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前程未卜你幸福就好
既然確定了要離婚，在回家前，雨禾還是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聽到雨禾要離婚的消息，以及要離婚的理由，媽媽沉默了有一分鐘的時間，隨後說「雨禾啊，聽我說啊，男人啊，沒有完美的，沒有百分百不犯錯的，他也就只是看著別的女人幻想幻想罷了，這真的就至於離婚嗎？離了婚，你要怎麼生活啊，諾諾要怎麼辦啊？帶著諾諾這麼一個孩子，你以後還怎麼結婚啊？」
雨禾說「他不只是看著別的女人做美夢罷了，他在看著別的女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在幹什麼？我在家裡一邊照顧諾諾一邊寫稿子還要一邊做家務，說不定門外還有他爸媽，我寫不出來東西的時候，諾諾哭的時候，我手忙腳亂給他準備晚飯的時候，他爸媽在門外哭喊罵我喪良心的時候，他在幹什麼，身為丈夫他在幹什麼，他在看著別的女人，在欣賞別的女人的美，說不定在欣賞完之後回到家裡還要暗中對我嘲諷一番，覺得我不是個女人，覺得我沒有女人味，覺得我簡直就是個黃臉婆……媽媽，我可以忍受他沒辦法脫離他的父母，畢竟他們養他一場，我也可以接受他賺的不多，連養活家裡都不夠，可是我沒辦法接受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他父母一而再再而三難為我丟棄諾諾的前提下，他竟然還有心思去看別的女人……我算什麼？」雨禾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徐弘就握住了她的手。
雨禾朝徐弘點了點頭，又對著電話說「媽媽，您從小教育我，女人要自強要自愛，自強不自強的，我試過才知道，有您幫我，我相信我能在外做好工作，我們還少做一些家務少伺候一個人呢，不是嗎？只要我的工作做得好，我就有能力養活諾諾，雖然辛苦您有點抱歉，但是媽媽，請原諒我，母女一場，我始終拖累您，我是真的很抱歉，但是媽媽，求你幫幫我，求你支持我。至於自愛，離開這種男人，不正是自愛嗎，媽媽，我很愛惜我自己，不是嗎？我是您的女兒，我是諾諾的媽媽，可我也是蕭雨禾啊，我不能因為一場婚姻，一個男人，一個孩子，就忘了我本來是誰吧？我始終都還是雨禾啊。」無論如何，雨禾都無法放棄「蕭雨禾」這個身份，這不放棄的也正是她拋開所有的其他身份之後原原本本的那個她。
話已至此，媽媽再也無話可說，再勸，女兒就要傷心難過了，媽媽說「好，你想好就好，媽媽會全力支持你的，我會儘快趕去你身邊。」說完，雨禾就將電話掛了。
徐弘給雨禾遞了紙巾過去，雨禾就冷靜地看了看時間，然後說「我該回去了，你放心，在沒做好準備之前，我不會直接跟他談的，我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徐弘點點頭，她想雨禾絕對做得好。
雨禾走後，徐弘又是喝了一杯酒，一瓶酒下去大半，褚雲星就又納著悶看她。徐弘說「不用擔心，我酒量很好。」
褚雲星呵地一聲，靠到椅背上，說「沒想到你這麼能喝啊，那之前裝什麼呢？」
徐弘嘿嘿一笑說「還不是你弟弟。」
「喂，徐弘啊，你錯過常清，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這麼好的男人了。」
「喂，褚雲星啊，你要是再錯過常新，可能這輩子都要打光棍了。」
「我這不是在爭取嘛！」褚雲星惱怒起來。
徐弘就又側了頭看他，然後說「我應該也等不到雨禾辦完離婚，你能不能多幫幫她？」褚雲星點點頭，徐弘就又把頭撇向了一邊說「也多照顧一下常清，讓他少喝點酒，讓他開心一點，一年半載的我要是回不來，就勸他結婚吧。」
「徐弘啊，你不後悔嗎？」
徐弘呵呵笑起來，褚雲星就覺得她可能醉了。徐弘說「怎麼可能不後悔呢，還沒走，現在就已經開始後悔了。你知道他多好吧？你知道我多愛他吧？哈，我跟你說，我啊，私底下叫他小甜豆，常清啊，可甜了。」褚雲星覺得徐弘真的是醉了。
徐弘醉了，褚雲星就把她抱到了沙發座椅區，看著那麼瘦弱的徐弘縮在沙發區，褚雲星就也覺得有些心疼。褚雲星約了常新，在電話里簡單的跟常新說了一下，常新就說下了班去西餐廳再詳細說，褚雲星又說徐弘在西餐廳醉了，一直睡在這裡，常新又是思量了思量，然後說知道了。常新還是把徐弘醉在西餐廳的事告訴了常清，常清就皺起了眉，常清覺得雖然他不知道後來徐弘跟盛敏具體聊了什麼，但是從那情形來看，徐弘應該是又難過又失望的，這醉里說不定是在告別這段友誼。這麼想著，常清沒等下班，就帶了常新離開了公司，去了西餐廳。
