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牢中問話

方少藏原本以為自己不會躺多久，就會有人把自己五花大綁的推出牢中，進行三堂會審。

在經過多次的審問和交代之後，往菜市口一扔。

咔嚓一刀，人頭落地。

但是，事情的發展遠超過方少藏的預料。

從進入大牢到現在。

這已經是送過來的第四頓飯了。

這一天的時間，還不會讓人作息紊亂。

換句話說，自己已經送進被大牢一天半了。

謀反重罪，抄家滅族。

不論秋決，宣判立斬。

朝廷向來對於這樣的事情，都是快馬加鞭的去做。

在原主的記憶里，謀反的人抓到不超過半天，就在大庭廣眾下開庭審案。

可是自己被抓進來。

怎麼就跟被抓錯了人似的？

連問都不問是幾個意思？

方少藏一邊琢磨著事情發展的可能性，一邊想著能在什麼角度洗白自己。

現在自己唯一的活路，應該就是證據並不算充足。

最少自己的生活軌跡，大多數都是在書院借書借宿。

所有的行為基本上都在眾人的關注之下。

除了這一點，還要好好的琢磨一下自己家裡的那些家僕之中，是不是有誰不對勁。

方少藏一邊琢磨，一邊把送來的糙米吃得乾乾淨淨。

這牢房裡的飯，吃完了全身發軟。

除了繼續躺著，什麼事情都幹不了。

把碗筷放到地上，方少藏慢慢的走回自己的草堆之中。

說起來，還挺慶幸這飯里有葯的。

周圍的犯人吃完飯之後，都不怎麼聊天了。

安靜的環境能讓自己好好的進行全方位的回憶。

「小子！」

「那邊那個新來的小子！」

「你怎麼不說話！」

「特娘的！」

「你死全家了啊！」

方少藏轉過頭去，看了對方一眼，便不再做理會。

從自己進來，整個牢房就像是找到了新的話題。

聽聲音判斷，最少有十幾個人跟自己關在同一個地牢。

牢房之中，看不太清楚眾人的相貌。

但是方少藏絕對是所有人里最年輕的。

關在這裡的人無時無刻的聊著自己當初怎樣，後來怎樣。

好像這樣就能打發無盡的囚牢時間。

幾乎每個人都挑釁過自己，想讓自己說點什麼。

可惜，現在方少藏根本就不願意和這些人說話。

有的人覺得無趣，就不在挑釁。

但是還有幾個人不斷地朝著方少藏罵街，想吸引注意力。

罵了十幾分鐘，牢房裡又逐漸安靜了下來。

方少藏也感覺全身上下都使不上來勁，大腦有些睏倦。

「小子，你別裝聾作啞不說話。」

「在這個地方，不說話遲早會把自己憋瘋的！」

「這地牢都是大罪之徒，罪無可赦。」

「你是犯了什麼罪進來的？」

方少藏這時候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

在恍惚之間，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

「謀反！」

緊跟著又補充到：

「我是冤枉的！」

牢房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片刻之後，有人冷笑一聲。

「原來是個短命鬼！」

「看來你和我們聊不了多久了。」

「不如說說你叫什麼，還能在世上多一個人記住你。」

人和人之間要是開始交流了，就會很自然地越說越多。

方少藏一連兩天沒有跟別人說過話，全力回想記憶。

心裡也十分煩悶。

在這時候，也想通過聊天排解一下心中的鬱氣。

「方少藏。」

「方少藏？名字挺文雅的，怎麼干起謀反的買賣來了！」

搭話的聲音又換了一個，這個聲音比之前厚重了不少。

「就是做個山寨師爺，也不至於死的這麼快啊！」

說完，竟然自己先開懷大笑了起來。

周圍的囚犯也一同哈哈大笑，就像是聽到了多好聽的笑話。

方少藏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說了一句：

「我說了，我是冤枉的。」

「你聾了嗎？」

一句話說完，引得進牢房裡的人紛紛起鬨！

「說得好！」

「這傢伙當年被金牌捕快削掉了一隻耳朵，說是聾了也沒問題！」

「你這個小短命鬼還挺勇啊！」

「剛進來就這麼硬，勇氣可嘉！我信你敢謀反了！」

「快說說，你是怎麼參與謀反的？」

「能進到這個地牢都是干過大事的，說說吧，別藏著掖著！」

「你都要死的人了，還裝著這點心事給鬼說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嚷嚷著，好像在等著什麼驚天的秘聞透露出來一樣興奮。

但是方少藏卻感覺自己越發疲憊。

隨口說了什麼，自己也不知道了。

就這樣在稻草堆中沉沉睡去。

等方少藏再次醒來，是被人強行拖拽著枷鎖醒過來的。

這一次，捕頭們直接鬆開了方少藏身上的枷鎖鐐銬，給他套上了一層囚服。

之後也沒有把方少藏再次關回去。

而是推拉著將他押送到外面的囚車當中。

從地牢里出來的一瞬間，方少藏就清醒了。

從周圍的草木生長，樹木青苔來判斷。

現在的日頭是東南方向，剛剛升起。

而自己是中午被抓進去的。

四頓飯過去，正常來說現在應該是下午才對。

稍微一琢磨，便覺得有些不對。

這飯藥效是不是有些大了？

自己這一頓飯睡了一夜？

心中剛剛做好盤算，就被後面的捕快直接扔到囚車上。

還是這一輛全是鋼鐵做的囚車。

吱吱呀呀的帶著方少藏朝外面走去。

周圍的捕快看都不多看方少藏一眼，全神貫注的戒備在囚車周圍。

早上的空氣之中並不幹燥，全鋼的囚車上逐漸的起了一層薄薄的露水。

方少藏感覺自己坐在哪裡都有些涼颼颼的。

早上街道的人比較稀少，就算是有人看見囚車過來，也會下意識的趕緊多開。

好像是不願意大早上就沾到晦氣。

方少藏看著縫隙里不斷閃過的街道，心裡一陣不安。

「按照大越法度，現在自己應該是前往刑部，三堂會審。」

「但是為什麼這輛囚車是直接朝著菜市口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