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宗門落寞

「東靈竹（顧清），拜見清玄師祖」

東靈竹和顧清恭敬地對盤坐在石台上的老者行禮，兩人低下去的臉龐有著無法遮掩的喜悅。

比起所謂的化神遺澤，她們跟希望化神師祖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修仙界講究地法侶財，更講究背景，最強者修為決定了宗門的上限和下限。

人仙聖地，化神一流，元嬰二流，金丹三流。

比如被人打上門，如果沒有大修士，敵人極有可能會為了了結因果滅門。如果她們萬化宗有化神大能，哪怕是天下第一的玄霄宮也要搓量一二，考慮考慮其中的因果。

千壽大修士，那更加不得了了，面對這種天人五衰的大能玄霄宮都要客氣一下。

清玄師祖就是她們的根。

「無需多禮。」

夏渡秋拿著令牌，一縷縷的記憶浮現。這是清玄真人三百年送出去的東西，那個時候他已經有預感自己會隕落，所以準備後事。

他基本可以確定這兩個女子是萬化宗之人，只是這修為是否有點太低了？

一個金丹，一個築基。

他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是現任掌門？」

「是的，承上任掌門厚望，靈雪於三年前接任掌門。」東靈竹回答。

金丹期的掌門，尼瑪這是宗門落寞的節奏啊。

「門中修士現在何幾，可有元嬰，新化神？」夏渡秋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說不定宗門大能不想管事，東靈竹又天賦異稟呢？

然而東靈竹羞愧的低下頭，道：「弟子無能，未能保住萬化宗基業。門中最後的元嬰，雲希掌門於三百年前仙逝，自此萬化分崩離析，現在只剩下師妹與我二人。」

說完，師祖許久沒有回應，這讓東靈竹更加不安和羞愧。

宗門分崩離析，那還有臉見師祖。

「.........」

夏渡秋沉默了，他沒想到自己這麼點背。本來除了系統以外最大的依仗萬化宗竟然只剩下小貓兩三隻。

算了，人少也好，不用擔心暴露也好指揮。

這時，一直沉默的顧清站出來，道：「請師祖出山，重整萬化！」

我可沒有這個時間。

夏渡秋內心搖頭，他現在就是個假化神沒有鬥法經驗，打低於自己的「小朋友」還好，一手力大飛磚。可同階鬥法，他還是很虛。

但是氣勢不能弱。

「貧道修道千載，雖不擅長鬥法，但重整萬化，掃蕩一切來敵還是可以的。」夏渡秋語氣平淡，化神氣息微微展露，哪怕是花架子也讓姐妹倆止不住後退。

同時也讓她們內心一陣歡喜，有師祖在一定能重整萬化，懲戒那些鼠輩。

「可是，貧道又能幫你們多久？唉....」

夏渡秋深深地嘆了口氣，天人五衰的氣息沒有遮掩。

此刻都不需要他演戲，那股萬物枯敗，天人五衰的氣息宛如一潑冷水澆灌她們腦袋。

師祖時日無多了。

天資聰慧的東靈竹很快明白師祖的用意，雙膝跪下，行拜師大禮：「求師祖傳化神之法。」

自己強大才是一切的根本，外力皆為虛妄。

「化神談何容易，芸芸眾生，千百年來成就者化神者一手之數，鯉魚躍龍門不過如此。」

夏渡秋沉吟了片刻，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渾濁的眼眸彷彿要將她們看穿。

如果是別人用這種赤裸裸的眼神看她們，

恐怕已經拔劍準備給這無禮之徒一點教訓，可面前的是化神期大能。在人仙不出的時代，他們就是仙。

力動乾坤，移山竭海不過等閑。

這等大人物早已沒有了世俗的慾望，師祖一定是在探測自己的資質！

嘖嘖嘖，不愧是修仙的，這顏值，這身材.....

一白一青，白素貞和小青有了！現在就差個法海了。

關於《白蛇傳》的拍攝，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演員。像許仙這種凡人還可以用萬化訣的幻象，可白素貞，小青，法海這種神仙人物就很難以假亂真。

他嘗試了很多次，都感覺少了一分，修為稍高一點的都能看出真假。用來講故事肯定可以，但他不想留下瑕疵。

這是華夏的故事，盡心儘力拍好也是給自己留點念想。

「我有一法，可達元嬰，但需要兩人。」

面對師祖的目光，顧清也跟著跪下，道：「弟子願意協助師姐。」

「起來吧，貧道不收徒。」

夏渡秋抬手將兩人托起。

「此法名為大品演仙訣，可追溯時間長河，感悟上古修士之意境。雖只有一分，但也受益無窮。」

他掐指一算。

「貧道觀你們兩人與兩位大修士有緣。」

東靈竹美目發出精光，語氣止不住激動道：「望師祖告知。」

她自認有定力，但在元嬰機緣面前很少有人能行若無事，她顯然不在其中。況且對方是自己師祖，定然不會騙自己。

「白素貞，蛇妖。」

「.......師祖莫要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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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之上，一扁青舟。

