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獸庇佑

此刻我爺身受重傷，根本動彈不得，我雖說還有力氣逃脫，可又怎麼忍心把我爺扔下。

於是我從旁邊撿起一塊石頭握在掌中，若真被這黑衫男子抓住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下我爺。

「鎮林，這畜生道行……道行不淺，僅用石塊不足以取其性命，我腰間有把……有把獵刀，你小心抽出藏在袖間，一會兒找機會插入他的心口，咱爺孫倆能不能……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了。」我爺湊在我耳邊虛弱說道。

我自出生起連只雞都沒殺過，如今我爺竟然讓我殺人，一時間我有些膽怵，握著石塊的手也開始哆嗦起來。

我爺似乎看出我心中恐懼，繼而低聲道：「你若不殺他，他就……就會殺了咱們，我知道你從小心地……心地良善，可現在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麼善惡，他快……快過來了，趕緊拔刀！」

眼見黑衫男子距離我們爺倆越來越近，此刻我也顧不得許多，從我爺腰間拔出獵刀后便藏入袖間。

剛藏好獵刀黑衫男子已經行至我面前，他伸出手扯住我脖領子，往空中一舉，張開嘴巴露出尖牙就朝著我脖頸位置啃咬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將獵刀從袖間抽出，瞅准黑衫男子的胸口便刺了過去。

先前黑衫男子一直盯著我的脖頸，根本沒注意到我抽刀刺出，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獵刀已經噗呲一聲沒入他的胸口。

一瞬間黑衫男子疼的咿呀亂叫，將手鬆開后便在地上不住打滾。

我嚇得急忙跑到我爺身邊，回頭看去之時黑衫男子胸前傷口處正不斷向外冒著白色的煙霧，約莫片刻之後他便不再動彈，等白霧散去地上竟然只剩一隻胸口插著獵刀的大灰老鼠！

「爺，這……這好端端的人怎麼變成了老鼠？」

我心中又驚又怕，打我記事起哪見過如此詭異之事。

「這是五大仙家中的灰門……灰門弟子，也就是老鼠……老鼠成精幻化人形。」

說話之時我爺不住咳嗽，嘴角還不斷噴濺出鮮紅的血液。

我見我爺性命堪憂，言語急切道：「爺，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必須趕緊醫治，我回村子找爹娘，讓他們帶你去看病！」

「不行，九年之期未……未滿，不能見你爹娘！」我爺言語微弱道。

「爺，那草人已經化為灰燼，精血移魂術也廢了，還遵守什麼九年之期，你別再說話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家！」

不等我爺應承，回到古廟我便推出一輛破舊的木製獨輪板車，這板車是我爺平日里用來收莊稼的，小時候我經常用此物推泥沙，所以推起來倒是得心應手。

只不過當時我年紀尚幼，力氣太小，足足用了十幾分鐘才將我爺挪移到板車上。

安置好我爺后我剛想離開古廟，這時我爺抬手一指地上那隻灰老鼠，讓我把獵刀拔出來插在腰間。

他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不僅能夠驅邪斬煞，更是身份的象徵。

現在我的命格已經改變，山精野怪隨時都會對我下手，有這把獵刀在他們就不敢對我怎麼樣。

聞言我彎腰從灰老鼠體內拔出獵刀，插在腰間后便推著我爺朝著茂密繁雜的老林子走去。

剛一進老林子一股陰冷氣息便從四面八方襲來，由於林間枝葉繁密，饒是青天白日依舊昏暗無比。

我吃力的推著獨輪車向前走著，大概行進了十幾分鐘后眼前便出現了一座墳圈子。

此刻林中無風，但是墳圈子旁的白幡卻在不住擺動著。

我爺見狀神情一變，立即讓我加快腳步。

可就在我即將穿過墳圈子之時突然腳踝位置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似的，讓我無法前行。

一開始我以為是被藤蔓牽絆，可低頭一看嚇得我嗷一嗓子就喊了出來！

稀鬆龜裂的墳地中竟然伸出一隻慘白的手臂，手掌正抓著我的腳腕。

我下意識擺動腳掌想要抽離出來，可這手臂的主人力氣極大，就在我手足無措之際墳地中已經露出一顆披散頭髮的腦袋。

定睛一看，散發之下是張慘白的女人臉。

沒有一點血色，她鬼魅的朝我笑著，嘴巴兩邊已經裂出了兩道口子，直接咧到了耳根的位置。

露出的除了撕裂的肌肉，還有一口暗黃色的牙齒，齒間還夾雜著黃褐色的泥土，看上去極為噁心。

「我可好多年都沒見過這麼鮮嫩的娃娃了，今天算你倒霉，就用你來祭奠一下我的五臟六腑！」女人聲音沙啞低沉，說完便從墳地中爬出，沖我陰惻惻的笑著。

「你好大的膽子，連我顧家人都敢動，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我爺耗盡氣力咬牙切齒喊道。

女人冷笑一聲，神情間帶著幾分不屑和得意：「顧老鬼，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以前怕你是因為你有道法在身，現在你不過只是廢人，我就算是吃了他的肉你也奈我不得，再說他是什麼身份你比我更清楚，若是吃了他的肉別說轉世成人，就算是得道成仙也不在話下！」

女人說話間伸出利爪便朝著我脖頸襲來，命懸一線之際我剛想從腰間抽出獵刀，突然聽到一陣哨聲從我爺口中響起。

伴隨著空靈哨聲響徹林間，四面八方突然傳來一陣顫動，緊接著林間樹木發出沙沙聲響。

我循聲看去，頓時渾身如同過電一般，從腳底麻到頭皮，數不清的林間野獸如同浪潮一般朝著我們奔襲過來，其間不乏棕熊、老虎等山林猛獸。

見到這一幕我嚇得不斷後退，我爺見我神情慌張，冷笑道：「別怕，這些林間野獸都受過顧家恩惠，今日來此是為了護佑咱們平安出林！」

果不其然，我爺話音剛落這些林間猛獸已經將我面前的那個女人團團圍住，一個個齜牙咧嘴露出猙獰面容。

女人被這陣勢嚇了一跳，冷聲道：「你們這些畜生是不想活了嗎，顧占堂現在自身難保，你們還指望他以後能保護你們嗎！」

「不管日後如何，可先前恩情不能忘，我們雖說是畜生，卻也有仁義道德，今日你若是敢動顧爺二人一根手指頭，我們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把你撕碎，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不信的話你就試試！」

一隻黃皮子挺直身形站立原地，目光冷峻看向女人，那神色表情當真與人類無異。

此言剛落百獸頓時發出震天嘶吼聲，如此強烈的壓迫之下女人渾身顫抖，言辭陰冷道：「好，算你們有種，等顧老鬼死了我就一個個把你們滅了，你們給我等著！」

女人說完幻化成一道白霧散去，而先前開口的黃皮子轉身面向我，面露和藹笑容道：「娃子，安心推你爺出林，我們隨行保護，有我們在這林間邪祟不敢拿你們怎麼樣，顧家護我們數代子孫，如今顧家有難，也該我們報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