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兔子燈
第355章兔子燈
告別清鳴真人等,顧知非和天同道尊回了七星門。
她一入屋內,就看見白萌萌出來歡迎,順便告訴她,忘川師兄給了一個小包袱。
那小包袱裡頭有什麼,白萌萌不知道,她沒有貿然打開,只想等著顧知非一起來看。
顧知非一路往裡頭,將包袱拆開,瞧見裡頭是三枚四階妖丹。
不知道忘川是從哪裡弄來的,大概是對顧知非之前冒死取來龍涎表達謝意。
將妖丹放入儲物袋中,顧知非想起自己還有一枚四階妖丹在長生閣,讓白萌萌替自己取來后,她閉門打算先看看這些妖丹裡頭的內容。
這些時候,她的修為變高,資源也變的好了起來,像以前這種四階妖丹,她極難得到。
一共四枚四階妖丹,開出了一個有用的天賦,其他的只是增強了她五靈根的屬性。
她開出的天賦,是土屬性的,叫做隱藏。
土屬性的天賦本來就不多,這才出一種,麒麟就已經被填上了小半的顏色。
將所有妖丹的內容吸收乾淨以後,顧知非吐出一口清氣,出了門。
她要去找墨染師兄,和他一起去一趟墨家,這才是她這次回來七星門最主要的目的。
她去墨染院子里的時候,墨染正好在收拾東西。與顧知非曾經見到的他的模樣不同,墨染這時看起來有些沮喪,或者說是頹廢。
作為墨家的嫡系子弟,墨染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還讓顧知非記得很清楚。現在,距離她最後一次見他,也不過只有短短兩年,怎會變化如此之大。
顧知非本想要問,卻又怕觸及他的傷口,沒有多說。只是和他打過招呼后,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收拾東西。
反倒是墨染自己坐不住,打開了話匣子。
「我聽我師父說,你想和我一起去一趟墨家。」
「嗯。」見他說話,顧知非也應道,「這次我去的話,主要是想去一趟你們墨家的陵墓。那裡有我需要的東西。你們莫家有沒有什麼忌諱的東西?」
聽說顧知非想要去的地方是陵墓后,墨染先是愣了一愣,搖頭道:「沒什麼忌諱的。不過,既然你去陵墓,那也可以同我一起。」
顧知非抬頭望向他,覺得他這句話里另有深意。
果然,墨染繼續說道:「因為我這次回去就是給我母親下葬的。」
墨染的聲音有些哽咽,顧知非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就沒有再接。
而且她這次就是沖著墨家的陵墓去的,不管現在說不說,墨染遲早都會知道,也遲早會陷入這樣尷尬的一個局面當中。
與其等到了那裡,大家再尷尬,不如現在提前把事情解決好,也省得事發突然。
大概是因為和顧知非打開了話題。墨染說出這件事後,不僅沒有沉默,反而和顧知非談起了自己的以前,也談起了自己母親去世時的場景。
他族中傳來緊急信件的時候,他正好在閉關。他母親綿延床榻約有兩三年,這兩三年內,他都在閉關,準備衝擊金丹中期。
而他剛剛出關的時候,得到的卻是母親已經過世的消息。
他沒有見上母親最後一面,甚至母親臨終前說再也不想見到他。
墨染紅了眼眶:「我以前拚命修鍊,想要及早成為一方大能,只是為了以後能夠更好的照顧自己的家人,只是希望我母親能夠揚眉吐氣。
可現在她人都不在了,那麼我做這些的目的又是什麼?還有誰能說一句,我是她的驕傲呢?」
說到這裡,墨染的眼眶有些紅,他的聲音愈發沙啞,低沉的幾乎讓人聽不清。
顧知非了解他的這種感覺,卻不贊同他的這種感覺,她說:「斯人已逝,活著的人才更需要好好的活下去。若你一直就這樣頹廢,才是真正傷了你母親的心。」
顧知非所說的這些,墨染都非常的清楚。
可局外人看得清楚,局內人又何嘗不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想通又是另一回事。
墨染沒有拒絕顧知非的好意,可她的話卻一句都沒能聽進去。
顧知非看得明顯,沒有說破,兩人沉默到了墨府,果然看見的是滿目的白色。
墨染的臉色愈發陰沉,顧知非拍了拍他的肩,同他一併往裡走,很快就有管家迎出來。
「公子,顧姑娘,裡邊請。」