常清與常新到西餐廳的時候，餐廳里還沒人，褚雲星正在吧台做營業準備，聽到迎客風鈴響起，見到常清跟常新進來，就朝沙發區看了看，示意徐弘睡在那邊。常清走過去，就看到徐弘似乎又瘦弱了一些，她啊，再這麼瘦下去，可怎麼行。
常清俯下身，就輕輕叫了一聲「徐弘。」徐弘睫毛上的淚顫顫悠悠的，掉也掉不下來，常清就又是心疼。常清扶起徐弘，想讓她靠著自己肩膀休息，常清剛剛扶起她，徐弘就睜開了眼，朦朦朧朧間看到常清，徐弘就撲進了他懷裡。徐弘說「再讓我靠一下，好不好？」常清點點頭，問她「怎麼了？」
徐弘搖搖頭，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說「我之前跟褚雲星說，靠著你，我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難，這最後一次，還是要靠你幫我，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常清想，興許徐弘真的跟盛敏絕交了，徐弘應該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接受盛敏的那個選擇吧。
常新站在吧台里，看著褚雲星洗杯子，然後低聲問「到底怎麼了？」褚雲星舒展一下眉毛，說「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徐弘找你有事，是關於王一寒的。」
「王一寒？」常新不明白地看著褚雲星，褚雲星就抬了自己濕漉漉的手去捏她的下巴，常新躲了卻沒躲開。褚雲星捏著她的下巴看了又看，然後說「常新啊，有時候我都想，你要是沒這麼漂亮該多好。」
常新撇了他的手說「別口是心非了，要是沒這張臉，你會等十年？」褚雲星看著常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就只是喜歡你這張臉？」
「是不是的，我不知道，但沒這張臉，你絕對不喜歡我。」說完，常新就白了褚雲星一眼，心裡想著你裝什麼裝。說完，常新就出了吧台，去了沙發區，坐在徐弘的對面。
見常新過來，徐弘也絲毫沒有從常清懷裡出來的意思。徐弘依然抱著常清，甚至雙手都環了常清的脖子，對常新說「姐姐，我需要你幫幫我。」常新點了點頭，徐弘就繼續說「雨禾，就是王一寒的妻子，她決定離婚了。」
「這麼突然？為什麼？」常清聽到這個消息就驚訝出了聲，徐弘輕輕打了他一下，說「你不要插嘴。」常清笑裡帶了慣常的溫柔，說了句「好。」說完，還摩挲了幾下徐弘的背。
常新滿臉疑惑，徐弘就說「你應該不知道，王一寒家裡很麻煩，他爸媽很無賴，他還有個唐氏兒的兒子。他爸爸曾經給孩子灌過白酒，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始終懷疑他是故意的，他想害死那個孩子，然後逼雨禾生二胎。他們也丟棄過那個孩子，被褚雲星撿到了，如果不是褚雲星那孩子絕對就已經死了或者丟了，雨禾手裡有監控視頻，能夠證明他們是故意丟棄孩子的。這些，雨禾都忍了，也只是把他爸媽趕了出去保證孩子的安全，可是現在，王一寒……他在看著你，他明確跟盛敏說他喜歡你，他每天在公司加班加點，就只是為了看你。」
徐弘說完，常新就皺起了眉，思索半天，然後呵了一聲，說「難怪每天跟我打招呼，往我辦公室跑的也勤快。」
徐弘離開常清的身體，將身子傾向常新，說「所以，姐姐，你能幫幫雨禾嗎，雨禾想要離婚，她想要他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那套房子是她跟王一寒各自出了一半首付買的，婚後名義上一直是王一寒還貸款，但是雨禾母親每個月都有打錢給他們，而且這麼多年，雨禾為了照顧家裡，付出得不止一點點，如果離婚，帶著那麼一個孩子，她又沒住的地方，又沒存款，日子會過得很艱難。」
常新嘆了口氣說「所以，雨禾想讓王一寒主動放棄爭房子，或者坐實了他出軌？」徐弘點點頭，常新便回頭朝吧台看了一眼，就見褚雲星在將每個洗好的杯子掛起來。常新回頭說「嗯，我知道了，其實很好做。男人嘛，給他個眼神，他都能浮想聯翩。」
徐弘點點頭，常清就摩挲著她的背，問「這會不會不太好？」徐弘回頭怒起眼，嫌棄地說「你，去那邊待著。」常清忍不住笑出來，然後說「我就只是說句話。」徐弘近乎撒嬌地推了推他，讓他走開。常清又摸了摸她的頭，說了句「好。」就當真去了吧台，跟褚雲星站在一起。
常新極為認真地看著徐弘，然後問「跟常清在一起，很開心吧？」徐弘點點頭，常新又問「大概什麼時候走？」徐弘說「就這幾天。」
「會回來吧？」
「如果常清沒有結婚，我就一定會回來，如果常清結婚了，就不回來了。」
