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章、夢裡花開苦情人

09章、夢裡花開苦情人

遠處的身影在水面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長春真氣在足部按照特有的旋律運轉,腳尖點在水波之上,可是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自己,竟是可以穩穩噹噹地站立在水波之上。

軟軟綿綿,柔柔糯糯就像是自己的足底和水波之上產生了一層隔膜,可以使自己在水上立足。

張荼試著開始奔跑,騰挪,一切就像是排演了無數場的劇本一般,第一次,又像是有過無數次一般,輕車熟路,刻印在骨子裡的本能一般。

看著從如履薄冰到肆意奔跑的張荼,邊關月由衷地露出一絲笑容。

諸天授道。

從來都不是局限的傳承,而是因材施教,以朦朧的本心觸碰最合適的傳承,這才是諸天授道的恐怖之處。

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踏浪,孤影,逐月,神虛……

邊關月隨意地便可想起諸多的步法,可是卻是偏偏是這渡世步,只不過,不知道的是,最後他會選擇渡人,還是渡己。

「慈悲啊……」

邊關月看著張荼飄然遠去的身影,不由得發出一聲喟嘆,不過隨即似是發現了什麼,嘴角浮起一絲有趣的弧度。

看著夷水之上飄蕩的諸多浮屍,張荼不禁蹙起了眉頭。

天地,終歸是發生了異變。

就算是溺水,也不可能沒有一個倖存者的道理,更別說自己隱約看見有人幸運的落在了橋樑的殘骸之上,可是如今卻是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甚至說有不少的浮屍之上還有著些許猙獰的傷口,那是……

齒痕!

張荼第一反應感到一陣發寒,但是隨即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的力量,心中安定不少,額頭上依舊是滲出絲絲汗水。

未知的,才是可怕的。

這水裡有東西,心中隨即一慌,步履也發生了些許的凌亂,可是隨即,便是掩去了心中的憐憫之心。

家都未曾庇護好,又何來心思庇護他人,為他人的血債而憤怒。

家國天下,終究是家在前,還是國在前,張荼不明白。

若是太平盛世,張荼可以理直氣壯的喊出,國在家前,無國哪有家,可是如今國難當頭,自己不過是一介匹夫,只求在這動蕩之間,庇護好自己的至愛親朋。

可是,國都沒有了,覆巢之下無完卵,自己當真能庇護的了么?

原來,家國天下,這是進入骨子中的不可割捨,相互依存,相互成全。

護國,安民,保家,平亂。

收起無用的心思,張荼默默地計算著距離,心中迷茫,這還是昔日的母星么?

莫不是,集體穿越?

其實說不得張荼有這種質疑,如今的夷水,浩瀚得有點匪夷所思,這一望無際的波濤,浪花席捲之下,當真還是那孕育了一方水土的夷水么?

心中默默地丈量,整個夷水,整整拓寬了十倍,張荼靜默地站立在夷水之上,看著眼前的土地,滿目的凄涼和荒涼,影影綽綽傳來撕心裂肺的啼哭聲。

張荼無動於衷,快步地向著記憶中的方向快速地奔波而去。

「這麼大的土地,待到一切歸於安寧,那可以種多少地糧食。」

「房價,我不信還能居高不下,這怕不是河景房,應該是江景房了吧,當真是人手一個別墅靠夷水。」

但是隨後,聽著聲聲入耳的呼喚聲,聽著那生病垂危的急促呼吸聲,張荼的雙眸漸漸變得猩紅了起來。

他身上沒有那一身遺憾至極的綠軍裝,所以,他沒有那麼多的責任。

他,想要確保雲裳是否安全。

他,在用對雲裳的想念和擔憂來麻痹自己內心的那一份柔軟。

我不想為了心中信念,而為自己留下終生的抱憾。

也許,是為了懲戒張荼內心的麻木不仁和被他放在一旁的善心。

昔日,熟悉的場景已經消失不見,就像是一塊蛋糕,被人整齊劃一的切開。

張荼木然地矗立在建築消失的地方,觸目是一片荒涼,平整地大地,甚至有許許多多帶著蒼茫古意的植株,可是原本應該尚存的鋼鐵叢林,去哪裡了?

整個世界就像被人橫七豎八地重新規整過一般,一邊是昔日意氣風發的鋼鐵叢林,無數的天之驕子曾在這裡揮斥方遒,可是如今卻是已是一片狼藉,昔日高聳入雲的辦公樓已經歪七扭八的交錯著。

而另一邊,則是夢回洪荒一般,一聲聲野獸的嘶吼,一片片的遠古叢林,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無不在宣示著,這不是一個夢境。

