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哥哥
我會是它們的主宰。
它該畏懼我。
這是回蕩在腦海中的聲音。
我無比平靜，彷彿將要進行的並不是一場戰鬥。
『噗咚…噗咚噗咚……』
心跳聲漸漸規律，但依舊清晰沉重。
『李希憶』謹慎的注視著我，並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
「呃呃！！」它朝我咧牙，「我哥哥已經答應我出去玩了。」
耳麥里，傳來它的言語。
我低頭看向地上殘缺無頭屍體，李斯函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死無全屍。
血肉都吞進了他弟弟的肚子里。
「你哥哥？他已經死了。」
我如實回答，像是在教導一個未開化的孩子。
「你在說什麼？」
『李希憶』偏頭，腦袋居然旋轉一周，呈一百八十度，血腥的複眼倒轉過來。
「你不是哥哥的朋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將鉍粉抹上了匕首，「我的確不是你們的朋友。」
殺了它！
趁它身體還沒完全恢復！
這個怪物恐怖到何種程度？就連剛才被鉍粉斬斷的手掌都在不停的生長。
箭步！
我控制著不算快的速度朝怪物奔去，我其實可以更快，但那明顯不是人類可以辦到的事情。
「呃啊！！讓我出去！」
李希憶壓抑著憤怒，身體再次干煸，腥臭的黑霧噴涌，我的眼前只留下一道殘影。
「消失了？！」
轉頭，我的雙眼居然捕捉到它的蹤影。
側面！
匕首反握著，抬手一揮！
「呃啊——！」
一聲慘叫嘶吼，黑血噴涌在了我的臉上。
「呃呃…為什麼？」
『李希憶』的眼中透著不解，它匍匐在地上面色痛苦，剛才的一刀，刺進了那張怪臉。
裂開的傷痕不斷流淌出黑色粘稠的血液，血肉蠕動著無法復原。
「呃呃！！」
我平靜站立，「因為你是一個殘次品，你不是什麼『新人類』。」
無數目光都匯聚於我，我是這角斗場上的主演。
我清楚它聽不懂我的語言，但這本就不是說給他聽的。
抬頭，鹿島的部隊臉色鐵青，那一張張狼狽的臉上，是對我的憤怒。
「把怪物奉為希望，這世界總有些人無可救藥。」
舉刀，刀尖在陽光下映襯。
再殺！
我又加快了一些速度，匕首旋轉刺下。
這一瞬，『李希憶』或許感覺到危機，它倉皇撲開，躲掉了我的攻擊。
場外爆發震撼的呼聲。
「它居然躲了？！！」
「它沒有正面迎戰？？」
一聲聲驚嘆中，明顯帶著不解。
「一定是它傷勢太嚴重了。」
他們找到了很合理的解釋。
我咧嘴輕笑，我清楚它為什麼要躲。
因為它在怕！
它看得到我，我嗅得到它的畏懼。
這是出於本能的畏懼，就像是我本能的殺欲。
趁勢再攻，『李希憶』終於憤怒，朝我迎面而來。
然而我再一刀揮動，從剛才割開的傷口處刺下！
『呲啦——！』
黑血溫熱，噴濺在我的臉龐。
視線模糊，我看得到它在掙扎。
還未癒合的傷口再次重創，一塊黑紅畸形的腦葉裸露在空氣中。
『滋滋……滋滋滋……』
紫黑的粉末灑落在腦漿表面，腦水彷彿燒焦開始捲曲。
「呃呃啊啊！！！！」
慘叫聲要刺破耳膜，我從未聽過有怪物叫聲如此凄慘。
「哥哥，哥哥…我好痛…我害怕……」
『李希憶』捂著腦袋，在地面劇烈掙扎。
它扭動到了蒼白的頭顱旁邊。
「哥哥！你在這裡！」
「你快救我！」
頭顱被兩隻尚未癒合的手臂夾起，它在地上仰頭和『哥哥』對視。
從哥哥的臉上，掉下一顆眼球，連帶著密集的神經。
「哥哥，你不要湊這麼近，他們都不讓我出去玩，這一次也是和以前一樣嗎？我們要做『手術』嗎？」
「做完『手術』我就可以吃糖了對不對？」
它喃喃自語，語氣裡帶著哭腔，句句話音透過耳麥在我耳邊翻譯。
「可是哥哥這次我好疼，比以前都疼，你是不是要騙我，又想耍賴不讓我玩了。」
「哥，你說話！」
……
我已經走到了它身旁，怪臉被陰影籠罩，但它依舊注視著自己的『哥哥』。
角斗場外，寂靜無比。
我瞬間出手，匕首再次穿刺，死死的刺入了它的腦髓！
所有人蜥的弱點都在脊髓，中樞神經破壞，它們就會真正的死亡。
這把短小的匕首明顯無法辦到這樣的事情，那至少我先破壞掉它的意識。
刀刃透過顱骨縫隙，直接深入大腦。
「啊啊啊！！」
這次，『李希憶』發出了更像人類的慘叫。
傷口處，冒出陣陣白煙，它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翻身而起。
可我怎麼會給它機會？
手腕的力道重如千鈞！
這是我全身的氣力，壓住一隻異變的實驗體，雖然這種力度表現得有些不合常理，但此刻我沒有辦法繼續偽裝。
非要解釋的話，就當是，人在危急情況下的潛能吧。
『咚！咚！咚咚！！』
『李希憶』不停扭動著身軀，下肢一次次碰撞在地面想要掙脫我的鉗制，甚至連身下的石沙都被壓得粉碎！
掙扎無用，匕首穿刺而下，我全身的骨骼都在發顫。
劃下！
『噗噗呲……』
血液黑紅，它在我眼前盛開……
它的掙扎力度漸漸變小，此刻我將它下顎掰開，皮肉翻卷，神經在我眼前裸露。
拔出，再刺！
「呃啊！！！」
它發出了最後的顫音，「呃啊…哥…哥哥……」
刀尖刺進頸骨，那色彩斑駁艷麗的神經根根攪斷。
「呃…呃……」
聲音微弱，身下所有的力道都變得鬆軟。
再次用力，頸骨間縫隙已經擴大開裂。
我稍稍放鬆，只要割斷頸骨它就會死了。
忽然指尖微涼，等我回過神時，那張原本裂成四瓣的嘴居然合攏了一瞬。
我的兩根手指，掉進了血污的嘴裡。
甚至來不及感到疼痛，我的傷口處便已經覆蓋起一層鮮紅的薄膜。
小指和無名指……
『咔嚓！』
與此同時，它的頸骨徹底斷裂。
『李希憶』已經沒了氣息，剛才就像是它的神經反射。
這顆頭顱滾落在地，和它的哥哥四目相對。
而我的指尖痛感開始明顯，十指連心，劇痛宛如有人握緊了我的心臟！
我艱難起身，手臂因為疼痛輕微痙攣。
環顧四周，我沉聲開口，一字一頓，「現在，我能得多少分？！」
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