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改革
「絕對不行。」克萊爾堅決反對，看著近在咫尺的蒼白面孔，她強勢的語氣又弱了下來，「推遲到他一周歲，你多保護他一段時間。」
「那就一周歲。」他的指尖輕緩往上撫摸著她的後背，嘴唇在她的臉側壓著幾縷垂落下來的金色髮絲輕蹭著，輕盈的吻落到她的面頰上，帶著灼熱的氣息。
「醫生說你還需要養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帶你回母星。」
灼熱的氣息灑在克萊爾的鼻樑上，她唇瓣被輕輕的舔了舔，「帶你去看看我生活的地方。」
克萊爾在他腿上一顫，緊攥他衣領的手指也酥軟了，「我記得你說過那裡惡劣的環境、遍地的要塞、到處都是風沙，有什麼好看的？」
「那不是問題你想要的都可以創造，那也不是唯一目的。」他的嗓音低沉，如羽毛般輕掃過她的耳朵，「我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和你出門度過幾個周期的蜜月。」
蜜月？
她瞬間醍醐灌頂，不著地的兩條腿又是一抖，「你認真的？不是有很多事要忙？抽開的時間？」
「在現有資源開採完畢前我不打算繼續擴張殖民地。」
要消耗掉現有的這些資源，克萊爾估計得花上幾百年的時間。
卡修斯願意騰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她，是否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壽命不長，他能給予她的時間不算太多，他要陪伴她直到死亡來臨？
感動的話說不出口，感謝的話也沒必要說，克萊爾如安撫狗狗般抬手揉了揉他低下來的腦袋，那一頂沒有抹上髮油的蓬鬆黑短髮手感一直很好。
「做得好，卡修斯，以後也要這麼保持呀。」
她獎勵般微微上揚的讚賞語調，聽的卡修斯露出笑容，不是得意，是接受表揚后的愉悅。
他扣住她的腰，低下頭向她索要親吻。
溫柔的糾纏讓克萊爾不觸地的腳徹底軟了，她望進卡修斯的眼底，那裡的小火苗轉為了熊熊大火，他將忍耐全部化成無聲又激烈的索取。
看著他逐漸迷離的模樣，克萊爾深深淪陷。
只是一個綿長的吻，吻出了所有慾望。
他出發前去處理歐文貴族的清晨，克萊爾也起了個大早。
每日都有專業的醫生和瑪蒂娜的月嫂服務，她恢復的很快，跟著卡修斯目送他上飛機，她才回去給睡醒的孩子喂上今天的第一口奶。
克萊修斯的成長速度和普通嬰兒沒有區別，沒有像那些高級蟲族一樣生出來就是個成體，也沒有像吸血鬼之子那樣成長飛速，他的兒童軌跡清晰明朗。
「我要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寶貝。」
克萊爾將一隻黑角獸毛絨玩具塞進克萊修斯的懷裡，不過幾分鐘，他就暴力咬掉了毛絨玩具的腦袋，扯出一大堆棉絮在小床上撲騰。
瑪蒂娜在旁邊建議，「要不也換成鐵的？我看他對玩具的最大熱衷就是往嘴裡塞，總不能把棉絮吃下去。」
克萊爾默默從他嘴裡拔出被殘忍分屍的玩具，懷疑起自己昨晚的堅定反駁，「我其實該把他交給卡修斯，他比我還了解自己兒子的天性。」
一聽見卡修斯三個字，還想咬娃娃的克萊修斯立即收斂尖牙，面頰依戀的蹭了蹭她的手背開始咿呀亂語。
克萊爾盯著克萊修斯的可愛面容，心中憐愛的同時莫名其妙就發現自己找不到在他身邊的意義了。
他從不尿床，晚上睡在她身邊安靜的連呼嚕聲都沒有，也不用半夜起夜餵奶，只吃三餐特質奶粉，時間都還很規律。
不需要她的母乳不需要她的教導，他自然而然就能成為一位像卡修斯那樣的領袖。
