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選擇

「這紋身，你是「黑凱撒」的人。」

「呃，沒錯，你和這個組織有什麼過節嗎？」

「沒有。」

葉歸林用鐵鏈將鬼姬的手緊緊束縛住，只要他在附近，她就不可能掙脫阡器。

「喂，你這綁的也太丑了吧，真是毫無美感的男人。」

鬼姬被葉歸林綁著雙手，在一旁抱怨。

此時，風魔何亦云，已經敗逃，將重傷的黑一也一併帶走了。

鬼姬作為俘虜，被六處探員開車押送到了六處，葉歸林在一旁看守。

「你還有閑心關心這些無聊的東西，不如先關心一下自己的命運吧。」

「沒什麼好擔心的，類似的事我又不是沒經歷過，只要將情報全盤托出，順便做出一定妥協；例如在體內植入一個可遙控的炸彈，或者飲用一些毒藥之類的事，以此博取某個組織的信任，這樣我就會有一份新工作了。」

鬼姬靠在座椅上，說話毫不避諱。

「反正類似的事我沒少干，只要保證不殺我，並給我提供合適的報酬，我樂意為任何人使用我的能力。」

「你倒是很坦誠，以你的能力來說，確實不怕那些玩意。」

葉歸林是親身體驗過她虛化能力的人，所以兩人交流毫無障礙。

「不過，你太小看六處了，這個組織，和你以前效力的那些組織有雲泥之別。」

葉歸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鬼姬看著他的笑容，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中升騰而起。

……

將鬼姬送入審訊室后，葉歸林向普通探員詢問了一些事情，來到一間監禁室。

萬老闆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和臉上都有包紮的紗布，神色默然，看到葉歸林進來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沒有其他反應。

「我看了你的審訊記錄，你是個硬骨頭，扛過了一輪完整的審訊。」

葉歸林所說的「完整審訊」，包含了拔牙、拔指甲、夾手指、電擊、鞭刑等等；六處的事都是不能拿到檯面上的事，自然也會採取一些特殊手段，法律在這裡並不適用，畢竟六處的敵人都是視法律如空氣的狂徒。

六處的審訊人員用了幾乎所有的酷刑，依舊沒從這個男人口中得到一句有用的信息。

「所以，我很好奇，那批毒販，或者說六處的敵人究竟用了什麼東西打動了你，能夠讓你為他們效命？」

「是錢，還是女人，還是毒品？」

葉歸林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遞了過去。

萬老闆接過煙，葉歸林伸手給他點上。

「呔，這煙真夠勁。」

萬老闆猛吸一口，神情愉悅，吐了個煙圈。

隨後，他俯身前傾，湊到葉歸林的面前，雙眼盯著葉歸林道：「對於你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沒有，六處的敵人沒有給我任何東西，我做的一切都不為得到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要使六處受損，使這個國家受損。」

「你之前問過我一個問題，你問我：家人在哪裡，需不需要被保護？我的回答是：沒有，保護好我就行了。」

葉歸林給自己也點上一根：「沒錯，所以呢？你沒有家人，這似乎和你報復這個國家沒有直接關係吧？」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等我說完你就明白了。」

「原本我是有家庭的，父母健在，有個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我的工作是製作並販賣工藝品，這是個正經行當，所謂的『販賣假文物』根本就是個莫須有的罪名。」

「不過，很不幸的是，我的商品幾經轉贈，被一些人別有用心的人送給了一位喜愛文物的高官。你懂的，這些大人喜歡附庸風雅，雖然對文物毫無研究，但就是喜歡指點一二。」

「那個高官根本不懂什麼文物，但就是喜歡搞『雅賄』那一套，我的工藝品被他當成文物收藏了起來，結果後來被看出來是假的，丟了面子，大發雷霆。」

萬老闆的煙很快就抽完了，看他意猶未盡的神情，葉歸林索性將火機和煙盒都遞給他了。

「謝謝。」

「後來，那位高官動用了一點關係，進行了一次範圍極大的『清洗』，將那些讓他丟臉的人統統定罪；至於我被判了一個『偽造文物罪』，還在檔案里加了一句『手法極為高明』。」

「哈哈哈，天地良心，我的東西連外行都能看出來是工藝品，跟文物一點邊都不沾；那位大人只是不希望自己窘迫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找了萬般理由掩蓋自己有眼無珠的事實。」

葉歸林彈了彈煙灰，說了一句：「所以說，權力的一次任性，毀了你的一生？」

「『任性』這個詞好，我喜歡。它毀的不止是我的一生，還有我的家人。」

「我入獄一年後，我的妻子帶著孩子來找我離婚，她哭著和我訴說她在外受盡世人白眼，處處被人排擠，因為她是罪犯的妻子。」

「但這些都不是她和我離婚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孩子，孩子在學校一直被人欺負，鬱鬱寡歡，總是打架。」

「她哭著求我放過她，放過孩子，她要帶著孩子出國去，我答應了。」

「再後來，我的父母因為意外去世了，我並不感到意外，他們都上了年紀，無人贍養，無人照顧，根本就無法融入這個高速發展的社會；再加上是罪犯的父母，會被旁人更加冷漠的對待，兒子入獄對他們的身心都是巨大的打擊。」

萬老闆清了清嗓子，煙灰缸里已經有四五個煙頭了，此時他喉嚨里的發出的聲音像是來自一個破損的風箱

「後來那個高官落馬了，他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被判入獄幾十年，餘生應該只能在監獄度過了。」

