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怪不得我沒成大能

清河城不算太大，最起碼比起它的經濟體量和名聲來，算小的了。當然如果算上城外河灘、碼頭，那他就太大了。安家理所當然的在富人聚集的東城。此刻安家前後左右的鄰居已經全都搬家了，都是有錢人，誰家還沒兩三個園子？只有安家孤零零的留在這兒。他家在別處也有房產，但不能搬，鄰居們不許他家離開這兒。安家二小姐收到催命信已經在四方傳開，誰都怕被牽連。在西城和南城還感覺不到清河塑鬼案帶來的詭譎氣氛，到了東城氣氛就截然不一樣了，尤其安家所在的長禮巷，居然有紙錢在風中飛舞。兩伙人在安家門口尷尬相遇。「古少俠好！」「羅大人好！」「古少俠收收腳？」「啊！好的好的。」古鎮把牛梯子挪開，放開被他踩在腳下的妖古衛。這不巧了么，這不大水沖了龍王廟了么？古鎮惦記著豐厚的報酬，呸！惦記著人民群眾的安危，向掌柜打聽清楚安家的位子，就悄悄趕過來了。剛進長禮巷就被一張陰氣騰騰的大網劈頭罩了下來。這陰氣，這是有鬼怪要搞事啊！這能忍？這不送上門的見面禮么？正愁著怎麼向安家開口呢。古鎮隨手一薅就拽出兩個妖古衛踩在腳下。然後，羅太生和吳管家就跑出來了。兩個妖古衛一臉尷尬，今日安家才給妖古衛送了一大筆贊助，妖古衛剛剛隱在安家周圍，就見一隻牛妖鬼鬼祟祟的躥進長禮巷。這時候悄咪咪潛伏進來，這是有妖精要搞事啊！這能忍？這不送上門的見面禮么？正愁著怎麼給安家展示一下妖古衛的手段呢。兩名妖古衛陰魂網一撒，不知怎麼自己反被那妖精踩在腳下了。誤會不可怕，誰弱誰尷尬。反正古鎮是牛，臉比較大。和羅太生打了個招呼，又向吳管家拱手道：「吳管家，我來掙外快……啊呸！我來保護二小姐了。」吳管家立刻喜出望外，熱烈歡迎。歡迎古鎮卻又不曾冷落了妖古衛，幾句話就將剛才的尷尬掩飾過去，皆大歡喜，又將古鎮和羅太生引入院中，介紹給安老爺。安老爺年紀不大也就四十歲上下，文質彬彬一看就是個讀書人。但此刻也是一臉憔悴，神色不寧。拉著古鎮和羅太生的手，隱隱顫抖著激動，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眼中淚水反倒先忍不住流了下來。古鎮不動聲色的抽出手：「安老爺和羅大人還是先講講情況吧，我才來清河城，什麼都不了解呢。」安老爺看著羅太生，羅太生搖頭嘆息：「還是我來說吧！」「自兩月前開始，便有催命信一說，收到信的大家小姐具皆慘死，懸鏡司的靈鏡查看過，那信不是凡人所寫，當是鬼物的標記。現在懸鏡司的靈鏡已經全派出去追查，但還沒結果。安小姐收到鬼來信，我等只能隱在周圍守株待兔。只要破了厲鬼規則，也能救下二小姐。」以前老話總說「妖魔鬼怪」，其實和這仨並列妖精挺冤枉的，妖是動物修成雖然三觀與人類不同，但也是有理智可以交流的。尤其天庭破滅以來，妖精不再吃人，三觀重塑已經基本上融入人類世界。而剩下那仨，魔是修士修傻了理智不存，怪是自然或非自然形成奇妙規則，更沒道理可言。鬼，尤其厲鬼。不但因為死過了理智不全，更被怨氣衝擊，只剩害人的本能。厲鬼殺人，一般遵循本能和規則，只要打破他的殺人規則大概就能躲過去了。所以凡人流傳的墳頭扣鍋、挫骨揚灰、布鞋反穿，都有些道理的。當然如果道行足夠，直接一巴掌拍死那厲鬼，整個世界都清凈了。一聽到女兒被鬼怪纏著，安老爺臉色又更差勁幾分，向二人拱拱手，眼中再無一點兒精氣：「兩位交流，我也插不上話，且容我再去看看小女可好？兩位若有所需儘管向管家提，無不滿足！」他轉頭又向吳管家道：「管家你跟著幾位大人，仔細照應著，但有所需傾家蕩產也可！」求人捉鬼當家的卻想扔下客人跑掉，已經很失禮了。但眼下這種情況卻也能理解。妖古衛不是第一天發現這案子，上一個小姐就沒人保護么？怎麼也沒了？妖古衛拿不住那厲鬼！在安老爺眼中請妖古衛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已經不抱希望了。女兒不日就要被厲鬼所殺，現在只想陪著女兒，還有什麼失禮不失禮的？「安老爺自便，若有需要我們不會客氣。」羅太生回禮道。他看向安老爺的目光充滿了同情。這位安老爺一輩子無兒，大女兒嫁到隔壁安陽城，已經數年沒能回來。身邊只剩這個小女兒，卻眼看著活不了了。這次厲鬼殺人手段詭異的很，上次喬家小姐，半個妖古衛的刀手都被派去保護了，沒有半點兒聲響，一整夜連陰氣都沒盪起。到第二天喬家小姐只留一張人皮，空蕩蕩的吊在房樑上。清河城妖古衛的臉都丟沒了。所以這次保護安家二小姐，妖古衛傾衙出動，名面上只有羅太生這一支八人小隊，實際上連三刀高手都出動了，只是不知隱藏在哪裡。吳管家私下裡請的妖精並不是都來了，除了古鎮只來了一隻豬妖，那豬妖應該是只野妖精，有點兒不修邊幅。來了安家誰都不搭理，直接化作真身滾到豬圈裡去了。

