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敲詐
來訪者有好幾次用自己的手絹,來擦拭自己並沒有流出來的眼淚。
她的嘴唇仍舊蒼白,讓人不得不相信,她的眼淚隨時會掉落下來。
就如同突如其來的大雨一樣,又急又冷。
她屏住呼吸,極力剋制住自己內心的顫慄。
而花方則是站在她的面前,呆若木雞。
像是腳下生了根一樣,帶著疑惑和畏懼瞧著她。
「這麼說來,他不在你這裡是嗎?」
花方機械地點點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來訪者聽了之後,開始嘟囔著,眼神之中還帶著痛恨和厭惡。
她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花方:「你不過是個卑賤的唱歌的罷了。」
「欸,我終於有機會對你說出這句話了。」
來訪者說話這話的時候,花方感覺到自己被蓋了一層無形的壓力。
這位來訪者,穿山黑色禮服,眼神憤慨,纖細的手指非常白凈。
在她的面前,花方則是給自己留下了一種卑賤和醜陋的印象。
她不得不為自己微胖的臉頰,鼻子上的黑頭,以及額頭上的劉海而感覺到羞愧不已。
那綹劉海無論如何都搭理不好,然而她也沒有錢去請高級的化妝師來為她打理。
此時,她感覺,自己要是能夠消瘦一些,不用塗抹那麼厚重的胭脂水粉,更不用留這麼難看的劉海,那就可以掩蓋她那非上流的身份。
那時,她站在這位來訪者面前,也就不用那麼害怕,更不用那麼心驚膽戰了。
「所以我的丈夫究竟是在哪?」
「不過,既然你已經說了不再你這裡,那麼我也就不再追究這個問題了。」
「但是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丈夫,因為挪用公款現在已經被上級給通報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非常激動,在房間裡面來回踱步。
花方獃滯地瞧著她。
「人家說要將他給抓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造成的!」
「一旦他們今天將他給找到的話,那麼就會直接將他給帶走。」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這個卑賤的唱歌的!」
她越說越覺得有些氣憤,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憎惡的情緒已經從她這張臉上溢出來了,蔓延到她的手上,以及她的腳上。
她猛地退了花方一下。
「你這個卑賤的依靠身體來賣唱的人!」
她皺起鼻子:「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
說著說著,她又一次開始在房間裡面來回踱步。
還時不時地絞著手。
花方朝後邁了好幾步,仍舊是看不出她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她睜著疑惑不解的眼睛,獃獃地望著她。
而這時那來訪者突然惡狠狠地瞪著她。
「他當時為了你才犯罪的。」
「為了你挪用了六十萬公款。」
「他們讓我今天交出這六十萬,一旦我交不出來,那可憐的丈夫就要被送進局子裡面了。」
花方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
她低聲問著:「什麼六十萬?」
來訪者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她用厭惡地表情看著花方。
「還能是什麼六十萬?」
「他在你身上,為了你所挪用的六十萬的公款!」
「現在需要悉數奉還,並且上繳!」
「可憐的我,哪來的這麼多的錢財!」
花方更加獃滯了,
她一臉懵逼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我不知道這回事,而且從來沒有拿過。」
「他也從來沒有送過我什麼貴重的物品。」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但是等她說完之後,來訪者突然怒吼著:「你說你不知道,你說你沒有拿過,那麼錢到哪裡去了?!」
「我的錢,這是我們家的血汗錢,這些錢難不成都打水漂了嗎?」
「你就當我一開始失心瘋,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所以將那些東西還給我吧!」
她一面說著,一面用懇求的態度看著花方。
花方非常愣神,但是現在儼然一副如果她不把東西拿出來的話,對方就不會善罷甘休。
她只好將一對看上去有些廉價的耳釘拿出來。
這對耳釘總共的價格,也不過才不到一千塊錢。
「他只給過我這個,您拿走吧。」
看到這個東西之後,那來訪者不由得漲紅了臉。
她渾身顫抖起來,感覺自己像是受了什麼侮辱。
「我這個軟弱而不幸的女人,究竟是造了什麼天譴,才會遇到你。」
「你給我這個,是當我來乞討的是嘛?」
「我是來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整整六十萬,如果沒有這筆錢,我就要家破人亡了!」
「到時候,我也不會放過你!」
「因為沒有你的話,我根本不會過得這麼凄慘!」
她說這話,將自己的臉用手絹給蒙住,掩面而泣起來。
她一面大哭著一面跪在地上搖晃著花方。
「我求求你,就當是救救他吧!」
「他這麼喜歡你,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們還有個孩子,一旦我們什麼都沒有了的話,那可憐沒有依靠的孩子,就要上街乞討了!」
花方楞在原地,想象了一下那小孩站在街上直哭,就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
又哭又餓,想象著想象著,就連她自己也哭了。
她感覺到這個蒼白又美麗的來訪者,就像是舞台上面的表演一樣高尚。
此時這位來訪者,正出於某種純粹的目的,處於純粹的驕傲,出於高尚,從而在花方的面前跪下。
為的不是乞求,而是為了通過貶低一位唱歌的女人,從而來抬高自己。
「好吧,我把東西拿給你。」
花方將自己的眼淚擦乾。
開始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首飾:「不過這些東西,並不是俞任給我的。」
「這是我的老朋友給我的,這是我的母親給我送來的禮物,這是xx看過我表演之後,給我的一個小獎勵。」
「這是我的經紀人,覺得我有了進步,特意買來給我的東西。」
「我把這些東西,都給你,你拿去發財吧。」
來訪者下跪的威脅,讓花方覺得自己像是受到了侮辱。
無論怎麼樣都好,她現在只希望這女人能夠儘快離開她。
而這位來訪者,眼淚模糊地打量了一下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