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秘境試煉（4）
秋華是屬於那種天賦平平卻又不肯努力的人，他本和雲沉師出同門，卻因處處被雲沉壓了一頭而心中不平。
魔族的人察覺到了秋華的執念，以此而蠱惑了當時還是仙門弟子的秋華，教他魔修的方法，短時間內秋華實力大增，一時間倍受仙門重視，他也因此而爬到了仙尊的位置。
嘗到甜頭后的秋華自然不會放棄這塊到嘴邊的肥肉，但很快仙修魔道的副作用便顯現了出來，為了不被旁人察覺，秋華只好和魔族達成協議——他幫魔族做事，而魔族每月定時給他提供抑制體內魔力的葯。
包括這次秘境試煉，魔族能混進來，其中也有秋華的手筆。
只是仙族人向來謹慎，原著中進入秘境的魔族其實並不只有現在的這一支隊伍。
這一支隊伍主要負責在秘境試煉里引起轟動，給考生和宗門製造恐慌，趁宗門疏漏之時，再順勢將另外一支隊伍的魔族考生塞進仙宗，如此一來，便就達成了魔族的目的。
而今日同自己攀談的男子叫呂仲華，在之後的劇情中也曾有過出場，他的身份並不簡單——甚至可以說，他是書中讓反派認清自己身份的一個關鍵人物。
原著中秘境副本結束之後，魔族正準備撤離之時，他曾和反派有過一面之緣。
同仙族人不同，魔族認人靠的是血脈，他幾乎一瞬間就識破了反派是半魔的秘密。
但那時的反派認為卻並不贊同，面對呂仲華拋出的橄欖枝，他卻一意孤行地只想著追隨女主。
包括後來的仙魔大戰，隱藏在仙宗里的魔族伺機而動，反派的身份也在那時徹底敗露。
而又因女主的不原諒和不接受，這才導致了反派徹底墮魔，成為了一個實打實的反派。
——等等。
蘇荼皺了皺眉。
她突然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點。
——如果魔族認人是靠血脈的話，那麼原著中能一眼認出反派身份的人，現在必定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現在的司默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呂仲華知道。如今他倆提前會面了……那很可能便意味著，呂仲華會同原著中第一次見司默那般，將他的身份告知於他。
原本應該在一個月之後發生的劇情提前了。
……一個月。
蘇荼蹙了下眉。
最開始是自己提前一個月讓反派遇上男女主，而今男女主以及反派便提前一個月遇上了書中後期的關鍵人物。
如果沒猜錯的話……之後書中的劇情可能都會因此而提前一個月。
但想歸想，沒有證實的只能算是猜測。
仙尊抿了下唇，此時天色已晚，不遠處的地方已經燃起了明艷艷的火。
按照原著劇情第一晚是男女主守夜，然而蘇荼過去時，卻發現姜芸正同呂仲華坐在一起。
篝火晃動跳躍。
少女半倚著樹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耷拉在眼瞼處，男子無所事事地扒拉著火焰，分明是一人一魔，此刻氣氛竟有幾分融洽。
再往裡些，少年一身白衣，身姿筆挺，落坐於陰影之中。
火光溫暖，卻沒將他照亮。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靠近，少年慢慢睜開雙眼。
「師……」
蘇荼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噤聲。
等到司默截斷了話頭，她才放下手，轉而往一旁密林深處指了指。
少年漆黑的瞳里有一瞬怔然，而後他輕輕頷首，起身，跟隨仙尊的步伐。
黑夜中，密林里佇立著兩道白色的身影。
本該是驚悚片里及其駭人的情節，但畫面中的主角卻仰著臉，唇角勾出一抹乖巧的笑：
「這麼晚了，師尊不休息么？」
「你……」
蘇荼垂眸，定定地打量著少年，淺色的瞳裡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你今天……可曾聽說了什麼？」
「師尊覺得我會聽說些什麼？」
「……」
似乎是察覺到女人的欲言又止，這下少年收斂了下笑容，臉上的表情謹慎了些許：「……那您是覺得，我該聽說些什麼么？」
「……」蘇荼抿了抿唇。
反派確不像知道實情的模樣……但蘇荼心底隱隱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
不過既然他沒有說，蘇荼也沒有非要一次性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癖好。此點暫時存疑，日後再有諸如此類的劇情變化，便也不難得出結論。
她伸手揉了揉司默的頭：
「無事，不用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吧。」
仙尊語調清冷寧靜，細聽之下還帶著一點哄小孩的意味。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多陪你了，沒事多休息，不要想些有的沒的。」
女人的身形猶如今日出現時那般，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冷香，風久吹不散。
司默站在原地。
少年還保持著被摸頭時的動作，眸色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風捎來一陣淡香，半晌少年輕笑一聲，他沒有回頭，聲線卻驀地冷了下來：
「還沒看夠？」
「精彩。」
一旁的男人鼓著掌從黑暗裡走出，臉上帶著一貫的笑容。
他掐著嗓子學了句「好好休息」，然後笑著拍了拍少年的肩，眼裡不知是羨慕還是諷刺：
「你這小師尊還挺關心你的。」
「……」司默皺了皺眉，忍著想要躲開的衝動站在原地。
那人還在繼續：
「只可惜啊～你這徒兒可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她啊……註定要失望咯～」
「……」
眼見著那人還想將手搭在自己肩上，司默皺著眉往旁邊躲了躲，卻是很認真地反駁：
「她沒那麼蠢。」
「嗤。這就護上了？」
「……」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明知道你的血統，她還會留下你啊？」男人笑著湊近，「真看上你了？」
「……」少年眉頭皺得更緊，聲線更冷，「……我們沒有很熟吧？」
司默看著男人安靜下來的面孔：
「我只是暫時性地相信你說的話，但也僅此而已。
允許你靠近也只是因為感謝你告訴我這些，但並不代表我就必須與你們為伍，必須過上同你們一樣的生活。
你的建議我會考慮，但我最終的選擇只會是最終所認為的最優解，這點我想從一開始就說得很明確了。」
少年一字一頓，似乎是在十分認真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