這是一個現實。

又像是一個夢,這個夢,有點痛。

「紅顏祭天,法力無邊?」

張荼痴痴笑了一下,隨即扭頭便走,心中仍舊不忘反向毒奶一波。

心中卻是計算得清楚,如今還有希望,若是工作,她的崗位那必然是到接近後半夜,996的打工人,哪裡是那麼容易。

若是她因為自己的離職而對公司惱怒,沒有加班,那……是不是還有希望。

第一次,張荼希望她,可以再任性一點,不要懂事得讓人心疼,自己……卻是無能為力。

廢墟在眼中快速的倒流,樹木的枝丫在腳下一閃而過。

張荼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久違的開始異常了起來。

就像是老鹿重獲新生一般,再一次回到了和她第一次約會前的期待和不安。

看著眼前的廢墟,周遭的生物感受到張荼身上那近似癲狂的氣息,開始變得異常的安靜,他們是螻蟻是鳥雀,可是卻是幸運的躲避過了這毀天滅地的災難。

在不可抗拒因素麵前,是不是不再是人人平等,而是眾生平等,九天之上,是不是有一雙無情的眸子,在注視著人間眾生的一舉一動。

張荼舉頭望天,聽不到任何的呼吸聲和呻/吟聲,甚至是一路可聞的啜泣聲都已經不見了。

「嘁!」

口中發出無謂的聲音,(ˉ▽ ̄~)隨即對著天空豎起一個中指,便是一頭扎進了眼前這還算完整的廢墟之中。

雲裳曾在這裡偷偷得在這裡買下了一個小小的公寓,說來張荼也不禁為之汗顏,因為小小公寓的裝修,赫然便是曾經二人幻想的小家模樣。

可是現實,卻是因為種種問題,不得不放棄了太多曾經的選擇。

就像是一個永遠的沉溺在昔日的風花雪月之中,而張荼,卻是已經被社會這所大學浸染的忘記了昔日模樣。

雲裳以為他不知道,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連裝修,都是張荼在背後默默的監工,如若不然就按照如今的人心不古,不被人坑的骨都不剩,那才怪呢。

想著昔日的點點滴滴,若是邊關月在此,必然可以發現如今的張荼,內心深處,開始滋生出一股原始的魔性。

這一刻,張荼似是才剛剛看明白自己的內心。

自己曾經以為的放下和錯過,究竟是多麼的可笑,以前的自己,究竟是多麼的愚昧和自私。

正所謂,神魔一念間,張荼自忖自己並非是什麼大善之輩,可是也絕非大惡之徒,甚至因為自己內心那可笑的堅持,放棄過數次機緣。

可,如今,自己迎來了改命的機會,她所想要的,終歸是有了能力去實現,可若是她不在了……

小心翼翼地將一塊人立大的石塊向著空地投擲出,看著石頭下掩蓋的屍體,亦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周身只有一個浴巾裹著姣好的身材,年輕的面龐上,那死寂空洞的雙目,無聲地看著天空。

沒有不願,沒有不甘,有的,只是對於生命,對於人世無盡的眷戀。

深深地呼吸,張荼將她抱在一旁地空地之上,只見整整齊齊地躺著十數個屍體,男女老少,形態各異,卻是都已經喪失了生命的氣息。

一時間,張荼心中滋生出一股毀滅的氣息,可是依舊還保留著一絲絲的理智,除了這裡,還有一個希望之地……

她的父母家。

「刺啦……」

玉石的摩擦聲在夜幕來臨之時格外得刺耳,張荼這是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是泛著淡淡的晶瑩。

「啪!」

兩手相交,竟是有著清脆的玉石之聲,卻是格外的堅硬。

「碰!」

重重地將石碑立在地上。

「馨園a1罹難人員。」

入土為安,立碑紀念,就像是行軍飯也要炒糖色一般,這些都是烙印在齊國骨子裡的東西。

做完一切,張荼再一次的動身,只是這時候的眼神之中,似乎不再像是最開始那般清明,開始有了細微的迷茫和混亂。

天地異變之後,月亮還是原來的大小,可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微微蹙眉,卻是驀然發現,有著絲絲縷縷的神秘能量在月的照耀下產生。

「月華……」

張荼心中喃呢,卻是隨之拋之腦後。

天災之下,果然一切都是造化難定,看著眼前近乎無損的破舊老樓,以及星星點點地火光照耀,那喧鬧的人聲,就像是寒冷中一絲絲暖意。

走在樓梯中,隱隱可以看到牆壁上有著些許細碎的裂紋,不知道是原本就存在,還是現在才出現的。

樓梯中原本的昏暗燈光也消失不見,只有縷縷月光透過樓梯間的窗戶照亮樓梯,與以往不同的是,如今的家家戶戶門戶都打開著,就像是在無聲地彰顯著,家裡人平安。

如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宅在家中,劇烈的變動中,無數人在奔走,在確定親眷的生死存亡,抑或者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每一個人都覺得在這種鋪天蓋地的動蕩下,需要做些什麼。

每個人都需要做些什麼,來遺忘內心深處的惶惶不安,抱團取暖,彼此支援,是齊國國人的習慣,下意識的行動。

原本,四層小樓,在張荼原本的體力之下,也是不在話下,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百十斤的重物背上去,更別說如今的他了。

可是張荼卻覺得自己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像極了學生時代的一千米最後的衝刺一般,終點就在眼前,可是當下的每一步,都需要拼盡全力。

就像是回到了昔日一般,就像是一場泅渡,如履薄冰,戰戰兢兢我們卻要把持住那些岌岌可危的惶恐,毅然朝夢裡花開的暖季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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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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