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能覺醒

「我終於抓到你了。」

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葉歸林一個激靈，猛地轉過身，卻看到一個瘦弱的女孩舉著一把手槍對著自己。

葉歸林看到那女孩臉的瞬間，就喪失了反抗點念頭，雖然歲月更迭帶來了不可逆的改變，但是葉歸林還是認出了這張臉，正是那個自己從車上救下的女孩。

「自從我的家人被你殺害之後，我一直都追查你。」

女孩蒼白瘦小的臉皺了起來，可以看出來她正在努力壓抑自己的內心情感，不讓自己崩潰。

「坐下。」

葉歸林緩緩地坐到了床邊，這樣他就比女孩矮半頭，女孩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如果我抓到了兇手，我就可以用槍指著他，命令他坐下。」

女孩眼中逐漸濕潤，或許是因為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而現在她終於可以為自己的家人報仇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都能感覺到我的家人，但是我看不到他們。」淚水從女孩的眼眶滑落，在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淚痕。

「我能感受到我的弟弟，他柔軟的臉貼在我的手臂上，頭髮里有淡淡的乳臭味；我能感受到媽媽的手握著我的手，她的手很溫暖，而且她就要給我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我能感受到爸爸，他的胡茬很硬，身上有古龍水的味道，我能感受到他們，但是，我看不到他們！」

女孩的聲音激動，拿槍的手有著明顯的顫抖，葉歸林此刻無比希望她的槍能走火，這樣自己就能解脫了，女孩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炭火灑在自己的喉嚨里，讓他幾乎窒息。

「一直到我成年，我才知道有人付錢維持我的生活，我才知道有人想贖罪，我心想，順著發票找吧，很快我就找到了你。」

女孩換了只手握槍，用袖子抹了把臉，繼續說道：「可是我知道，你只是把武器罷了，我怎麼能對一把武器復仇呢？想要我父親性命的另有其人，我繼續找，可當我找到使用武器的仇人時，卻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我太軟弱了。」

女孩的淚再次湧出，她放下了槍，跪倒在地上泣不成聲。

「為什麼你要救我，為什麼你當時不殺了我，要讓我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背負著這份仇恨與孤獨？！你知道我活的有多煎熬嗎？你知道我從噩夢中醒來時有多孤獨嗎？」

葉歸林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心中的罪惡快要將他壓垮。

女孩再次舉起了槍，葉歸林看著她的眼睛，低聲說道：「摒除雜念，扣動扳機。」

葉歸林閉上眼睛，靜候對方復仇的子彈，這才像話，這才對，自己充滿罪惡的一生就應該被害者復仇的怒火了結。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作為「葉歸林」的記憶在這一刻成為了虛幻，就好似一個普通平靜的美夢。

「砰！」

一聲槍響。

葉歸林沒有感受到子彈貫穿心臟的痛苦，他睜開眼，看到緩緩倒下的女孩，瞳孔緊縮，大腦空白。

看著女孩胸口的血洞，葉歸林顫抖著跪了下去，他爬到女孩身邊，看著女孩逐漸失去生機的瞳孔，顫聲問道：「為什麼。」

「對不起……我不能向……一把武器復仇，那……太荒唐了，我……無力……向仇人……復仇……我只能……這樣了……」

不！不！不！不該是這樣的？！

葉歸林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撕裂自己，他痛苦的倒在地上，負罪感不斷絞殺著他的心臟，想要將他的內臟掏出來暴露在外面。

突然，他看到了地上的槍。

葉歸林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野獸一樣，連滾帶爬地抓起地上的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只要輕輕動動手指，他就可以從這罪惡之中脫身了，他彷彿已經感受到了子彈爆開頭顱的快感，只是一瞬間，就能擁抱死亡，感受永恆的寧靜。

「呵！愚蠢之徒，你這鼠輩的覺悟不過如此，卑劣無恥的下作玩意！」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葉歸林跟前，匍匐在地上的葉歸林看不到他的臉，剛想起身，對方就抬腳重重地揣在自己臉上。

葉歸林重重地倒下，眼冒金星，當他回過神時，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葉歸林掙紮起身，發現自己坐在一個石凳上，周圍的景色像是一個公園。

葉歸林遠遠看到一對母子走了過來，待他們走近，才發覺對方非常面熟。

「非常感謝您在銀行的救命之恩，這是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請您一定要收下。」

那名母親微微鞠了一躬，葉歸林只好結果她遞來的禮盒，並且回了句：「哪裡，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

「兒子，快來給這位先生鞠躬行禮。」

那名母親拉出了躲在自己身後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紅著臉，鞠了一躬之後，遞過來一個小小的人偶。

「這是大聖，謝謝您救了我和媽媽，您就像大聖一樣，這個大聖送給您了。」

小男孩戀戀不捨的看了玩偶一眼，便把玩偶塞到了自己的手裡。

「那麼，我們就先走了，祝您生活順意。」

那個母親拉起小男孩的手，轉身離去，葉歸林看著他們的背影，再看看手裡的大聖玩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那個踹了自己一腳的男人再次出現，但是葉歸林卻看不清他的樣貌，對方渾身包裹在一層霧氣之中，只能看見一個人形的輪廓。