此時通過簡單的問話，夏渡秋大概搞清楚萬化宗和目前兩人的情況。

首先是萬化宗，由盛轉衰。曾經鼎盛的一流宗門由於五百年前掌門和一大票高層和人爭鬥死亡，再加上清玄因為走火入魔沒有出世，以及門人叛逃等等事情走向衰敗。

傳到東靈竹一代已經名存實亡。

東靈竹，一個名叫大乾國家某個山野農家女兒，八歲被上代掌門（築基）收為徒。10歲練氣，18歲築基，80歲凝聚二品金丹，180歲金丹後期。

顧清，同樣來自大乾，將門嫡女，被東靈竹代師收徒引進萬化宗。據本人描述，她是被掌門師姐搶來的。

隨後這幾十年裡，兩人在各個洲闖蕩，爭奪修鍊資源。

夏渡秋對於自己的情況沒有說明，只道了一句走火入魔，靠天人五衰清醒過來，隨後讓她們帶自己去最近的修士坊市。

對此，東靈竹和顧清沒敢多問。

東靈竹一人站在前方控制法器，顧清很沒有形象的抱膝而坐，眼裡冒著好奇的神采傾聽名為白蛇傳的故事。

「師祖，那個白素貞可是受觀音點化，一身修為化神大圓滿，怎麼看都要成仙的妖怎麼可能看得上一個凡俗的窮酸書生？

這種凡人，我用神識一掃看到全部都是污垢，咦惹~」

在經過短暫的接觸，顧清和這位師祖已經很熟絡。她發現師祖並不像傳聞中那些化神大修士一樣，要麼仙氣飄飄，要麼威嚴至極，要麼神秘莫測。而師祖沒有什麼架子，說話也很有趣。

一點都不像一個老頭子，這可能就是得道高人吧。

隨心所欲，讓人捉摸不透。

最重要的是故事很有趣，不像那些單調的降妖除魔，人和妖相戀顧清還是第一次聽到。按理說，都是妖怪受傷潛逃在人類中，等恢復了就把人全殺了，最後有正道高人來降妖除魔。

以前她還蠻喜歡的，聽多了就有些膩歪。

「報恩。」夏渡秋回答。

「報恩也不用結為夫妻吧，給他一生榮華富貴就得了。以化神的能力，讓那個許仙當皇帝也不是不可以。」

顧清實在是無法理解，白素貞這種神仙人物怎麼就想不開去嫁給一個書生。

別說是書生了，皇帝都沒資格讓修士下嫁。

「有句話說得好，對於長得好看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許，難看的來世做牛做馬。」夏渡秋打趣道。

顧清颯爽的面容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喜笑盈腮：「是理，是理！那許仙應該長得很是俊俏吧？」

前方控制飛舟的東靈竹也忍不住掩嘴微笑。

話雖粗，但很有道理。

換作她們去對一個黃牙老漢，以身相許這種話打死動說不出口。其實就算對方長得好看她們也不一定有委身之心，可難看一定不會開口。

夏渡秋說道：「其實白素貞也是這麼想的，可許仙是她的劫，到了我們這個層次最怕就是因果糾纏。況且男女之情最為無常，喜歡有時候不需要理由。」

「那師祖有沒有....哎呦，師姐你幹什麼？」顧清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雪白的手敲得噹噹響。

東靈竹瞪了一眼她，道：「不得無禮。」

「無妨。」

夏渡秋寬宏大量的姿態讓顧清更加放開，繼續問道：「師祖，我們扮演那個白素貞和小青是不是可以領悟她們的神通法術？妖王的神通法術，那可相當於化神大能的神通！」

「這就要看你們能領悟多少了。」

夏渡秋繼續講述白蛇傳的故事，他彷彿是天生的說書人，漸入佳境時周圍情景開始演化。這幾日觀看不同版本的白蛇感測悟湧上來，他下意識用萬化訣去模仿。

這是清玄真人唯一留給他的遺產，除了這個他什麼都不會。

西湖，書生，白娘子，青蛇....

一條鬧市出雲端之上形成，青石橋上，人群嚷嚷，細雨淋淋。

「姑娘，你的發簪掉了。」

「謝謝官人。」

白娘子回眸一笑，細雨停，春風起。

顧清看到這副情景又一次忍不住陷進去，雖然嘴上說著修士怎麼可能看上凡人，但見到這一幕也歡喜不已。

少女情懷總是詩。

控制飛舟的東靈竹瞳孔微縮，臉上充滿了驚駭。

比起只有築基期的師妹，金丹期的她看到了更多。這不是簡單的幻像，而萬化訣真意的練虛化實。

這些是幻象，也是真實的。

好在師祖沒有使用太多法力，不然場面恐怕更加壯觀，千里之地都會被籠罩。

忽然下方亮起，橢圓形大型陣法開啟，漫天的道紋糾纏。

陣法內是立於高山上的坊市，裡面的修士如臨大敵，有人騰空而起，有人朝坊市外逃竄，有人被法陣困住坊市大喊大叫。

熱鬧的街道一片混亂，到處都是逃竄的人群，宛如末日。

對於顧清來說西湖之景如夢似幻，可對於下面的修士來說可如同一座大山飛來！

移山填海可不是說說而已。

「放肆！」

一聲冷喝響起，威嚴的聲音傳入所有人耳中，將人定在原地，混亂頓時止住。

金光升起，直面天上的異像。

男子英姿勃發，身穿金絲天陽服，頭髮一絲不苟的用玉簪紮起，眉目間雷霆閃爍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嚴。

「何人.....」

話還沒說完，天穹上佛光浩蕩，一和尚走出，金缽蓋過了太陽。

雲霧間，一條白蛇在翻滾。

化神大妖的氣息如一座大山般從天而降，壓在所有人心頭。

直面異像的兩人渾身發冷，死亡的恐懼在這一刻如此清晰。

「前輩恕罪！」

說完，金袍男子轉頭鑽回法陣內。

大能鬥法，他這個小蝦米湊過去不是送死嗎？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