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虛榮自負是父

5虛榮自負是父

顧阿蠻歪著腦袋不敢動,她的肩膀就跟被硬物硌了整晚一樣疼的厲害。

「等從夫人那裡回來,奴婢給您按按吧。」

夏椿撐著傘扶著顧阿蠻沿著迴廊慢慢的走,外面光亮太勝,那怕撐著傘覆著菱紗顧阿蠻也被這天光刺的眼泛淚花。

「真不知道主院那邊怎麼想的,八百年不來傳話,一來就讓主子過去,也不想想主子因為眼睛平時連屋都不出來,這麼烈的太陽萬一又傷了。」

顧阿蠻笑著打趣,「那咱們心善的夏椿又該疼的掉淚珠了。」

夏椿不依,「主子!」

「好夏椿知道你是心疼我,可前面就是主院了,主院里的下人可不會像你一般心善。」尤其是對著她。

夏椿這才反應過來她們已經進入主院的範圍,剛才那番抱怨若是進了有心人的耳里。

夏椿不敢吱聲了。

顧阿蠻即欣慰她的懂事,又心疼她的懂事,「開心點,這主院的飯食可比我們院里好多了。」

夏椿突然更難過了。

顧府一共兩位嫡出的小姐,五小姐有自己的小廚房,夫人也見天的往她那裡送補品,反觀是她們這裡,想吃食里加個雞蛋都得跟后廚的廚娘磨上半天嘴皮子。

夏椿按按握拳,「主子,奴婢以後一定好好學廚,等咱們以後也跟五小姐院里一樣有自己的小廚房,奴婢天天給主子換著法的做吃食。」

顧阿蠻笑著拍了拍她的肩,「會有那麼一天的。」

主僕兩個正笑,就瞧見穿著官服遠遠而來的顧大人。

顧大人入京述職后,因為還沒有具體安排所以鮮少著官服,也因為這個,顧大人最近可是忙得很,只恨不得生出八隻手去,把能用上的關係全都打點一遍。

此時此刻邁步如虎全然不顧風雅的模樣,顯然是正壓著火。

顧阿蠻才不要撞這槍口,她拉著夏椿準備避開,夏椿卻見著許久不見的老爺直接歡歡喜喜的跪地叩拜,還不忘對著準備躲開的主子使眼色:好不容易父女相逢,主子沖啊!

無奈,顧阿蠻只得上前見禮。

顧大人卻視若無睹,風似的沉臉走過,走過一段距離,他才好似想到什麼停下,臉帶不耐,「你臉上戴的什麼,西施效顰,怎麼一天到晚只會與你五妹妹比較?」

顧阿蠻本來還驚訝於顧大人會跟自己說話,一聽這話就樂了,顧明鸞色容貌勝所以喜歡用鮫紗覆面,顧大人見自己覆著菱紗,不問青紅皂白,就以為自己是模仿顧明鸞。

真是好一個西施效顰。

只是不知顧威可捨得動顧明鸞一個手指頭。

夏椿錯愕抬頭,「老爺難道忘了,主子眼覆菱紗,是因為在雪地里傷了眼睛,如今初初才好,所以才會如此。」

顧家的男人虛榮且自傲,顧大人尤甚,這樣的一家之主怎麼能夠允許下人多嘴。

「膽大的東西還不住口!」

顧阿蠻先一步怒斥。

「爹爹如此疼愛我會不知道我眼睛受傷是因為救大皇子嗎!他關心的是我臉上的傷口。」

顧阿蠻上前幾步,本想扯著顧大人的衣袖撒嬌,顧大人卻後退刻意躲避。

顧阿蠻心裡譏諷,面上卻嬌憨,「女兒臉上這傷是我練習走路時不小心摔得,若不是當時這婢女擋在女兒身下,這胳膊說不得都會斷哪,好爹爹,知道您心疼女兒,您就饒了女兒這次吧。」

看著顧阿蠻臉頰上還沒有褪去的青紫,顧大人點了點頭,算是認可,「既然眼睛多有不便,就不要隨意出院子,免得丟人現眼讓下人都看了笑話。」

夏椿驚訝的張大了嘴,還、還能這樣?

顧阿蠻卻甜甜一笑,「爹爹,女兒記下了,等阿蠻從母親院里回來,女兒保准那也不去!」

說著她還舉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

「既然是你母親喚你,那你切不該因為小小傷痛就刁蠻任性不予理睬。」

顧阿蠻笑。

顧阿蠻點頭。

兩人不像是父慈女孝,倒像是不甚相熟的人場面客套。

等人走了,夏椿才一身冷汗的從地上爬起來,「主子,奴婢以後再不多嘴了。」

「你沒有錯。」顧阿蠻依舊笑著,「你只是把他們當做我的父母親人。」

夏椿腦子不甚靈光,「可他們不就是。」

「傻夏椿,你怎麼跟我以前一樣笨。」

夏椿撓了撓頭,這是說自己笨還是說自己不笨?