「克萊爾？」瑪蒂娜見她出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克萊爾回過神，轉頭問她，「阿奇爾和他的研究團動身了吧。」
「納塔利他們跟著一起去了，她還讓我給你帶句話。」瑪蒂娜學著納塔利凜然的模樣說：「你必須把我的朱迪斯還給我。」
克萊爾點點頭，「我們是該去解決這個問題了。」
她正要抽回手，克萊修斯的小手就抓住了她，「咿呀呀！」
瑪蒂娜笑著說：「他看上去最喜歡你，都捨不得你走。」
克萊爾俯下身在他的小額頭上親了一口，「我也很愛你，寶貝。」
瓊斯抬著手腕一邊接收文件一邊進來說：「克萊爾，皇帝職位撤銷，修改法條的許可權已經被指揮官全權授命給你，我已經收到轉讓許可書了。」
克萊爾最後摸了摸克萊修斯的黑頭髮，「走吧，我們該去解決雌性們的生存危機了。」
派了幾名蟲族看著克萊修斯，克萊爾轉身離開。
卡修斯將自己的權力分割給了她，她就擁有操控蟲族和獸人軍隊的能力。
當她帶領一支由十幾隻高級蟲族組成的隊伍從皇宮出來，布德指揮官和斐吉各自帶領一支小隊等在門口。
克萊爾拉下車窗，看著門口站姿筆直的兩人，「你們是算準了我今天要出來？」
「關於那些雌性。」斐吉說明自己的來意，「我無權干涉指揮官做的決定，但她們其中有和我們的人結為伴侶，克萊爾，你能不能...」
克萊爾打斷他，「你們回軍營等消息吧，我就是去解決這件事的。」
望著她的車隊揚長而去，布德也緊跟著要離開，「別人我不管，我得去教化所接我的雌性了。」
「克萊爾能解決什麼問題？讓指揮官改變主意嗎？」一名剛被釋放回來的獸人列兵問。
斐吉站了一會，搖搖頭，「她擁有指揮官的心，她就能操控整個獸族的生死。」
教化所，承載了克萊爾不少懷記憶，如今變成大半個廢墟的地方，因為戰爭被打的千瘡百孔，只有部分隔開的房屋和幾個遺漏的小教堂幸免於難。
重建大教堂的工人隊伍已經在維修，她直接喊停了他們的工作，重新下達了一項新命令。
「不要裝成原來的樣子，建造一所兒童樂園吧。」
「兒童樂園？」工人們面面相覷。
「嗯，兒童樂園。」克萊爾肯定的重複：「給孩子們創造的遊樂園。」
「好的，克萊爾夫人。」
連猶豫都不曾有，維修隊很快撤退，準備連夜修改圖紙重建所謂的兒童樂園。
——
獸人貴族大部分都在戰爭中被蟲族絞殺殆盡，只剩少數存活下來的個別貴族和貨船艦長。
他們齊聚在了教化所單獨的一處小教堂里，準備領回自己的雌性，或根據最新的功勛前來申領雌性，裡面一派熱鬧。
克萊爾走進臨時的小教堂，看見一排站列整齊的雌性。
她們再次披上了純潔的白裙，頭戴兜帽，各個低著腦袋看不清神色。
她的到來讓喧囂的教堂暫時安靜下來。
伊娃女士站在最前面，看見她率先打了招呼：「克萊爾夫人。」
知道她的身份比以往還要誇張，喧鬧的貴族和幾名艦長閉上嘴，眼神都帶著隱藏的警惕和敵意。
「之前供給貴族居住的富人區還有不少空房。」克萊爾徑直來到朱迪斯面前，她個子高挑很好辨認。
兜帽被摘掉，朱迪斯抬起頭。
「你覺得那裡的別墅怎麼樣？」她問。
「又大又舒服。」朱迪斯如實回答。
「那就換掉衣服，跟我去挑選你的新住址吧。」克萊爾嫌棄的扯了扯她身上的白斗篷，「這東西就應該一把火燒了。」
朱迪斯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后一把抱住她，將她整個抱起跳了跳，「克萊爾！我真慶幸我有愛護弱小的習慣！」
克萊爾被迫跟著她蹦了蹦，等朱迪斯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她又轉頭去看幾十雙瞪大注視她的眼睛，「你們和朱迪斯一起去，只要是空置的房屋，你們都可以入住。」