管家躬身示意他們往裡進,顧知非和墨染也沒有客氣,順著管家的指示往裡頭走。
前來弔唁的人很多,進進出出,來來往往。顧知非和墨染在其間行走,並不顯得突兀,彷彿他們也是平常來上支香的過客。
這樣的想法讓墨染覺得更加難受。
靈堂里躺著的是他最親近的人,他原本應該跪在她面前,極力懺悔自己的過錯,可現在卻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或許在母親的眼裡,他還不如其他人。
管家帶著他們繞開了其他前來弔唁的人,直接去了後頭的耳房。
墨家家主正坐在那裡,盯著遠處房角的白色綢緞靜靜的發獃。
顧知非也聽說過墨家家主和他妻子的感情很好。想來發生這麼一樁事情,他心裡也是極度難過的吧。
墨染一看見墨家家主臉上的表情就有些綳不住了。他生硬著臉,顫抖雙唇走到墨家家主跟前,雙膝跪地軟在他面前:「爹,我回來晚了。」
墨家家主將臉撇過去,並不想搭理他。
他的聲音里略微有些顫抖,但並不明顯,只是問墨染道:「不是叫了你不要回來?怎麼又回來了?」
墨染垂頭:「爹我知道錯了,你要打便打,要罰便罰。只是打罵過後,我還想見她一面。」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面了。
父子倆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顧知非站在一旁,只得感慨一句世事難料。
看墨家家主的這個樣子,短時間內她也不好開口和他說自己想要去墨家的陵墓,故決定把這件事先耽擱一下,等墨染母親葬入墨家陵墓后,她再和墨家家主,提起此事。
父子沒有隔夜仇。儘管墨染的父親對於墨染兩年不聞不問而覺得無比憤怒,可他也知道修仙道路艱難。再者說了,他閉關之前並沒有什麼異樣。
閉關最忌諱打擾。所以,墨染的父親也理解,為什麼墨染的師父不強行打斷他的閉關。打斷他閉關無疑是毀了他的前程。不僅他自己要失去一個妻子,還得失去一個兒子。
所以,他儘管心中埋怨,卻並不真正責備過墨染。
墨染母親死前的怨恨,大多數也是因為沒有見到墨染的最後一面。
誰都不能責怪,只能感慨一句,天意弄人。
看他們父子兩個感時傷懷,站在一邊的顧知非卻忍不住道:「我記得墨夫人也已經是金丹期修為了。」
儘管墨夫人的金丹期是墨家主用丹藥硬生生給砸出來的,可是那也是實打實的金丹期,擁有金丹期的體魄和金丹期的修為。不過短短兩年,怎麼可能如此快的香消玉殞?
普通金丹期尚且不會如此快的死去,更不要說墨夫人擁有修仙界最頂尖的醫師,也擁有最好的照顧。
這種情況下,墨夫人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意外?
顧知非所說的這些,墨家主曾經也有想過,只是他一一排查過後,將所有的可能性全部排除。
而且醫師也說,墨夫人是由於氣血雙虧才導致的身體衰敗,和其他外物沒有聯繫,她並不是遭人暗算而亡。
顧知非心中仍舊存疑,說受傷,說氣血雙虧,難道還有人比忘川師兄的道侶情況更加糟糕的嗎?
她偏偏還沒有金丹,卻能撐住不短的一段時間。而且她受到的各方面的照顧,也不會比墨夫人更好。
顧知非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這叫墨家主心中有些動搖。
他懷疑這件事已經懷疑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證據,也一直沒有挽救墨夫人的辦法。要是這真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他想他或許會比現在更加悲傷。
可讓他一直都不知曉真正的答案,他只會更加難以入眠。
「我想要先看看墨夫人,再做決斷。」
顧知非單刀直入,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墨家主卻顯得有些為難:「我夫人已經安置在了棺槨中,我不太希望有其他人打擾她的寧靜。」
說完這話,他又有些後悔,要是顧知非真的能看出什麼自己漏掉的地方呢?
