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半活路，大霧散去

「啊——」

面紗女子瞪大眼睛，驚恐的尖叫從喉嚨里爭先恐後的狂飆而出。

響徹夜空。

這時，賣畫書生朝著她看了過來，注意到他那詭異的微笑，她忍不住後退一步，這一動，發軟酸痛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她身體的重量，狠狠一跤摔倒在地。

面紗脫落。

露出一張被嚇到慘白的絕美臉蛋。

五官真彷彿是巧奪天工一般，精緻完美，嘴唇若果凍一般，相當純欲風，令人著迷。

賣畫書生沒動。

但是被他剝皮的護衛懷裡的那個女子，卻是猛地抬頭，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她。

「好美……好美……為什麼你生的這麼美……」

「不就是一副皮囊嗎，為什麼你生的這麼好看……」

「為什麼，這幅皮囊不是我的……」

「為什麼！給我！我要這張皮！」

女子彷彿瘋了一般，眼眶裡流出血淚，似乎見不得比她貌美的女子，而且對此極為的憎惡嫉妒和羨慕。

血淚沖刷著面龐，她的五官似乎也在模糊，不是消失，而是消融，那五官，似乎只是畫出來的一般……顏料之下，隱約透漏出一個英俊男人的面龐。

而她之前的容貌，就是在這個男人的面龐上稍加修飾而成的。

一邊喊，她在臉上一撕，這張男人的麵皮掉了下來。

露出後面一個長相奇醜的女子。

大餅臉上滿臉麻子，沒有眉毛，兩隻眼睛大小明顯不同，一隻特別小，一隻隱約倒三角，大鼻子，還隱約有點鼻孔外翻的意思，嘴巴歪斜，生著齙牙……

該是何等的神憎鬼厭，上天才會賜予她這樣的容貌。

「別過來！」

星眸女子被嚇得連忙轉身往後爬。

見她即將喪命，周晗皺了下眉，到底是沒有袖手旁觀到底。

抬手將一隻青色的花燈扔了過去。

「拿住！」

周晗大喝一聲。

星眸女子眼睛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將花燈牢牢抱在懷裡。

張牙舞爪的醜女立刻頓住了，眼神中露出茫然。

似乎是丟失了目標一般。

見她沒有對其他人襲擊的意思，周晗也懶得多管了。

那書生的剝皮手段很詭異，不好招惹。

這對邪靈明顯是一對的，一個畫皮，一個痴戀皮囊，相互吸引，湊到一起，倒是不難理解。

只是這明顯增加了邪靈的處理難度。

類似的組合要是再多一點，甚至如果是組合之間再組合，那就真的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了。

星眸女子緩了緩，隨即抱著青色花燈倔強的站起來，朝著周晗走了過來。

「謝謝你！」

「別誤會，霧氣徹底消散時，我還是要收回的。」

周晗毫不留情道。

他這花燈可以同時庇護好幾個人，而且吸取的代價也比血玉扳指要輕，當然不可能拿來跟血戒換。

星眸女子表情一僵。

「不過總得給你點什麼，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說著，周晗看向人群，走過去，抓住一個光頭漢子就拖了過來。

「你做什麼，你做什麼？」

這光頭不停掙扎，直到周晗不耐煩的冷漠掃了他一眼后，這光頭才老實下來。

小聲道：「你要做什麼……」

「你拉著他的袖子，我給你百分之五十的活率，換血戒。」

周晗一字一句開口，讓星瞳女子看清楚他的口型。

「好！」

星瞳女子點頭。

「什麼，我不同意，憑什麼！」

光頭不幹了，誰要跟這女的賭命啊。

「如果我沒記錯，你剛才是夥同人打算搶花燈吧。」

周晗看過去，冷漠的開口。

光頭似乎看懂了，頓時臉色一僵。

「哦對了，再給你上層保險。」

周晗說著，腳下閃電般抽出兩腳。

嘎嘣兩聲，踢斷了光頭的雙腿。

「啊——」

光頭髮出了凄慘的叫聲。

「好了，就這樣吧。」

周晗力所能及的就這些了。

雖然多給女孩找兩個人肯定活下來的幾率更大，但是其他人都有同夥活著，周晗總不好波及一些無辜的人。

只有這光頭，同夥都死乾淨了，女孩就算賭中了那百分之五十，也不至於過去后落入賊手。

但若是光頭在大霧外面還有同伴，這就不是周晗能管得了的了。

很快，村莊就變得愈發模糊。

幾乎要消失不見了。

一同模糊的，還有其他人。

而外面的景象卻越來越的清晰。

外面的天空已經是接近正午時分。

但是不見太陽，天空灰濛濛的。

周晗抓著周天成的胳膊，掐著時間，從面紗女子的手中拿回了花燈。

這時候，周晗感覺自己已經站在了外面，而面紗女子等人的身影已經模糊的近乎成了一道不存在的虛影。

「謝謝你……」

女孩拉著光頭的袖子，開口道。

「交易而已。」

周晗表情淡淡。

女孩朝他鞠了一躬，身影徹底消失了。

唰——

與此同時，周晗眼前的景象猛地一變，彷彿移天換日一般，換了個截然不同的場景。

而他身邊一直抓著的原本已經模糊的周天成，身影卻在此刻驟然凝實。

周圍除了老爹之外，周家鏢局的其他人，不管是活著的人還是死去的屍體，赫然也在。

「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我跟著老爹來到了他進大霧的地方。」

周晗醒悟。

但看著那些死物例如馬車等東西，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連忙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發現猩紅的血玉扳指還在後，才鬆了口氣。

「這大霧會將這些死物自動送回遠處，如果被人攜帶的話，則會跟著送到那個人所進來的地方，這設定，倒是挺人性……」

盯著血玉扳指，周晗心裡古怪的想道。

「也不知道那個女的賭贏了沒有……」

周晗搖搖頭。

「晗兒怎麼了？」

「沒事，我們趕緊回去吧。」

看了下四周，發現也是熟悉的路之後，周晗當即笑道。

「恩行，這倆東西倒是也送回來了。」

周天成指著遠處的兩道身影。

那兩道身影渾身長著屍斑和詭異白毛，正是剩下的那兩具屍體。

「我幫他們安息。」

抬手摸出兩枚短刃，周晗隨手甩出。

嗖嗖——

兩具發毛屍體的脖頸應聲而斷。

腦袋滾落在地。

「死去的人，都在這裡燒了，一併帶回去吧。」

周晗建議。

「如此也好，他們這個樣子，我還真沒臉去見他們家人。」

嘆息一聲，周天成讓倖存的人去拾撿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