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狼、豹、狐

這種五六百人的大部落，一旦爆發衝突，想迴旋就很困難了。

故而自一開始，盧恩就讓士兵們召出長矛與盾，金光掩映下，一行人整齊肅穆猶如神明的隊伍。

這番裝模作樣還算成功。

狼部落的人們只是盯著那些壯碩的黃牛，舔著嘴唇並未上前，反而讓開一條道，一道矯健的灰影從部落中央奔來。

四肢著地的跑法，卻是個人，毛髮旺盛的活像只野獸。

盧恩不出聲打量著這些傢伙。

他想到了狼人這一物種。

那名首領直直盯著牛群，後者用蹄子不安地刨著地，過了會，他才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將注意放在那金色武器上：「什麼時候，你們這些膽小鬼，也敢離開神的庇佑獨自行動了？」

盧恩不卑不亢地說明來意。

首領則道：「交易？不，我們只靠搶。」

話雖如此，他卻始終停在原地，目光中似有忌憚，盧恩點點頭便帶隊伍離開了。

「我看他們部落里有不少毛皮，為什麼……」阿古提出疑問。

「因為那些都屬於首領。」

「他寧願看著族人餓死？！」阿古對比了一下自家智者的作風，感覺簡直不可思議。

盧恩搖頭。

倒不如說是這個部落，相信優勝劣汰，不願消耗儲蓄去養無用之人。

好在這才第一個，三大部落相距不算太遠。

接下來是豹部落。

不同於狼崽子們眼中赤裸裸的貪婪，豹部落知曉來意后，並未馬上做出決定，而是討論了一會才派出代表。

還有用獸皮包著的一些東西。

這是樣品。

他們顯然有過交易的經驗。

但對富庶的兔部族而言，這些東西可有可無，沒有隕石，讓盧恩略感失望。

他撿起幾張獸皮，正準備問價，豹部落的男性首領卻表示東西可以白送：「只要你告訴我們……怎麼熔煉這塊黃色石頭。」

原來，草原上銅礦稀少分散，狐部落曾向他們收購過，但從未告知熔煉方法。

見識到青銅器的鋒銳后，豹部落的首領果斷不肯再出售。

告知后，盧恩白拿了數十捆毛皮，打算回去做成地毯裝點門面。那位頗有智慧的首領也很高興，並告知了一句。

「小心狐狸。」

走出老遠，好奇寶寶阿古又適時提問，相處一年，他本以為能和智者平等交流了。

結果現在發現又看不懂操作了。

把鑄造青銅器的方法告訴別人？

盧恩反問：「你覺得，光憑我們，能直接對抗狼和豹兩部落么？」

「也許，有點勉強。」阿古遲疑。

「那再加上狐部落呢？」

阿古果斷搖頭：「打不過。」

「所以嘛！」

狼部落太野，豹部落還算理智，是潛在的合作對象。

草原銅礦稀少，如果讓豹子見識到青銅器的優勢，盧恩反而可以輸出自家地下的礦藏，增加一位盟友。

原始社會，也不只有打生打死。

阿古恍然大悟。

來到自由部落，數面狐頭旗高高飄揚，巡守的士兵，也展現出了不同於其他部落的素質。

雖然和盧恩這邊金光閃閃的沒法比就是了。

有人進去通報。

盧恩謹慎起來的同時，也期待能見識到更多的能力者，這樣也好修正對自身實力的認知。

出乎意料的，狐部落竟直接邀請他們進去！即便盧恩拒絕，他們臉上的笑容也並未消失，只是說稍等。

這番熱情沒讓他暖心，反倒提高了警惕。

好比有人拿大拇指對著你，未必是在誇張，也可能是準備拿炮轟你。瓊斯那副態度，就不可能是在一個友善部落里培養起來的。

盧恩注意到，在部落邊上還有片農田，一眼望不到頭，但部落中大多數人，仍是面黃肌瘦的。

不一會，有人提著個獸皮包裹走出，和豹部落見到的一樣，將可供交易的貨物，在他眼前鋪開。

見到某塊黑疙瘩，盧恩心中暗喜。

負責人觀察著他的表情，但至少目前沒發現什麼異樣。

直到他撿起那塊黑色隕石，才伸手攔住，笑眯眯地道：「看來，你知道這東西怎麼用？」

盧恩滿不在乎扔下隕石，撿起了一旁的銅礦石。這番表現讓負責人一陣尷尬，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他硬著頭皮解釋：「這個黃色的很少，恐怕不能……」

「這也不賣那也不賣，你還有個啥？」

糾結片刻，負責人還是選擇出讓了隕石，畢竟誰都不清楚這玩意到底有什麼價值。

盧恩點了幾樣東西：「這三個不要，其他的有多少來多少。」

負責人一愣，這就更看不出對方的意圖了。

「這麼多……你用的到么？」

「糧食多，有問題？」

負責人哪敢有異議，他對身邊一名壯漢道：「肖萬，去把東西搬來。」

隨即笑道。

「放心，我們的律法會保證這次交易，按照食物的定價，我們可以給你……」

「但我賣的是種子。」

負責人笑容一僵。

盧恩猜測，狐部落這麼大的地盤，這麼寬廣的田仍無法滿足胃口，很可能是種子質量不太行。

至少不如永恆族基因調整過的。

如他所想，即便他的價格一再提高，負責人還是黑著臉不斷點頭。

尚未誕生一般等價物的時代，物品價值難以界定，盧恩和遇到過的小部落交談許多，才了解了一個大致的價格區間，不至於被坑。

這次交易，雙方都還算滿意。

尤其對盧恩來說，坐地起價，拿多餘的糧食，換來了四五車大小不一的隕石。

他不介意不介意與狐部落交惡，也不介意其得到種子。

等他們種下玉米成熟，兔子恐怕已經利用隕石中的鐵，組建出一批火槍隊了。

貨物搬來，開始裝車。

負責人邊看邊隨意道：「以前怎麼不知道，草原上還有你們這麼個富裕的部落？」

盧恩淡定：「我看你們也挺一般的，不是說有位神嗎？」

負責人：呵呵。

阿古隱約意識到，智者這是又開始和人言語交鋒了。

一個在打聽來歷，一個在試探底蘊。

雖然大多是些廢話，但盧恩還是得知了一點，瓊斯確實很重要。

又換來了一車隕石。

裝車直到完畢，士兵的周圍，都一直有狐部落的族人在圍觀。也許，這些長矛和槍，就是交易得以穩定進行的原因。

但返程時，那位未曾謀面的神，仍讓盧恩感到一絲憂慮。

「自由部落，狐狸，自由之神……」

狐狸向來是狡詐的代名詞。

還未離開狐頭旗範圍，便又有一支小部落找上來，但竟然是聽聞了兔子的名聲，專門來找盧恩他們的。

聽說食物沒了，他們一陣失落。

盧恩樂呵呵地表示不用擔心，食物有的是，他們這才拿出一塊藍色的隕石，表示這是他們的籌碼。

就在盧恩收下這塊隕石，準備啟程時，一個男人忽然出現。

據介紹，這是狐部落的首領。

「你們還養著那個瘋子？」他又轉頭對盧恩說，「我是你的話，會選擇離他們遠點兒。不然被傳染上瘋病，小心害了整個部族！」

這批族人忍氣吞聲地低著頭，而首領還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盧恩卻敏銳注意到，在這笑容中，分明有一絲緊張。

交易商品時沒出面，現在來了？

盧恩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他…不想讓我接觸這個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