她這話一放出，空氣里短暫的靜默后就放出了一聲聲驚喜尖叫。
從地獄又回歸天堂，所有雌性都沸騰了。
「什麼意思？指我們可以是公民了？我們可以擁有一棟自己的大房子？」旺達紅著眼，喜悅沒有在她臉上停留，悲痛和感傷反而將她環繞。
克萊爾猜測她是在為這遲到的身份而難受，她的丈夫死的太冤。
「從今天開始賽拉維爾獸人帝國，整個星系的雌性法律條例都會被修改。」
克萊爾轉身面向她，面向所有圍攏過來的雌性，鄭重道：「你們將成為一名合法公民，你們的地位無比尊貴，沒有任何雄性可以強迫與你們交一配，你們有選擇各自配偶的權利，你們誕下的孩子依舊享受世界上最好的醫療和教育。」
比起雌性們的興奮，準備帶雌性回家生崽的貴族們聽見這番話齊刷刷黑了臉。
「卡修斯指揮官已經同意我們恢復教化所，克萊爾夫人現在是什麼意思？公然挑釁他的權威？」有人怒聲道。
克萊爾望向那個怒氣沖沖的獸人，面容鎮定，「權貴階級的剝削是無法避免的災難，不可否認的是你們對這個國家付出很多，在我的世界我無法剷平這樣的不公，但在這裡我可以做到。」
她憋屈了這麼久，她被壓縮了這麼久的女權總要高舉過頭頂，像這些人宣告和平到來，女人勝利。
由愛情贏得的這一切，由愛情挽回的這一切，她無比珍惜。
雌性們全部離開去換衣服，克萊爾帶來的高級蟲族湧進教堂將所有前來討要雌性的獸人圍攏。
跟來的機器人瓊斯打開光腦，一條條的法律呈現可輸入修改狀態，那代表著被授予的最高許可權。
克萊爾說：「我剛剛說的話會編造成正式法律載入，你們想要獲取雌性的交一配權當然也可以，想盡辦法討好她們吧，或許有朝一日她們回心轉意願意接受你們。」
「你覺得這樣公平嗎！？」有一名艦長提出質疑，「我們努力賺取功勛來換取雌性和生育權，這才叫公平，你就這麼剝奪掉了，以後誰願意來辦事？」
一說起這個克萊爾就忍不住笑了，她隨意拉來一把椅子讓瓊斯搬到台階上。
坐在木質的十字架下，她抬著下頜笑望他們，「各位，我們什麼時候缺過勞動力了？你們不願意做的事有的是平民獸人爭搶，你們不想要的功勛，有的是列兵願意爭取。」
「在退一萬步來說蟲族進駐了這裡，貴族階級制度已經不復存在。」
「你們還在妄想什麼呢？」克萊爾的笑容來得快，消失的也快，談及女性被列為物品她的語氣就明顯沉了下來。
「雌性和你們有什麼不同？兩條腿的餐杯？行走的子宮？你們憑什麼這麼定義她們？」
「只是解決繁衍危機，用我們的精英j一子誕生最好的孩子。」艦長回答。
「那要不這樣吧，我同意抽取一定數額的雄性，分析比對他們誰的基因更優秀，將人定期送往雌性們的住所供她們挑選，能懷上誰的孩子全頻她們意願和喜歡，你們接受？」
克萊爾的話音剛落，幾名獸人瞬間炸毛了，「開什麼玩笑！？你把我們當成什麼？」
「所以你們也不要跟我開玩笑。」
她站起身一腳踢開椅子，學著卡修斯的模樣面無表道：「我今天來這的目的不是和你們爭吵，也不是和任何人商量，這只是一個通知。」
「不管是否具有生育功能，雌性永遠是帝國的合法公民，她們享有一切該享有的特權，凡干擾她們正常生活的，按照新擬定的法律進行處罰。」
克萊爾的話被瓊斯一字不差的全部記錄下，包括從他一進教堂時就開啟的錄像，將這個女人今天的所作所為全部記錄下來放到了網上。
教堂里的高級蟲族們警惕這幾隻表情難看到極點的獸人，但凡他們發出一些危險信號，都會將其就地格殺。
姍姍來遲的布德正好遇到慢悠悠走出來的克萊爾，來領雌性結果碰了一鼻子灰的獸人們立即向他投去了希冀的目光，結果布德只盯著克萊爾問，「事情解決了？我的雌性呢？」
「自己去找吧，如果她還願意跟你回家。」克萊爾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