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安全得很
萬年城。
自從平水慘敗過後,康王母子二人在乾國的生活待遇便呈直線下墜了。
因為對於如今的乾國而言,這母子二人已經毫無價值了。
略顯寒酸的小院之內。
「我可是你們皇帝的姑姑,你們敢這樣對我!」
生性潑辣的周太妃對著乾國提供給她們的寒酸食物破口大罵。
三個泛黃生硬的窩頭,兩碗瀰漫著餿味的菜湯。
這些東西讓素來養尊處優的她根本就吃不下去。
「管你吃管你喝,你還要怎樣?」
負責看守康王母子二人的乾國小吏一臉不善的出聲。
「這些東西是人吃的嗎?」
「把你們的皇帝叫來,我要見他!」
體態豐腴的周太妃此刻就跟街邊的潑婦一般大喊大叫,其舉止之間無有一點皇家體面。
「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餓著!」
「還當你是夏國太妃那?」
那周國小官言語之間儘是嘲弄諷刺之意。
臨走前,其還神色嘲弄的暼了一眼又蹦又跳的周太妃,道:「還有,你別想了,陛下是不會見你的!」
聽聞這話的周太妃宛如斗敗了的母雞一般失魂落魄。
「怎麼會這樣?」
她神色蒼白的呢喃自語。
「母妃,我們當初錯了,錯的離譜!」
身材瘦弱的姬永於周太妃的身後苦笑出聲。
若是他們當初沒有背離夏國,現在不說大權在握,那也是清貴至極,何至於落得如此田地啊。
…………
定州是大乾最北部的一個州,此州和大夏的寧州接壤。
深夜,雪如鵝毛。
一支仿若是來自於黑夜之中的軍隊此刻正踏雪向定州的州治――定陽城狂奔。
統帥這支黑夜大軍的是大夏飛熊軍統領――黑煞。
四千五百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渾厚血氣和冰冷殺意的飛熊鐵騎此刻皆以一種靜默的狀態快速行軍。
所有蛟馬的馬蹄之上都包裹著粗布,這樣可以使蛟馬在馳騁之時所發出的聲音降到最低。
「離定陽還有多遠?」
身材魁梧的黑煞瓮聲瓮氣的開口詢問位於身旁的劉虎。
戰甲之上儘是皚皚白雪的劉虎四下打量了一番,而後其吐著熱氣回應道:「此地距離定陽尚有六十餘里。」
「快了!」
黑煞點了點它那顆碩大的熊腦袋,隨後其回首看向俗隨他雪夜出征的飛熊軍騎士,道:「兒郎們,加快些速度,定陽馬上就到了!」
四千五百名縱馬踏雪而行的飛熊軍騎士聞聲過後,皆無聲的點了點頭。
…………
張泉是大乾的定州刺史。
今夜他不知為何就是遲遲睡不著覺,內心之中也時不時會傳來驚悸恐慌之感。
預感到今夜可能會出事的張泉披上了衣服,離開了府衙,其朝著定陽城防守核心城牆直奔而去。
不多時,其便走上了堅固而又巍峨的城牆。
可供四馬并行馳奔的寬闊城牆過道之上,有數十名被大雪凍得瑟瑟發抖的定陽軍士。
「怎麼只有你們這些人?」
張泉四下掃視了一番過後,便皺著眉頭出聲詢問一名隊率。
面頰被凍得青紫的隊率小心翼翼的回應道:「刺史大人,宋都尉說今夜雪如鵝毛,應該不會有什麼不開眼的山匪毛賊前來冒犯。」
「所以,宋都尉便讓大部分士卒都回城歇息了。
」
定陽位於定州腹地,一般情況下,這種城池是不會出事的。
因為即使要出事,也得是定州邊城先出事,而不是位於腹心位置的定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宋都尉並沒有做錯什麼。
但是,暗中盯著他們的敵人可不是一般的敵人。
黑煞他們先是翻過了陡峭至極的界山,進入定州境內過後,更是專走偏僻之所,且還是晝伏夜出。
所以,整個定州到現在都不知道有一柄來自於大夏的尖刀已經刺入了他們的腹心位置。
「胡鬧!」
張泉的面容當即就沉了下去,他厲聲呵斥那隊率,道:「萬一有敵人專門挑這雪夜發難該如何?」
「你們……你們簡直是在拿定陽全城百姓的生命開玩笑!」
「你……你馬上把宋都尉給我叫來!」
「是!」
於鵝毛大雪之中被凍的瑟瑟發抖的隊率點頭應是,而後其一路小跑的跑下了城牆。
沒過一會,身材魁梧剽悍,周身上下散發著凌厲氣息的宋養自城牆之下走了上來。
此刻宋養並未著甲胄,而是披了一層厚厚的狐裘。
「張大人喚我前來所為何事啊?」
走至張泉身畔的宋養不咸不淡的詢問出聲。
刺史和都尉分掌一州軍政大權。
二人名義上是平級的。
「宋都尉,你看看你留在城牆上的這些老弱殘兵,若是有敵人雪夜發難,你難道覺得這些老弱殘兵能守住嗎?」
「定陽是定州的腹心之地,定陽若有個閃失,整個定州都會有傾覆之危的。」
衣服,毛髮,鬍鬚之上儘是雪花的張泉一臉凝重的出聲。
這老夫子犯什麼神經!
宋養將張泉的一席話收入耳內過後,只覺得可笑無比。
但其面容之上卻不能流露出半分嘲笑之色。
「張大人,您太杞人憂天了。」
「定陽位於定州腹心位置,若真有敵人圖謀定陽,那也得先吃掉我定州的幾座邊關重鎮才行。」
「換句話說,邊城無事,那定陽定然無事!」
在宋養眼中,這張泉就是妥妥的軍事外行,狗屁不懂,還非要插上幾句嘴的那種無聊之人。
「宋都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萬事小心謹慎一點,總歸是沒錯的。」
張泉雖然認同宋養所言,但其還是覺得沒來由的心悸,心慌,今夜將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發生。
處理政務,安撫民心,上通天聽,下治一州官吏,某家不如你。
「可若論軍中之事,張大人您不如某家啊。」
「有某家在,你就放心得抱著嬌妻美妾睡覺就行。」
「這定陽安全得很!」
宋養一臉自傲之色的給張泉打著保票。
見宋養把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張泉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因為再說下去,你就是明顯不給人家宋都尉面子啊。
「唉!」
「希望如此吧!」
張泉於雪夜之中發出了一道長長的嘆息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