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桑梓 04
並蒂蓮，一莖生兩花，花各有蒂。
牆外熱鬧夜景，牆內無人問津。
她一人跪在院內，小手搓洗著那些華美衣衫。
她一人也是無聊，總愛幹活的時候哼些家鄉的語調，「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但那些漂亮姐姐都會說儘是些怪異之曲，從來不喜。
樓上的女人聽到些聲響，總會低著眼睛瞥著她，接著從嘴裡冒出些話：「聽到了嗎？那小傻子又在哼歌了，也不知道在哼些什麼？」
「還真是，也不知道媽媽看上她什麼，非要留在這裡。」一旁的女子應和著，手裡的扇子邊說邊沒規律擺動，眼裡狠狠地盯著小傻子。
另一個女子冷哼一聲，白眼翻到天上，故意拔高聲音，「那還不簡單，這傻子傻了點，但樣貌可是一等一的，聽說她還有個妹妹，長的更是漂亮，不過，可惜了。」
小傻子的小手微微一愣，不敢抬頭看她們，過了會，手才重新不自然地動起來。
有個看熱鬧的女子察覺了小傻子的動作，故意問了句：「可惜什麼？」
那女子嘖了幾聲，帶了些惋惜的語氣，「可惜那個妹妹早就被那惡員外玩死了，前些日子剛抬出來。」
所有女子用著高調的語氣異口同聲道：「咦，滲死人了，也難怪媽媽看中，傻子總比死人好啊。」
聽完了那些女人的話，她在想，什麼是死？是不是小鸞她在主家做錯了事情罰她？
她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長長嘆了口氣，直起身捶腰走了幾下，然後將洗好的一盆移到身後空地，又伸手拽了一盆過來。
身後的門虛掩著，風從中走過，撬開個小口子，正好能讓個消瘦的孩子通過。
她聽到聲響，本以為又是哪個人的惡作劇，剛想低著頭認錯，轉身卻看見許久不見的妹妹——小鸞。
小鸞就像個精緻的小娃娃一樣，她站在那就很引人注目。
「嗯？小鸞？你怎麼來了啊！」她扔下手裡的東西，踉踉蹌蹌地跑到她面前，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心裡卻閃過剛才她們的話，焦急地詢問：「你手怎麼這麼冷啊，是不是主家不給你東西吃啊還是你犯了錯主家懲罰？沒事，小鸞不用怕，有什麼事，小願幫你扛！」
小鸞看著自己的傻姐姐，僵硬地搖搖頭，說：「我沒事，只是來看你過得好不好。」
小願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我？我過得很好啊！媽媽說了，再過幾年等我大了，我就可以賺錢了。」
小願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來，看到自己和小鸞過上了好日子，但是，還有個願望沒實現，便補了句：「等我賺錢了，就帶小鸞去吃糖人好不好？」
「好。」
…………
…………
…………
「喂，喂，喂，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好像有什麼聲音在叫她？
霜華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眼。
陌生的幻境，陌生的味道，以及陌生的男人。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
雖說不是人的感覺不到疼痛，但這樣沉重的疲憊感也是第一次。
轉頭看了旁邊的人，捂著頭半跪在地上，心裡又好受了許多。
霜華推了推他，有些警惕地問：「你是何人啊？這是哪兒啊？」
沒成想那人依舊維持著動作半晌，過了片刻，突然驚起，喊著：「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她愣住了，突然又想起很多年前的爾洱。
如若爾洱只是容貌有些相像，那眼前這人可謂是一模一樣。
他與扶顏長的一模一樣。
就像是一個人。
那人沒有聽到想象中的粗糙大漢的聲音，卻感受到了女人熾熱的眼光，倒也不甘示弱地盯了回去，沒好氣地說：「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男人，不是隨便來個女人都能接受的。」
「啊？」霜華被這句話噎住。
這人怕不是頭有疾？
那人似乎也意識到這句話冷，回過神，又在那自言自語道：「咳咳，在下桑梓，敢問姑娘芳名？」
「……清清。」
「卿卿？不錯，好名字，不過，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這人似乎是個耳背，霜華明明問過，算了，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她站起身，走了一圈，說：「這就是間普通的屋子。」
「什麼！怎麼可能！」桑梓像是抽風了一樣，在屋子裡跑了好幾個來回，邊跑邊說：「怎麼可能！」
霜華看傻子一樣看著桑梓，想著：得虧扶顏不在，要是看到個和他一樣容貌的跳樑小丑，肯定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過，他為何會有扶顏相同的容貌。
「我？我何時喜歡花的？記不得了，似乎是殿下回來的時候吧。」
腦海中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是扶顏說的話，但是什麼時候說的？
霜華，記不清了。
「咔吱——」她推開個小角，小腦袋探進來看，有些疑惑地看著二人。
「哥哥姐姐，你們有看到我妹妹嗎？」
霜華不由感嘆，這孩子可真是好看啊，那眼角淚痣更添幾分楚楚動人。
瘋癲的某人終於停下，在那孩子跟前盯著看。
過了會，嚴肅的臉上露出個輕浮的笑容，「小妹妹，我不知道你妹妹在哪。」
那孩子清亮的眸子瞬間暗了幾分。
「但是，」桑梓又殺了回來，「我可以幫你找！」
那孩子的眸子瞬間亮了，連忙點頭。
「可是，小妹妹得帶我們出去哦。」
「好！」
桑梓向著身後的霜華投去個勝利者的眼神。
霜華不以為然，聳聳肩敷衍敷衍。
霜華從袖中拿出包東西，給了那孩子，問：「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小願，謝謝姐姐。」小願雙手接過，細心地將外面的紙撕開，露出裡面的麥芽糖。
「嗯，不謝。」
霜華倒有些好奇，都說女大十八變，不過幾年沒見，小願竟能出落地像個小姐了。
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