安府提供了美食。古鎮邊吃邊觀察著，妖古衛中只有一人在忙碌，到處擺放銅鏡、銅鈴、紅繩之類的東西。剩下七人包括羅太生在內，都有些……散漫！完全沒有出警的緊張狀態！羅太生看出古鎮的疑惑，微微笑道：「古兄弟可是覺得我們不負責任？」古鎮很想點頭。羅太生笑道：「古兄弟多慮了，現在才申時，離厲鬼出沒還有好久，而人的精力有限。如果從此時就緊繃神經保持警戒，是熬不到夜裡的。」他指了指院子邊緣，那兒有位妖古衛成員安靜吃著食盒，輕輕夾筷，細嚼慢咽。似在品嘗美味，其實注意力根本不在事物上——他好幾筷子都沒夾到東西。「我們隨時有人在警戒著，每半個時辰輪換，這樣能保證警戒人員最佳狀態。其他人則可以稍做休息。」原來如此。「古兄弟不防也放鬆一些，就像那位豬兄一般，現出真身將身體放鬆到最佳狀態。晚上說不定有一場惡戰。」古鎮肩膀瞬間就塌了。雖然不能現出真身——真身不穿衣服，甩著小牛兒多少有點羞恥。但古鎮也從善如流盡量放鬆身體了。三個妖古衛聚在一起看著一份邸報，悄聲驚呼：「墜星門少門主要招親了！」他盡量壓低聲音，怕安府人聽到。以為他們沒有盡到職責。旁邊一個同僚直接給他翻了篇：「那種活在雲端的仙子招親，和咱有啥關係？看這篇加急消息，妖神宮聖火妖王探索積雷山禁地，大敗而歸。重傷回到了無塵洞。有大能看到有鞭影從禁地飛出鞭笞聖火妖王。懷疑積雷山曾是大破滅前天庭的禁牢。」三人同時感慨起來：「我去！連聖火妖王都大敗而歸，被抽成重傷，其他人去不得飛灰湮滅？」「不愧是積雷山禁地！」連羅太生都被吸引過來，看著邸報一塊兒感慨起來，幻想著什麼時候能道行足夠，也去探索遺迹，禁地就不想了，普普通通的遺迹就挺好。古鎮：「？？？」我大積雷山什麼時候成禁地了？他小聲插嘴：「你們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只是一種可能啊，積雷山其實就是紅……聖火妖王的家，抽他的鞭影，其實就是老子在打兒子？」「不可能！」幾位妖古衛同時反駁：「想什麼呢？像聖火妖王這般擎天巨孽，怎麼可能還有親人存世？這種絕世大妖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氣運霸道命格強硬，不可能有親人存在的。甚至有人殺妻、殺子、父母祭天了才能達到這一步。」其他人同時點頭，心有戚戚焉。「所以啊，咱就老老實實在妖古衛混幾個銅子兒，娶個女人，生一窩娃娃，這輩子就圓滿了，咱可做不到殺親正道。」「咱吶，就一普通人！」古鎮感覺他就要被這幾位大才說通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堂堂穿越者，出生十七年了，半點兒道行沒有。原來是因為老牛他們還活著！這麼一想，似乎真是這樣，這十七年，可不就是老牛阻了他道途？祭天吧！幾人還在感慨，頭頂忽然滾滾烏雲飄來，半盞茶的功夫便遮了整片天空，天色陰沉了下來。那位正在吃飯執勤的妖古衛，倏地跳起來，眼睛四處尋摸，兩隻耳朵一抽一抽的動起來。「這風不對勁！」「有東西來了！」「是的，很可怕！」古鎮也四下打量。「古兄弟也能看到？」羅太生好奇問道。這位古兄弟雖然天資絕頂，但並未修行，居然也能看到鬼物？古鎮點點頭：「我是頭牛！」牛本來就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東西，更何況他爹還是牛魔王。一般鬼物、隱身法、幻術在古鎮眼中無處遁形。在古鎮眼中緊緊說話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有數十隻渾渾噩噩的遊魂從四面八方湧進安家。別說厲鬼了，單是這些遊魂帶來的陰氣就足以讓普通人大病一場。「丙字隊都有，按計劃散開！注意安全。」羅太生輕喝一聲，七名隊員瞬間分散在安府所有角落。他又看向古鎮：「二小姐身邊有妖古衛的女隊員守護古小友可以放心，你非我妖古衛隊員，我無權命令。但可否請古小友巡視各處房間，若有狀況無需戰鬥，即刻大呼便好。」「好！」古鎮點頭同意。他不懂捉鬼，有人給安排工作正合心意。古鎮從東院開始，一間一間的巡查各處房間。一路走來沒有遊魂敢近他身。古鎮一身氣血充盈，在亂葬崗睡了一晚上都什麼事沒有，些許遊魂靠近他就被他氣血燒死了。這還是沒凝聚出太多氣血之力，沒太多法子主動攻擊的效果。古鎮走到東三廂房，吱呀一聲推開房門，頓時愣住了。裡面一隻肥碩的母牛正沖他搔首弄姿，拋著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