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是第幾個人情了
幾天後。
「呦，這不是靜兒妹妹嘛，怎麼，又跟乞丐混在一起啊，哎呀呀，真是不知廉恥。」賀蘭靜照例帶著乞丐們「巡街」，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千嬌百媚的、讓賀蘭靜聽著就噁心的聲音——是她那個心機姐姐賀蘭欣。
賀蘭靜笑眯眯地轉身，看著和幾個富家小姐站在一起的賀蘭欣：「姐姐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怎麼能叫『混』呢？他們都是府上妹妹的小弟，我現在依著我們家王爺的話帶著他們考察民情體驗生活，這可是王爺布置給我們的任務，到時王爺要把考察結果上交給皇上的，姐姐不知道可不要亂說哦，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可是要掉腦袋的，姐姐應該不想還沒嫁給我們王爺做妾就沒了性命吧？」
「你！」賀蘭欣被她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氣得乾瞪眼。
旁邊幾個富家小姐雖說心裡嫉妒賀蘭二姐妹現在的「身份」，但是她們看到賀蘭欣狼狽的樣子卻也暗暗開心——這個賀蘭欣忒不識好歹，做點心的老爹低聲下氣才給求來一個爍王侍妾的身份，就如此張揚，以為成為了爍王的准侍妾地位便高出她們這些未出閣的官家嫡小姐不少。要論她們父親朝中重臣的身份，日後在夫家的地位必定比她這個小小侍妾好無數倍，說不定還可以進宮做妃嬪。而且帝王家最是無情，指不定哪天厭煩了便休了她……
賀蘭靜的事情這幾位小姐也聽了些，現在她可是爍王爺心尖尖上的人，而這賀蘭欣竟仗著自己是爍王妃的姐姐，以下犯上，如此羞辱爍王妃，這事兒若是讓爍王爺知曉了，還不定會如何懲罰她。
「姐姐，你和這幾位姐姐先逛著，妹妹去完成王爺布置的任務了。」賀蘭靜瞧見那幾位小姐神色各異，心下就想發笑，正好也不想繼續在這裡耗下去，便找了個託辭，轉身要走。
「你站住！」賀蘭欣突然感覺自己被賀蘭靜給看低了，想也不想地幾步上前，猛地拽過賀蘭靜，揚手就給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
賀蘭靜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身體卻好像被抽空了一樣呆在原地，耳畔嗡嗡亂響，隱約有賀蘭欣憤怒的辱罵和小姐們驚恐的尖叫。
只是瞬間，賀蘭靜便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人當眾扇了一巴掌！她剛想還擊，就感覺臉頰上十分濕潤，伸手一抹，竟抹下一手的淚水。
就在賀蘭靜愣神之際，賀蘭欣見她流眼淚，揚手又要打，卻被一隻有勁的大手死死攥住。「哪裡來的狗雜種敢壞本小姐的好事！」賀蘭欣氣急敗壞地轉頭，卻發現攥著自己手腕的是個俊朗的年輕男人，他身後還站著一眾侍從，看這排場便知這個男人來頭不小。賀蘭欣強壯鎮定，但是說話時的顫抖卻出賣了她：「啊……這位公子，小女失禮，口不擇言，還望公子見諒……」
「呵，果真是口不擇言。」上官捷甩開她的手，冷冷地笑著，轉身去看賀蘭靜時，已然換了一副神情：「靜兒，你沒事吧？我來晚了，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聲音中充滿了憐惜與心疼。
「哈，賀蘭靜啊賀蘭靜，光天化日之下，竟與其他男人眉來眼去，真是有失爍王爺的風範！」賀蘭欣看到這場景，彷彿看到了希望，一副當場捉姦后得意洋洋的表情。可誰知下一秒，她就嘗到了什麼叫做世界崩塌——賀蘭靜低下頭，強忍著眼淚：「我沒事的……王爺你別操心我了，你快去忙吧……」
上官捷聽了這話瞬間惱了：「什麼叫做沒事？！你的臉都腫了，還沒事？！賀蘭靜你什麼時候能長大一點？」說完話，上官捷立刻後悔了，忍不住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靜兒，你為什麼總要這麼堅強，堅強的讓我心疼……靜兒，我求求你，不要硬撐，哭出來就沒事了。」這番話和箍在她腰上的他微微顫抖的手臂使賀蘭靜的心狠狠地一軟，她再也顧不上什麼，將臉埋在他懷中，任由淚水肆意流淌，雙手抓緊了他的衣衫。
