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重
山風夾帶著羅嬸的聲音傳來，棉堯回過頭瞧去，便見羅嬸挎著菜籃子正往她這邊趕來。
轉眼間，羅嬸就到了眼前。
「喲！巧了，大學生在這兒呢！」
一見到有人來，何春生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對著兩人略點了點頭。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棉堯自是不搭理他，羅嬸便也只是點了點頭。
看著他走後，羅嬸這才又一臉擔憂地看向棉堯。
「棉堯，你快去你奶奶家裡看看吧！」
棉堯一聽語氣不對也慌了，「怎麼了？嬸子你慢慢說，我奶奶她怎麼了？」
婦人立馬快地將事情複述一遍，原來是今天早上她去給老人送餅的時候，發現老人似乎是病情加重了，怎麼都叫不醒，這才慌裡慌張地來喊棉堯回去看看。
棉堯也不拖拉，忙帶著娃跟著羅嬸往回趕去。
到了破舊的小屋，棉堯也來不及多感嘆，只見年過花甲的老婦人正躺在狹小的木床上，雙眼緊閉，面色蠟黃。
棉堯半倚在床前，出聲輕輕喚了幾聲，然而好半晌老人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兜寶乖乖地站在她身邊，眨巴著眼睛，表情帶著幾分茫然。
棉堯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以示安慰，隨即看向一臉擔憂的羅嬸。
「嬸子，你知道咱們村有誰能幫忙過來看看嗎？」
村裡邊離鎮上有些距離，但按理說，村子里一般也有些半吊子大夫之類的。
羅嬸愣了愣，略微想了想，便忽的一拍手，「對了！我去喊你李大叔過來看看，他以前跟隔壁村裡的老中醫學過段時間，說不定有些辦法呢。」
「好！」
看著婦人匆匆走出去，棉堯又看向一旁的小傢伙。
「你在這裡好好看著太姥姥，我去做點稀飯，省得一會兒老太太醒了沒東西吃。」
兜寶乖巧地點了點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一眨，越發顯得懂事。
待棉堯走後，兜寶一動也不動地瞧著床上躺著的人。
好一會兒，他慢慢地湊過去，伸出瘦弱的小手，輕輕放到了老人枯瘦的雙手上，一動也不動地望著老人的面龐。
正在棉堯剛忙活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見兜寶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怎麼了？不是讓你在裡面看著嗎？」
小傢伙用手指了指屋裡，隨即便拉著棉堯的衣角要往屋裡走。
棉堯察覺到了什麼，忙問道：「你太姥姥醒了？」
看到小傢伙點頭，棉堯忙端著飯回了屋。
一進門，只見原先躺在床上的老人此時正背靠著床幫坐了起來。
看到她進來，老人馬上把頭轉向了一邊。
「你來幹什麼？我這裡不用你管。」
忽略老人的冷漠，棉堯慢慢走了過去，「奶奶，您剛醒，先吃點飯吧。」
「我不吃……咳……」
老人忽然咳嗽起來，棉堯忙伸出去拍了拍老人的背替她順氣。
小傢伙這時也忙走到了床邊，眨巴著一雙眼睛看向老太太，雖然不會說話，老太太還是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了關心。
老人拍了拍兜寶的腦袋，目光里倒是泛著些許慈愛，「沒事兒，太姥姥不餓，小寶別擔心。」
「奶奶，吃點吧。羅嬸子現在去找李大叔了，一會兒過來給您看看，實在不行，我就帶您去鎮上的衛生所。」
誰知老人卻是個犟性子，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多給她，「說了不吃就是不吃，還有我也不需要你關心，更不會跟你去什麼衛生所的，你從哪兒來就趕緊回哪兒去！」
棉堯沒有作答，她抬起一隻手摸了摸兜寶細軟的頭髮，眼睛微微眯起來。
像是察覺到她的情緒一般，兜寶把那飯碗接了過來，又往老太太眼前送去。
眼看他的小手根本端不了幾秒，老人心一軟，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知道老太太不待見自己，剛好門外又傳來了動靜，棉堯交代小傢伙在屋裡看著，自己便又走了出去。
屋外，羅嬸和李叔恰好趕了回來。
和兩人打了招呼，棉堯這才看向那個中年男人，「李叔，我奶奶她剛才已經醒了，您先進去看看她吧。」
「好。」男人點過頭，應了話便往屋裡走。
回過頭再瞧著額頭上甚至冒出一層細密汗珠的羅嬸，棉堯思緒萬千。
自從她穿越到這個世界，眼前的婦人就一直在幫著她，讓她在陌生的世界感到一絲溫暖。
「嬸子。」
她忽然開口，婦人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這幾天實在是麻煩嬸子您了，以後您有什麼事儘管和我說，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儘力。」
聽到這麼一番話，羅嬸一時語噎，只覺得眼前的人確實是不一樣了。
說不出什麼話來，她只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棉堯回以微笑，轉頭又挂念起另一件事來。
「對了，嬸子，我還想問您一件事，我想著等等去鎮上或者城裡討個生計，您看我都能做些什麼？」
她初來乍到，對外面的情況還不了解，但是羅嬸應該能在這方面幫幫她。
羅嬸想了想，這時候鎮上的集市都在做生意，可是以棉堯現在的情況，沒有本錢是萬萬不可能的。
棉堯盯著羅嬸，從她的表情里已然看出自己能做的活計。
「嬸子，我其實更想問問哪裡會招人，我不怕哭也不怕累，只要是我能做的就行。」
羅嬸話噎在了半喉，眸底里閃過一絲詫異。
棉堯是真的變了。
這樣的話從前的她怎會說得出來？
「其實我們這樣的人家，最好的還是照顧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羅嬸越說聲音越小了下去。
可棉堯是聽明白了。
到底是農家人，沒有田地，什麼也不是。
「嬸子，我知道了，謝謝你。」
棉堯轉過頭，目光看向了倚在床上的老人。
兜寶伏在床榻邊，那雙和她相像的眼睛里似有螢光閃過，她看不真切，可是看到老人慈祥的目光，棉堯的心更加堅定了。
原主能忍，她可不能忍。
屬於她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
沒一會，李叔從裡屋走了出來，鬢邊發白的髮絲在微風中散落幾縷，帶著他還算輕盈的步子很快走到了棉堯的跟前。
「李叔，我奶奶身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