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離開
聚餐是增進感情的最佳方式。
這個道理古今皆準。
在預留了足以撐到作物成熟的糧食后，盧恩批准取出部落的所有食物，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近四百人的流水席，花樣不多，但勝在管飽。
野人們已餓了半個冬天，盧恩搗鼓出的玉米八吃，已足夠讓他們兩眼放光。
更別說還有肉了。
為防止有人不知分寸，撐死自己，這場宴會循序漸進，前後維持了三天。
期間，盧恩又別有用心地，讓阿古拿出老本行演講，配合食物發放，也算給這些傢伙初步灌輸了集體和團結的概念。
這樣，食物就不算白費了。
但聚散終有時，當族人清掃宴會殘留的垃圾時，帕奇也找上門來，說木筏已經造好了。
自發現還有活著的族人，他就有了離開的念頭。
盧恩並未阻攔，只是說吃頓飯再走。
二人初次見面時的海邊，幾張木筏停在沙灘上，由於最近要忙的事多，只有盧恩這個閑人來送別。
「衣服、食物、淡水，都帶齊了？」他都嫌自己，絮叨得像是在送出遠門的弟弟。
但不怪他，帕奇長大但沒完全長大，放著好走的草原不走，堅持要征服波濤洶湧的海洋。
也可能是不想放過塔克。
「草原就留給你了，等我成為海賊王，我們就聯手統治這顆星球。」
「還想當老大？」
「當然了，能力越大，權力越大！」見盧恩皺眉，帕奇嘿嘿一笑，接著說。
「但是權力越大，責任越大。」
盧恩心中甚慰，總算掰正了。
臨走前，那個被帕奇叫本大哥的壯漢，又是一陣感謝他對帕奇的照料。阿格則有些不舍，想讓盧恩給她取名，以記住這個部落。
「你跟我姓不就得了，帕格，帕克？」
「阿格……就叫格溫吧。」
本、帕奇、阿格、滿大人、塔克……
無論是否巧合，他都有些期待，以後還會碰到怎樣的變體了。
白豹？部落隊長？奇異巫醫……
盧恩站在沒過小腿的冰涼海水裡，目送那幾張木筏遠去，等消失在海平面才回頭，瞥了來人一眼，便回了部落。
銀川赤腳踩在濕軟的沙子里，海風吹得草裙微微拂動。
她揪著銀白的長發，有些糾結。
隨著逐漸適應這具人類身軀，她驚恐發現，內心深處的仇恨正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別樣的情愫。
每次和盧恩相處時，這種現象就會加深。
銀川既抗拒又害怕。
這難道是……針對神靈的魔法？
她輕咬嘴唇。
總之，不能這樣下去了。
……
一處栽滿了蛇膽花的洞穴中，盧恩正借著微光，觀察著這些源自古老魔神的植物。
沒人比他更清楚那種力量的價值。
科技要發展，超能力也不能放棄。
既要，還要。
即便穩定劑需要珍惜的神力，盧恩想測試可行的替代物：「人體實驗？可也沒有罪大惡極的囚犯，不知道草原上有沒有猴子……」
「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銀川的聲音帶著掙扎，「我要走了。」
盧恩一頓，點點頭。
早有預料的事。
「你還記得那個問題嗎？」
盧恩疑惑回頭，臉頓時紅了起來。
簡直有傷風化！
本就單薄的兩條草裙，此時更是不知所蹤。
這，這和野獸有何區別！
不過，她好像本來就是條蛇……
「你想讓神……」銀川語調一轉，步步靠近，若有似無的香氣縈繞盧恩鼻尖，勾的他血氣上涌。
她似乎終於在蠱惑技巧這方面，有了點兒進步。
「跟我走吧，幫我報仇，然後我給你生一堆小蛇，不對，小猴，你不是喜歡孕……」
盧恩在徹底沉淪前，清醒過來，及時拉開了距離。
不能上了敵人的當。
兩人之間，唯有沉默。
許久，銀川像是想通了似的，洒脫地笑道。
「既然不能幫我報仇，那給件衣服總可以吧？」
……
銀川走了，帶著那些蛇戰士。
從盧恩那記下訓練方法后，又留下了兩份蛇膽花調和劑。
有了研究樣本，本是一種突破，盧恩卻莫名的有些空落落。
「智者，蛇小隊……」阿滿急匆匆地跑來。
「新的隊伍已經開始訓練了吧？」
注意到盧恩情緒不對，阿滿小心點了點頭，頓了頓才轉開話頭：「草原那邊的村寨，也已經開始……」
一聲狼嚎似的咆哮從遠方傳來，嚇得阿滿一顫，等他回頭，眼前智者已不見蹤影。
與草原連接的山洞中，慢慢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
樣貌似狼，卻有足足兩米高，四五米長。
十來名族人圍著這怪獸，皆手持青銅長矛，卻被那股氣勢逼得慢慢後退。
在他們身後，則是被嚇到腿軟的老弱婦孺。
有人試探著投出長矛，卻崩斷在怪獸那彷彿鋼筋鐵骨的虯結肌肉上，反而愈發激發了它的凶性。
眼看已退無可退，一人癱坐在地上，陣勢破綻立馬被怪獸捕捉到！
正這時。
拖著雙錘的身影，從遠處狂奔而來！
狼形怪獸意識到威脅，調轉目標，咆哮著撲出！
雙錘向中間猛砸，怪獸正好落到中央，渾身一顫，隨後癱軟倒地。那顆猙獰的腦袋，幾乎從立體變成平面。
族人在歡呼，又是幾百斤的肉食。
盧恩沉默片刻，看著頃刻間斃命的怪獸，若有所思。
他為什麼會拒絕銀川。
拒絕一個為他完美定製的女人。
現在他有答案了。
普通人心比天高，哪個不是剛穿越就開始以滅霸為假想敵的？
可在他擁有力量后，反而意識到了差距。
就像族人無能為力的怪獸，卻被他秒殺一樣。
原來……是害怕她要面對的那位神嗎？
「還是太弱小了啊……」
回過神來，這醜陋怪獸雖然弱小，卻讓盧恩略有不安，他拒絕了做成肉乾的提議，不顧眾人失望將屍體搬走。
他要解剖。
臨時清洗了幾遍的屠宰台上。
部落的工具，在有了新爐子后，都逐漸替換成了青銅材質。但在這怪獸的屍體面前，仍和紙板一樣脆弱。
盧恩招手，拿著鈍刀的阿古無奈讓出位置，他伸出手，納米金屬便在指尖形成刀片。
略一試探，仍有阻力，但已不成問題。
從怪獸的喉嚨落刀，一條線將其胸腹剖成兩半，湧出的難聞異味讓盧恩不禁皺眉。
腹中未消化的頭骨，還粘連著毛髮血肉，依稀可見其生前形狀。
這是……
狼？
狼為什麼會吃狼？
某些記憶湧現，盧恩陡然睜大了眼睛！
不對，它是吃了狼，才變成狼的模樣。
這是異常族！
「永恆族，我*你仙人！」盧恩忍不住爆粗口。
「離開前倒是把垃圾帶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