗯，是我說的，不過你們這樣的人，沒有必要堅持，因為你們並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不過是坐在了這個位置罷了！」

趙曙微微搖頭：「軒兒，我確實不是一個好皇帝，也不是一個好的父親。」

「但是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你以後會明白的。」

「當一個人面臨僅有選擇的時候，就已經代表了沒得選擇。」

「我沒有後悔我的做法，只是後悔我當初為了保護你而忽略你，最後卻真的忘記了你。」

「這才是我錯了的地方，除此之外，其餘的我並不承認！」

趙曙艱難抬頭看著趙月軒，並沒有從趙月軒的臉上看到不舍和痛苦，甚至沒有看到任何情緒。

「真可惜啊，你這張完美的臉上，怎麼會沒有一點色彩呢！」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才是一個帝王的標準，只是現在的我，更希望你能因為我的死去而開心一點。」

說道這裡，趙曙呼吸一滯，隨後劇烈的咳嗽出來，大口的鮮血伴隨著咳嗽噴洒而出。

趙月軒眼帘一拉，卻也沒有辦法輸送更多的神照經真氣。

好半響，趙曙再次迎來生命的盡頭。

「軒兒，你會記住我的，也會明白我的……只是我不希望，你以後真的明白……」

說完之後，趙曙不舍的看著趙月軒，卻也沒有了任何話語。

即便是趙月軒如何輸送真氣，也沒能阻止趙曙瞳孔的渙散。

趙月軒沉重的閉上了雙眼。

而趕來的曹正淳見到這樣的一幕，獃獃的說不出話來。

他僵硬的來到近前，看著趙曙，又看了看趙月軒。

不知是悲傷過度，還是如何，此時的曹正淳卻沒有留下眼淚。

「父皇走了，你跟我離去吧！」

趙月軒開口道，聲音很是平靜，聽不出一絲情緒波動，宛如一汪死水。

曹正淳搖搖頭，隨後問道：「殿下原諒陛下了嗎？」

趙月軒聞言肩膀微微一顫，然而並未回答。

似不想回答，又或者是沒有必要回答，還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總之，趙月軒沉默著。

曹正淳見狀沒有多說，替趙曙整理了衣裳，隨後又想清理一番。

不過卻發現並不起作用，曹正淳也嘆息一聲。

「殿下啊，你還年輕，有些事是沒有辦法控制住的！」

「但是老奴想知道，殿下真的開心了嗎？！」

曹正淳幽幽嘆息道：「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殿下以後會孤獨嗎？又會不會想起陛下曾經對殿下的好呢？」

趙月軒還是沉默著。

默默的看著曹正淳替趙曙整理，異常的緩慢，很是細心，怕錯過什麼地方。

「殿下，老奴不敢評價陛下跟殿下，也知道陛下的忽略，讓殿下這樣自命不凡的人遭到怎樣的折磨」

「這一切，短短几個月老奴在陛下身上看到了，老奴也佩服殿下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度過十餘載，還是從年幼開始！」

「但是老奴也知道，陛下在想起殿下的那一刻起，眼裡露出的是懷戀和關愛，即便是在知道殿下跟萬貴妃的事之後，也是心痛過後才憤怒！」

曹正淳看著趙月軒道：「殿下，老奴已經無話可說，希望殿下日後能夠好好的，殿下這般完美的人，不該有太多的不堪！」

趙月軒依舊沒有回答曹正淳的話，而是開口道：「你不走嗎！」

「不了！」

曹正淳搖頭道：「殿下走吧，陛下一個人上路，沒有老奴服侍，陛下會不習慣的。而且老奴也怕陛下一個人會孤單。」

說完之後，曹正淳雙眼朦朧，卻還是畢恭畢敬的對著趙月軒行了大禮。

「殿下，老奴看不到殿下登基，先在此行跪拜之禮，祝殿下萬壽無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