反倒是墨染比他更加痛快。他告訴墨家主說:「這姑娘就是之前同你說過的顧知非。也就是短短數年,從築基到達金丹的姑娘。」
言下之意,他可以相信顧知非。
經過墨染這樣一陣介紹,墨家主才真正的開始打量顧知非,確定她就是前些年在七星門見到的被星隱長老選出來的修士后,立刻換了一種態度。
「你確定你去看就能看得出些所以然嗎?」
墨家主顯得十分不相信。
他請了那麼多醫師亦或是大夫,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一點點異樣。就憑著顧知非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難不成他們之間還會更低?
「相信我不會有錯。」顧知非說,「我一定還給你一個最真實的答案。」
見她如此篤定,墨家主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轉頭去看墨染,後者卻沒有露出半點奇怪的表情。大概他覺得顧志非會做這種事情也是理所當然吧。
既然已經決定要去看看她的棺槨。眾人先去靈堂拜了擺。作為丈夫和親兒子,他二人在靈堂哭了很久。一直跪在地上,以至於最後。根本沒有辦法站起來。
大概是他們的悲痛感染了不少人。進入靈堂后,整個靈堂的氛圍變得奇怪了起來。
顧知非站在一邊指鞠了三個躬,鞠完三個躬后,她決定先在四處走走。
這裡是墨染幾輩人的居所。
顧知非心中讚歎,好品味!卻一直跟著。七星閣掌門帶著他們繞來繞去,來到了一個面盆旁。
時間夠長,顧知非用自己的水洗了把臉,又將自己身上的雜物、飲食全部單獨拿了出來,打算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自己動手做些吃的。
一路上,墨家家主和顧知非聊起宗天派,又說起七星閣,不禁感慨道:「現在真是人才輩出,前幾年多了兩個十八歲的金丹期,就已經名震天下,目前又多了個你。」
「墨家主過譽了。」顧知非客氣道。
墨家主沒接這句話的岔,只是看了自己不爭氣的孩子一眼。
「若是小道友你如果能替我找出她的死因。事後我偏偏聽從你的號令。」
得到這個承諾,顧知非非常高興。
除掉此事,目前當務之急就是,解決墨夫人的死因。
此事涉及太廣,顧知非本沒想扯進此事中來,只是她現在需要墨家陵墓里的東西,不好置之於事外。
再說了,她和墨染的交情也算不錯,就算看在這一層上,她也應該替他調查此事。
「我會儘力而為。」顧知非如是說道。
夜裡等賓客疏散后,墨家主才瞞著眾人來到了靈堂。
她沒有告訴其他的人,因為她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而且如果如同顧知非所說,那麼那個傷害自己夫人的人一定還在墨家中。
要是驚動了他們,無異於打草驚蛇,那麼他們之前所做的事情就全部白費了。
一進那間屋子,顧知非就感覺到了一陣寒氣從她的脖子上慢慢掃過。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有人站在她身後,默默地朝她脖子里吹氣。
其他人都沒有聽見這個聲音,只有顧知非有聽見。
其實,更準確的來說,並不是顧知非發現了異常,而是她袖子里的燭九陰發現了不對。
同為妖獸,燭九陰對於妖獸的氣息,絕對比這世上任何的一個人修來更加準確。
剛進入這間室內后,燭九陰就感覺到了濃濃的不對勁。
他問顧知非,道:「難道這裡有其他的妖獸曾經出沒過,我在這裡感覺到了很重的妖氣。」
「有妖氣?」顧知非第一反應是轉頭去看了眼墨染的父親,發現後者並沒有什麼異常。
不過,不要說他,顧知非自己也沒感覺到任何異常。
要不是現在情形不對,顧知非覺得自己都該要懷疑自己的判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