可看著在前面慢慢走著的身影,她卻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主子從前不會說這樣深奧的話,也不會在老爺斥責之後還能笑著撒嬌,以往主子都會像個炮仗一點就著,刺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如今行事倒像那些在佛祖面前大徹大悟的高人一樣,變得深不可測了。

「您可真不愧是夏椿的主子。」夏椿一臉星星眼的追上去,「雖然聽不懂,但主子天下第一棒!」

那被親人刺的千瘡百孔的心,就在那「天下第一棒」的誇讚里升起幾分暖意。

只是宴無好宴,不知道這好心情能續到幾時。

果然,還沒靠近主院,就聽到茶盞被砸地上的脆響。

問了底下的人,才知道顧威今日也在。

被傷了手的他一直躲著顧大人這位嚴父,周氏這位慈母也幫忙瞞著。

可誰也沒想到顧大人今天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正好遇見了吊著胳膊包著手的顧威。

顧威是顧大人獨苗,二房捧在手裡的金疙瘩,顧大人寄予厚望就指望著這位大少爺以後考個狀元榜眼光宗耀祖,如今這手卻殘了廢了。

「說!你這手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威跪在地上,旁邊的周氏疼的淚花漣漣,「都給你說了是遇見劫道的潑皮無賴,搶了阿威的錢財還將他從馬車上推下,這才傷了手,老爺怎麼就是不信。」

「上京富貴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怎麼潑皮無賴別的不尋,偏偏找他!」

顧大人是寵愛關切顧威,可他也知道顧威的秉性,「他來上京已經月余,缺大儒不尋學院不訪,成日與三教九流廝混!」

「老爺!」

周氏凄厲高呼,「您怎麼能這樣說你的兒子!你既是看著阿威長大,又豈能不知他的秉性,都是那起子小人背地裡攛掇,阿威才會行差踏錯,可是他如今已經改了!」

「事到如今,妾身也不隱瞞了。」

周氏看著顧威按了按眼角淚花,「阿威,你還是將你受傷的隱情說於你父親知道吧。」

跪在地上的顧威愣了愣。

隱情?

難道母親知道自己賭坊輸錢的事?

顧阿蠻這個賤人!

顧威趴在地上狠的牙癢,顧大人是疼自己,可若是顧大人知道他賭輸銀兩的人是錦國公,恐怕轉手就能把自己扒了皮送到柳家請罪。

顧威六神無主只能懦弱的像母親周氏求救,周氏對他使了個眼色,「事到如今你還要替你妹妹隱瞞嗎,就算你為了她的清譽著想,可也不能讓你父親如此誤會啊。」

顧威秒懂,他對著顧大人深身磕了一個頭,「姑娘家名聲何其重要,就算父親今日打死我,兒子也是不會說的!」

說罷他咬牙關一副誓死不屈的剛毅模樣。

聽到事關女兒,顧大人最先想到的是他視若珍寶的的掌上明珠顧明鸞。

「這事還和小五有關?」

周氏假惺惺的擦著眼淚,「雖然是妹妹,可卻不是小五。」

顧威也道,「是啊,明鸞花一樣的可人兒,怎麼可能跟那些污糟潑皮扯上關係,」

「是四丫頭阿蠻。」周氏給顧大人倒了茶潤嗓子,聽到跟愛女無關,剛還急切的顧大人也能端著茶水順氣,顧威見狀就把那前因後果說了,只是隱去了自己提刀殺人,動機也變成了不堪妹妹被人糾纏。

他說的情真意切,到最後自己都聽著感動不已,「四妹妹雖然自愛,與那些潑皮無賴糾纏上,可畢竟也是孩兒的妹妹。」

顧威說的自己都信了,顧大人卻不為所動,「你真是為了你四妹妹?」

周氏眼見有望,忙說,「我今日也請了四丫頭過來,本來是想問問她為什麼兄長替她受這樣大的罪,她怎麼就能狠心的看都不去看一下,既然老爺知道了,等會老爺就自己問吧。」

周氏讓身邊的大丫鬟寶扇去把顧阿蠻叫進來。

顧威有些不安,本來是打算提前讓顧阿蠻過來,私底下讓她點頭兜下這事,如今還沒揍的那不識好歹的乖乖聽話,顧大人就來了,他有些擔心壞事。

周氏卻渾不在意,她既讓那惹事精過來那自然是有能拿捏住顧阿蠻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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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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