「因此，我得到減刑，提前釋放，還獲得了一大筆賠償金。」

「那，起碼你還平冤昭雪了。」

「什麼叫起碼，我的一切都被毀了，雖然名譽得以平反，但我失去的東西誰還給我？我的家人誰還給我？！」

萬老闆激動起來，他猛的拍打桌子，眼中似乎要滴出血。

「我連復仇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這個社會無情的作弄我的命運，把我莫名其妙的定罪，又把我莫名其妙的放出來；把我扔到了深淵裡，又把我拉了回來，看似回到了原樣，但卻永遠都回不去了。」

「我告訴你，我的沒有罪，只是復仇罷了，向這個愚蠢的社會世界復仇，儘管我微不足道，但我依舊要去做，不管是什麼事，只要能讓這個世界燃燒，我就會去做。」

血從萬老闆的眼中，口鼻中流出，葉歸林察覺到不對，趕忙去掰他的嘴，但為時已晚，萬老闆軟綿綿的倒下了。

「沒人，能給……我，定罪……」

……

醫務人員將萬老闆的屍體抬了出去，葉歸林坐在桌子旁，陷入沉思。

「他將毒藥藏在牙間，咬碎后直接咽下，是我們搜身時疏忽了。」

葉歸林沒有接吳劍屏的話，因為這句話很明顯是借口，六處的搜身流程他是知道的，藏在牙齒內的毒藥不可能搜不出來，而是故意漏過。

萬老闆這個人不好處置，罪不至死，但要判決非常難，既然他想自我了斷，不如順水推舟。

「那個女人怎麼樣，都招了嗎？」

「該說的都說了，非常配合，審訊異常順利。」

「組織上對她的處置呢？」

「收編唄，異能者本身就是稀少的存在，她的異能特性也很優越，也沒有造成大的危害，自然不會監禁或者處決掉。」

吳劍屏攤開手，解釋到：「再加上她的態度良好，提的要求也很合理，我們沒有理由拒絕。」

「呃，有了萬老闆這個前車之鑒，還是決定使用這些並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員嗎？」

「沒辦法，比起遠在『未來』的隱患，我們更需要眼下能用的『才能』。」

吳劍屏做了個「停」的手勢，拿出一個手提箱，推到葉歸林面前。

「不說這個了，這是完整版的阡器，正符合你現在的實力；之前的你實力不足，所以只給了你一小部分，給你完整版的你也無法駕馭。」

葉歸林將手放在這個箱子上，從觸感上來說，這個箱子無疑和自己所用的「阡器」是同一材質。

將能量注入其中后，這個箱子有規律的分開成各種碎片，覆蓋到葉歸林的身上，組成了一件充滿科技感的貼身戰衣。

這戰衣的材質輕巧而堅硬，黑色的纖維布覆蓋穿戴者的軀幹以及四肢；背部裝配著近三厘米厚的菱形甲片，緊貼脊柱的地方是一根透明的模擬脊柱，這是整幅戰衣的核心部位，葉歸林清晰的感覺到能量通過這條脊柱傳遍全身。

雙肩是的肩甲有簡約的傳統花紋，腰間一條寬大的腰帶，垂著一條黑色的甲裙；這幅戰衣的造型明顯仿照了龍國古代甲胄，不過用先進的科技，和特殊的材料進行了升華。

葉歸林發動「逆身刃」，身後的透明脊柱亮起血色的光，這幅戰衣活了過來。

作為穿戴者，他清楚的感受到這戰衣的優越性能，原本他開啟「逆身刃」后，體內的能量會迅速流失，他就像如同開閘的水庫，能量會迅速枯竭。

「逆身刃」的威力就來自於能量釋放的這一過程，他一直不能很好的控制這個量，只能任由能量大量浪費。

而現在，他開啟這能力后，能量的消耗降低了近乎九成，能量通過脊柱流向戰衣的各部分，效果大幅增加。

「介不介意我現在試試這戰衣的威力。」

葉歸林指了指一旁的牆壁。

「六處的監禁室全部由合金打造，你可以試試。」

葉歸林揮拳，動作更加迅猛，普通人估計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反應。

「砰——」

一聲悶響，葉歸林的拳頭停在半空，距離合金牆還有十厘米，牆面上卻出現了一個人臉大的淺坑，約三厘米深。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葉歸林簡單活動了幾下，各項素質都大幅上升。

吳劍屏打了個響指，戰衣就自動剝離下來，重組成了一件巨大的槍械型武器。

從外形上來說，像一個巨大的****，不過這個規格稱為「炮」更合適，炮管直徑在二十厘米左右。

「這個就不能在這裡實驗了，拿好，跟我去訓練場。」

葉歸林扛起這門炮，跟吳劍屏來到了訓練場。

「將能量通過這個握把注入炮筒，能量注滿后，會自動發射；如果想要提前發射，就需要通過這個握把上的按鈕。」

葉歸林按照吳劍屏的指示，開始往炮筒內注入能量。

沒想到，能量進了握把，就如泥牛入海，一點反應都沒。葉歸林一口氣注入了自身八成的能量，才使得炮管周圍的「轉輪」亮起來兩個，而總共有八個。

「朝那兒打一發。」

吳劍屏指了指遠處一塊立方體水泥混凝土。

葉歸林扣下按鈕，一道橙紅色的光柱猛然射出，一閃而過。

「嘩啦——」

一片碎石落下，那塊一人高的立方體水泥被洞穿，中間的孔洞周圍被高溫融化成了熔岩。

「這是給我用的東西嗎？」

「當然，他們是當下，而你是「未來」，必須給你安排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