「你是誰？」

「一個已死之人而已，無關緊要。」

「你，為什麼幫我，你應該知道我是個無可救藥的惡徒。」

男人發出了一聲嗤笑，說道：「就你？你還差得遠，你才殺了多少人？鄙人可以告訴你，死在鄙人手裡的人，有數十萬之眾，那又怎麼樣呢？」

葉歸林一時無語凝噎，他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敢說出來這種話就已是氣勢非凡了。

那男人繼續說道：「殺人這種事，最重要的是你是為何而殺。若是為了大義，哪怕殺的血流成河，屍骨成山，依舊不失為英雄；若是為了私利，哪怕做的天衣無縫，偷天換日，也難逃天理循環。

而你，沒有私心，更沒有大義，你的殺戮毫無意義。」

「可是，被殺的人呢，他們的生命就沒有意義了嗎，他們家人的悲痛也沒有意義嗎？」

「如果你覺得那是你的罪過，那你就去贖罪好了，就像你救下那對母子一樣。

殺人是終究不是好事，哪怕是殺惡人也是如此，但是殺惡人好人也許會活下來，這就足夠了，保護好人你不配，但是殺惡人，不需要資格。」

……

葉歸林睜開眼，屋子裡一片昏暗，透過陽台的落地窗，可以看見遙遠天際破曉的微光，葉塵看了看手機，現在才早上五點多。

剛才經歷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然而這夢是如此的清晰，每一個細節都烙印在自己的記憶深處。

「呃，歸林你醒的真早啊。」

對面鋪的韓林也醒了過來，看到葉歸林坐在床上，開口道：「我的頭痛死了，幫忙接杯水吧。」

葉歸林正好也有些渴了，下床接了兩杯水，遞給韓林一杯，順便問了一句：「昨天我們怎麼回來的。」

「啊——，你小子喝的大醉，王虎把你背回來……啊，我的水……」

韓林手中的水突然滑落，就在此時，葉歸林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彷彿被凍結了，整個人動彈不得。

韓林保持著水杯掉落時的姿勢，水杯中的水也以一種不科學的狀態「停頓」在半空中，事實上，這周圍很大一片區域都被一股神秘力量給「暫停」了，這種「暫停」就像單機遊戲的「暫停」一樣，是無法被違抗的「命令」。

「好久不見啊，葉歸林，還記得吾嗎。」

古柯突然出現在葉歸林的旁邊，打了個響指，葉歸林的身體就恢復了自由活動的能力。

「霍霍，好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時間對你真是格外寬容。」葉歸林活動著脖子，與古柯打了招呼。

「吾已經是『超凡』的存在，時間與空間已經很難再限制吾的自由了。」

古柯笑了笑，他的樣子絲毫沒有改變，背後的四片羽翼依舊邪魅奪目。

「不過，你這樣出現沒關係嗎，畢竟我剛才雖然動不了，但還是有意識的。」

葉歸林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你出現在普通人面前真的合適嗎？

「無妨，汝剛才之所以有意識，是因為汝已非凡人，而是在向更高位的存在過渡。」古柯攤開手，臉掛著歉意，說道：「吾可以承認，這事吾至少佔一半責任。」

「你不說我也知道啊魂淡！我認識的人里也就只有你會幹這種事啊，別把我當傻子啊！」

葉歸林短時間內，經歷了太多衝擊他精神的事，只好憤怒的吐了個槽，來減緩自己的精神壓力。

「目前為止是這樣的，不過很快汝就會遇見許多和吾差不多的存在，人類和非人類的都有，而且都是主動找汝。」

「你這傢伙，不要用這種安慰的口氣說這麼恐怖的話啊！」

葉歸林聽了古柯的話隱隱有些蛋疼，但是又無可奈何。

古柯無視了葉歸林的吐槽，繼續說道：「汝剛才經歷的事，其實是一種象徵，這表示汝的異能已經覺醒了。」

「哦，異能我略知一二，但你說的『更高位』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吾不好解釋，但是異能的事吾可以再告知一些。

事實上，汝的異能是吾賦予的，但吾並沒有創造異能的本事，只是這個異能比較特殊，本身就是「可轉移」的異能。」

「那看來這個異能確實很特殊，而且應該不止『可轉移』這一個特點，不然你應該也不會給我用。」

「汝很聰明，這個異能轉移的對象有兩個要求：第一，轉移的對象必須是人類；第二，轉移的對象必須有『罪惡感』，所以心智不成熟的幼童是不行的，起碼要是成年人。」

「我就說你怎麼這麼大方，難怪啊。」葉歸林笑了笑，旋即問道：「這兩個要求有什麼原因嗎？」

「這個異能原本屬於一個強大的人類，在人類剛剛興起的時代，以凡人身軀屠戮吾等強大的存在庇護人類，他的強大讓吾都感到畏懼，後來他死了。」

「霍，哪路神仙幹掉了這位猛男啊，玉皇大帝還是如來佛祖。」

葉歸林聽了這話，又猛地吐了個槽，沒辦法，他現在也算是一個在正常社會上長大的好青年，對於自然科學有最基本的了解，古柯的話對他來說太玄幻，只能一邊吐槽一邊接受。

不過古柯很顯然免疫吐槽，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他是自殺的，大概是因為這個異能帶來的負面情緒吧。提醒你一下，這個異能想要提升需要大量的『罪惡』，你應該已經體驗過了吧。」

「永生難忘。」葉歸林虛著眼，吐槽道：「所以這個異能該怎麼用呢？在我看來，除了折磨自己沒什麼用啊。」

「這就需要你自己悟了，吾無法使用這個異能，所以不知道具體情況，只知道一點皮毛。」古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但是，古柯接下來的話讓葉歸林大喜過望。

「不過呢，雖然吾不知道這個異能怎麼用，但是吾知道你汝身上另一個異能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