上官捷身後的侍從見皇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抱著一個姑娘，而那姑娘還很信任他似的在他懷中哭泣，心裡瞬間不鎮定了——我去，他們的皇上居然在太後娘娘眼皮子底下就勾搭到了一個妹子？！
朔雨和輕風卻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們的主子果然對這個不靠譜的賀蘭靜動了真情。
上官捷輕拍著懷中的賀蘭靜，轉頭看了已經嚇傻了的賀蘭欣一眼，眼神冰冷刺骨。
「回府。」上官捷接過侍衛遞來的披風裹在賀蘭靜身上，遮住她淚水斑駁的臉，打橫抱起她，大踏步地帶著侍從和乞丐們走了。
上官捷抱著已經睡著的賀蘭靜徑直回到他的私宅，將她放在主卧的大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主子，那個賀蘭欣，怎麼辦？」朔雨走上前，看著正盯著賀蘭靜出神的上官捷，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嗯？留著，等時候到了再辦。」上官捷回神，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我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沒有女德的女子啊。靜兒能有這種性格，也是辛苦。」
上官捷知道賀蘭靜的事一定瞞不住自己的母親大人，果不其然，他剛回宮，就有太後身邊的公公找來：「皇上，太後娘娘讓您去一趟慈陽殿。」
「捷兒啊，哀家怎麼聽說你在大街上對一個姑娘做了無禮之事？」太后納蘭敏才36歲，此時她端坐在主座上，舉手投足間盡顯威嚴。
「是的，母后。」上官捷不置可否地點頭，「但是兒子心甘情願。」
「哦？」納蘭敏來了興趣，「難不成捷兒你……？」
「是，兒子……兒子對她動了情。」上官捷想著賀蘭靜那張表情多變的臉，心情很愉悅，「只是她尚不知兒子對她的感情。」
「好，前一陣的事情哀家也聽說了，既然對那姑娘動了情，就要一直對她好下去，切不可辜負了她……」納蘭敏微笑地呷了口茶，「那姑娘怎麼樣？」這可是要做她的兒媳婦的，這麼大的事情她自然需要過問。
「回母后，她家就是賣點心店賀蘭家，沒有什麼背景。她性格挺大大咧咧的，能說會道，很仗義，人品很好，很對兒子的性格。」上官捷說著賀蘭靜，聲音不自覺地也放柔了許多。
「嗯。」納蘭敏想著上官捷現在的這幾位妃嬪就頭疼，娘家的地位在朝中都是重中之重，還好有溫婉的柔妃和聰慧的玉妃這兩個不爭不搶的兒媳能幫她分分憂，但是卻太過安穩，也不知道去爭爭寵;那個沒有腦子的丁貴妃一天到晚只想著如何得寵、如何懷孕、如何當上皇后，一不順心就來她這兒哭，一點都不懂得孝順自己。可是沒辦法，這是先皇給賜的婚，而且誰讓丁貴妃的父親是當朝丞相呢？自己的兒子根本就看不上眼。現如今兒子有了心上人，她自然開心，能對的上兒子這種古怪的性格，她也放心，這姑娘又沒有任何背景，清清亮亮的一個人，她更喜歡。眼下的首要任務就是要趕緊撮合他們倆，讓自己早日抱上小皇孫，也了卻了先皇的一樁心事。
上官捷回到自己的私宅時，賀蘭靜已經醒了。他坐到床邊，端起水送到賀蘭靜嘴邊。
「這是什麼地方？」賀蘭靜喝了水，打量著四周。
「這是我的私宅。」上官捷笑笑。
「私宅？你的王府不也是你的私宅嗎？你要那麼多私宅幹什麼？」賀蘭靜瞪大眼睛，心裡不住地感嘆：哎尼瑪，有錢人就是奢侈啊，太奢侈了！
「那不一樣。王府是公開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是這裡，只有八個人知道，你是第九個。」上官捷看著她眼底藏不住的為錢心痛，笑意更深，「這次我又幫了你，你自己想想吧，這是欠我的第幾個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