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赴劫
與此同時,又有一道遁光閃過,來人霧鬢風鬟,鳩形鵠面,身形略顯佝僂,但在場諸多修士,卻無一人敢言行不敬。
赫然又是一位羽化榜高人,太華門苦行道人!
有了兩位羽化榜上的大能坐鎮,太華,玉冥兩宗弟子的信心又多了起來,腰杆子都立的更直了。
別看場面上仍是散修居多,但大多是烏合之眾,良莠不齊,若無火鬃道人出頭,怕是有很多人已經心生退意了。
不過,火鬃道人作為羽化榜第三,最接近元神的尊者,哪怕面對兩位和自己同一層次的強者,依舊是那般閒散,好似完全沒將二人放在眼中一般。
他語氣輕鬆道:"就憑你二人,想攔住老夫怕是不太現實。"
空釣居士並未反駁,而是輕咳了一聲道:"道友名列羽化榜第三,勝過老夫自是不難,只不過吾宗元神已然聽說此時,不時將至。"
"道友再強,莫非還能和元神仙座抗衡不成?"
火鬃道人冷冷笑道:"本座自是不敢,但這東海又非爾玉冥和太華一家之地,爾輩想一手遮天,吞了這處機緣,怕也是有些困難。"
"莫不是這小子的有主之言,說的多了,連你們自己都信了吧?"
見火鬃道人如此強勢,毫不退縮,散修中又有三人顯露身形,出言相合,即便沒有名列羽化,但亦是陽神尊者,足以壯大散修這邊的聲勢了。
空釣居士望著悠然自得的火鬃道人,終是讓步道:"老夫向來敬仰道友風采,區區一水府,還不至如此。"
"不過,此等大能遺留,還需有規有矩的探索,就以你我三人為分,各領數十人入內,道友可還滿意?"
空釣居士說的不錯,初探此等遺府之時,還需小心謹慎,自然不可烏泱泱闖入數以千人,萬一觸動了什麼禁制,還會連累到彼此。
火鬃道人咧嘴笑道:"此言有理,本座自當應允。"
此言剛出,數千散修卻是一陣騷亂。
火鬃道人回首俯視諸修,冷言道:"待吾等探過,自會留予諸位一探的機緣,本座又非爾等師長,如此已算仁至義盡。"
"若有貪心不足者,自可一人前往,本座絕不攔你。"
下方散修中,一位黑髮明眸,少年模樣的小道士高聲喊道:"吾等本就不求有什麼大機緣,只要諸位大佬給我們留口湯喝,小的就已經感恩不盡,心滿意足了。"
火鬃道人撇了那少年一眼,豪放笑道:"這小子不錯,說的有理,爾等修為根基尚未夯實,豈能老是想著不勞而獲,一步登天。"
"有些東西對本座而言是緣,對你們來說卻是禍。"
"待本座探索之後,那些瞧不上的玩應,才正是你們這些小崽子用的上的好東西。"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空釣居士二人,笑著道:"玉冥宗和太華門都是名門正派,你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謂天地靈物有緣者居之,諸位同道都是東海修士,自不可讓他們空手而歸。"
"道友你說如何?"
空釣居士頷首道:"蠅頭小利,本座自然不爭。"
火鬃道人說教知名,早已在東海流傳,此番得見,眾修才知,果然不假。
但火鬃道人說的卻是有理有據,對於絕大多數都困頓在鏈氣,通玄的散修而言,真在水府內撞到了什麼大機緣,惹來的也只會是殺身之禍。
而且,若無火鬃道人出面,玉冥,太華兩宗怕是會直接封禁此地,別說湯了,連一口殘渣都吃不到!
是以諸多散修俱是點頭同意,他們本就沒想過自己能撞到什麼大運,大多只是為了長長見識,看看熱鬧。
如此能分得一杯羹,已是極其滿足了。
林凌面色已是難看到了極致,卻也只得說道:"老祖,那處禁制已被時光消磨了七七八八,旬日便能破除,我已找到禁制薄……"
陳康樂揮手道:"老夫先同諸位道友會一會這水府,你在此地安穩局勢,且記,勿生動亂。"
陳凌面色又是一暗,如何不知,自己此番想要獨吞水府的打算,已讓族內不滿。
但面對陳康樂這位陽神老祖,即便有再多怨言,他也只能咬碎了,盡數吞盡肚中。
很快,三方勢力便各選出了十人,向著水府方向潛去。
三十人中除了九位陽神尊者,余者最少也是金丹大修,若那水府只是元神遺留,只這一波,便足以將水府內的資源捲走七七八八。
過了盞茶功夫,只見天際映照的那處水府宏相顫動不已,顯然是空釣居士一行人,已到水府,開始破陣。
陳凌的臉色更加難看,而且只覺四下諸修都在隱隱看他笑話,是以索性閉目,行氣修法,不管周遭雜念。
身為玉冥宗大師兄,雖有出身加成,但其天資心性,也不是假的,不過是一時之失,很快便能調整過來。
就在陳凌運氣一周天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了驚恐之音。
他睜眼看去,卻是師妹面色蒼白的指著天際,驚慌失措道:"師……師兄,大事不……不好了!"
陳凌皺眉道:"出了什麼事,如此失態?"
沒等那少女回答,一道清朗的聲音排開四周嘈雜,准確的傳進了陳凌的耳朵。
"我看這水府最少也是道君所留,那麼多陽神尊者,一時三刻便盡數栽在了裡面,我們這些小修士還湊什麼熱鬧,去休,去休,以免把小命搭在這裡。"
陳凌放眼望去,正是剛才那個出言的少年道士,心中雖覺不對,但此刻最重要的還是老祖。
他施展神目看向天際,但水府之景已然消散,陳凌揮手施展一道清光,照拂在了仍然慌亂無神的師妹頭上,方才讓她靜了下來。
陳凌沉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女修深吸了一口氣,道:"諸位師長破陣之後,那水府的景象便消散了,可就在剛剛,天際卻是再度顯示化出了幾多影像……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俱是諸位師長死前一刻的圖景!"
"康樂老祖呢!?"陳凌咬牙沉聲問道。
"也死了,都死了,只是一道黑影閃過,老祖……老祖他便化成了一攤血霧!"
聽聞此言,陳凌只覺渾身癱軟,既是慶幸,又是害怕。
慶幸的是自己被罰,居然因禍得福,沒丟性命,他沒想到那搖搖欲墜的禁制背後,竟是此般兇險。
怕的是此番門中損失慘重,尤其是康樂老祖可是玉冥宗最有可能晉陞元神之輩,就死在了此處。
他定然是難逃其咎!
"冷靜,冷靜!"陳凌深吸了幾口氣,將心情平復了下來,"老祖雖死,卻也說明這水府的位格的確很高,我能發現此地,怎麼說也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處,他又想起了剛才那個少年道人,再放眼望去,卻已是不見其蹤跡,那數千散修,已大多四散而去。
陳凌在心中暗道:"此刻最緊要的還是快些讓宗門知曉水府之事,這數千散修四散而走,怕是整個東海都要知道了,必須得先下手為強。"
"千萬不能落在三仙島,上清宗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