常新點點頭，覺得徐弘想得倒是也對，如果常清結了婚，她再回來，那麼兩個人得發展成什麼樣啊，王一寒光看著常新，她就已經接受不了，她的朋友就要離婚了，如果常清結了婚，徐弘回來，他們應該誰都剋制不住吧，到時候勢必是會傷害到無辜的人，他們兩個都不是那種不顧及道德標準的人。
看著徐弘，常新又問「我讓你失望了，對吧？」
徐弘搖搖頭，說「姐姐，我是真的覺得你只要開心就好了，你之前說你不愛他了，是真的，後來再見到他，又對他動心了，是吧？」常新點點頭便有點鼻塞，常新時常覺得遇到褚雲星就彷彿是命中注定一樣，無論隔了多少年，她看到褚雲星還是那麼地心動，看著他耍無賴還是覺得有意思，雖然四十來歲的人耍起無賴來沒那麼可愛了。
徐弘問「你們這算是複合了嗎？」
「還沒有。」徐弘不解，常新就又往吧台看了一眼說「看他表現。」
徐弘又說「那你們結婚的時候，你告訴我，我給你包大紅包。」
常新搖搖頭說「沒那一天了。」徐弘咦了一聲，常新說「我家啊，之前說過，這輩子都不可能跟褚家結親了，算起來，也是我不爭氣，兜兜轉轉還是進了他這個坑，沒辦法，感情嘛，沒辦法控制，但是這個婚，我是不考慮了，我不想我爸媽到了這個年紀再跟我生氣，我也不想再去面對他那個難纏的媽。」
「他同意嗎？」
「還沒說起來過，等時機合適吧，他要是不願意，就大不了再分次手，我再難受一次，總不會比上一次難受吧。反正呢，我也不圖他別的，就是喜歡這個人罷了，我們呢也不會涉及到生孩子的問題，結不結婚，區別不大。再說了，跟我分開，是他吃虧，他一個老男人。」說著，常新也向前傾了傾身，湊近了徐弘，低聲說「體力肯定沒弟弟型的好了。」徐弘鬨笑出聲趕緊捂了嘴，卻還是引起了常清跟褚雲星的注意。
常新又問「我弟弟，好吧？」徐弘將臉撇向常清看不到的方向，含著笑又點了點頭，說「嗯，非常好。」
常新滿眼可惜地說「真的好可惜啊，真的好想跟你做一家人。」
徐弘眼中又含了淚說「姐姐啊，要是常清太難過，工作上出點什麼問題，你多幫他跟你哥哥求求情吧，別怪他，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如果他惹了爸爸媽媽不開心，也讓他們多體諒體諒他吧……如果他太孤單，就勸他結婚吧。」
見徐弘又流出淚來，常清就皺了眉頭，想要去看她，褚雲星將他拉住，說「別過去……你現在過去，她可能真的就走不了了，如果她不走，如果她不去試試看的話，以後會埋怨你的。」褚雲星想，徐弘這種人啊，即使後悔著，即使難過著，也想把所有的事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果常清留下她，那也只是遷就，日積月累，埋怨多了，這情也就耗沒了，到時候兩個人會鬧得比王一寒和雨禾還要難看。
這晚，常清送徐弘回宿舍，想起剛剛徐弘在西餐廳里的笑，常清問「你跟我姐聊什麼了？」徐弘嘴裡含著嬌羞地笑，忍了又忍，趴到他耳邊說「說你體力好。」常清皺皺眉頭，幾乎是咬著后槽牙喊了一句「徐弘！」徐弘呵呵地笑不停，常清就白了她一眼。
徐弘正在笑著，常清問「回家嗎？」回我們家嗎？
徐弘收斂了笑，看著車窗外，搖了搖頭，說「明天，我約了安靜。」常清胸腔湧出一股氣，間隔幾秒才重重吐出來，呵了一聲。
等到了小區門口，徐弘下了車，常清看著她的背影就想，這興許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面了，真的好捨不得她啊。
「乖乖……」
聽到常清這麼叫她，徐弘停了腳步，想了又想還是回身跑了過去，徐弘撲進常清懷裡，與他吻了又吻。
徐弘看著常清問「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這麼叫我吧？」常清點點頭，他知道，跟褚雲星媽媽吵架那晚，他這麼叫，徐弘揚起手，差點當著父母的面打他，他就知道徐弘不喜歡這個稱呼，但是他喜歡，他就喜歡這麼叫她。
「乖乖，我真的好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別忘了我……」別忘了我，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啊，徐弘，別讓我等的太久，再擅長等待的人，在失去摯愛的恐懼中也會等的心麻。
「我愛你，永遠愛你……別總想著我……」前程未卜，常清，我只能承諾愛你，永遠愛你，但什麼時候能回得來，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爭取儘快回來，要是你等不及，也沒關係，你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