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突變

莫玉仔細看著南狄急報，對聞訊而來的暗霜問道：「明瀟呢？」

暗霜臉色一僵，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小姐，知道了？」

「真當我這兒天高皇帝遠？你手下有人擅自行動我還不清楚？倒也不算擅自，畢竟你也是知道的，只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人去了南狄罷了。怎麼覺得自己沒有過錯？」莫玉好笑的看著暗霜，明瀟從南狄出來以後，就被她安排給了暗霜。人倒也老實本分，常年待在永安種花弄草，哪兒也不去，極為省心，倒是遇到拓跋瀚的事情便慌了呢。

暗霜低下頭，開口道：「屬下會去浮生堂領罰。」

「領罰，倒不必了，你去雪龍谷看看情況，若是情況有異，你便直接從路終山脈腹地往北境朔州去尋容九萱和東落調三萬兵馬回來支援。」莫玉將急報放下，皺著眉頭，拓跋瀚雖是造反，其意卻不在登基，只是為了報仇。所以，南狄境內軍備部署情況，他直接公之於眾，意圖有人接手南狄。除了遠在滄瀾的拓跋梟因南狄封禁不知消息，周邊各國都得到了消息。

只是南狄境內軍隊人數，加上她所知曉的拓跋梟的遠征軍數目，還是達不到她所得知的南狄總軍隊人數。到底是哪出問題了？拓跋瀚沒有必要說謊，一旦被發現，南狄這個燙手山芋他就扔不出去了。

是總軍隊人數？不對，那是冥軒親自核查的。遠征軍嗎？

如果是遠征軍，有必要糾集二十萬大軍去攻打一個小小的燕城？縱然燕城於他而言有特殊意義。越想，莫玉就覺得越有問題。所以她派了輕功最好的暗霜去查探情況。

暗霜剛走不久，莫初突然來了，帶著一封信。

莫玉一邊拆信，便聽到莫初在說：「瑾涵前些日子去了南狄尋葯，還未回來，這是他從南狄寄來的信。」說到這，莫初便看到莫玉掃完信后臉色一冷。

「怎麼了？」莫初開口問道。

「有人和拓跋瀚私底下聯繫，透露了浮生祭，告訴他關於明瀟的事。他去了分舵，想要明瀟的下落，冥軒不給，便囚禁了冥軒和其他浮生祭的人。郎師兄如今和明瀟都在京驛館，雖然很安全。可拓跋瀚似乎知道了明瀟在南狄，正在全國搜捕。」莫玉合上了信，回答道。

「他失控了。先是造反，還賣國，如今又大肆搜捕。」莫初臉色一沉，卻瞥見莫玉饒有興緻的模樣，然後聽到莫玉說了一句：「果真只有鷹才能養出鷹。」莫初一愣，這話他似乎聽過，好像是父王對拓跋梟的分析，那時父王還說了一句：「像拓跋梟那般多疑的人，不僅懷疑別人，還會自我懷疑，這種人做事完全沒有規律可循。」

莫初想了想開口道：「你打算如何對付拓跋瀚？」

「我沒想對付拓跋瀚，有明瀟在，還能出什麼亂子嗎？」莫玉輕笑，略微蒼白的臉泛起健康的紅潤。莫初看著莫玉的笑一愣，他以前對於外人說「他們兄妹」長相相似總是一笑置之，今日卻驚人地發現他們說的是真的。莫玉的身上總有幾分母妃的身影，可能因為是師徒……

莫初回了神后開口道：「拓跋梟一定會帶兵去燕城嗎？」

「按照常理，燕城是吳氏的故鄉，還曾是燕王的封地，他不會錯過這兒的。只是，拓跋梟從不按常理出牌。」莫玉眼神一冷。

「所以，南狄兵力的集中點是風雪關。」莫初微驚，風雪關駐兵加上攝政王留下的兩萬精兵，不過四萬人。

「南狄傳來的消息有誤，拓跋梟此次至少帶了二十萬人。他先派了十萬人前去燕城，將楚流鏡引走，連帶著他的八萬精兵。想來後日雪融最遲大後日他便要攻城。」莫玉深思道。

「不如傳信攝政王？」莫初問道。

「來不及了，這幾日里便有六萬精兵陸續趕往燕城，楚流鏡臨走時又帶走兩萬，他若回了頭，燕城怎麼辦？風雪關不能失守，燕城亦是如此。更何況所謂鷹才能馴養出鷹。難道公子不算是鷹嗎？公子便不想親手結果拓跋梟嗎？」莫玉淺笑道。

莫初心中一悸，開口道：「所以，依你的想法，我們要自己來。你便不怕南狄圍城，佘關成了下一個雁城？」

「難道，公子會成為下一個楚煙台？」莫玉漫不經心的說。

莫初面色一冷，袖中右手緊握，冷聲道：「玉瓏姬，注意你的說辭和身份。」他絕對無法忍受任何人侮辱他的親人，哪怕是莫玉……

楚煙台的死，的確不是他策略上的問題。可是，他出征這件事從本質上說，他就已經放棄了活下去。他依了天命去死，可是，卻未曾想過天命會不會因為他的死而饒了他的親人，或者他也做好了一家人地下團聚的準備。

只是不知道少了她會不會吃驚呢。也許當年她也該遂了天意。

莫玉看著莫初忍著怒氣正要離開，突然開口道：「公子當年突逢家變如何撐下來的。」

莫初一停，眼前突然想到一人，那小姑娘言笑晏晏，朝他遞來一隻手，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搭上那隻手，被拉起來后，又哂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孩，道：「我……我叫莫初，還有，謝謝你。」

「我叫陳昭媞，你是要上千城山嗎？怎的如此狼狽？」陳昭媞依舊笑著，將手上的手爐遞給了他。

「我……想來拜師，只是迷路了。」莫初依舊編著謊言。

「我帶你走吧，千城山大長老是我姑父，山上我熟悉。」陳昭媞笑得更開心了，莫初從未見過笑容如此燦爛的人，至少妹妹溺亡以後再也沒有。然後，他由著女孩牽著手上了山，也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