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不是玩笑

北堂璟聽了這話，眉宇微蹙，低頭看了懷中的女子一眼：「玩笑話？」

正因為他了解雲芷，所以知道她在這種時刻很少說笑，所以即便這話聽著像是天方夜譚，他還是認真考慮了這個可能。

雲芷分明生於大陸四方領主時期，是當初東原領主的掌上明珠，如何會是魔尊？倘若她是，又為何要不惜一切關閉空間裂隙，守護大陸蒼生？

除非——

「不是玩笑。」雲芷直視那雙微有些詫異的玄眸，冷靜的說道，「我與當初的傾煙一樣，是焰姒投入異世的一道分身，只是後來，我成了雲芷。傾煙便是雲傾煙，那個曾被逐出府的東原領主正妻，亦是我名義上的娘親。」

聽到這裡，北堂璟的腳步略略一頓，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先時的平靜，他一言不發的往前走著，一路穿過迴廊，走到主院，進入寢屋，將懷中之人安放在床……在此期間，誰都沒有說話，屋內安靜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此刻，雲芷心中莫名生出幾許不安。

這件事聽上去簡直荒謬，她能大致猜到北堂璟來到魔界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變強，而變強的目的為了與「雲芷」並肩而戰，守護他們生長並熱愛的大陸。

可如今，她卻忽然告訴他，自己其實是那個謀篇布局，操縱著一切的魔尊焰姒，是一條來自魔界，為了毀滅大陸而生的內線……這無疑也在告訴北堂璟，他所為「雲芷」做出的一切犧牲，付出的一切代價，都是毫無意義的虛妄。

因為就連「雲芷」本身，也只不過是焰姒的一道分身罷了，她隨時會消失，抑或被吞噬，那個時候，世間便只有焰姒。

而北堂璟拼了命去追逐守護的，竟是他計劃多年要將其置之死地的勁敵。將心比心，就連她自己也未必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忽然，男人的氣息沉了下來，她一抬頭，便與那雙幽深的玄眸撞了滿懷。

他的雙手撐在雲芷兩側的床頭，令她近乎無處可逃。

「那之後，你想怎麼做？」

雲芷對上那平靜又認真的目光，心臟都漏了半拍。

「我想……怎麼做？」本以為他會痛苦，會迷茫，甚至不知所措，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聽著他溫和的話語，雲芷心中反倒湧起一股沒來由的脆弱與委屈。

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她鼻子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你知道我看到傾煙的時候有多高興嗎，我以為我又見到娘親了，可她卻告訴我，我們都只是焰姒的分身……若我最後被焰姒納入本體，你不必手下留情，遵從內心便是了……」

看著抽抽嗒嗒，話都說不清楚的雲芷，北堂璟微微一愣，在他的記憶中，從未見過雲芷落淚，更別說哭的如此狼狽了。活脫脫像一隻落到水裡被人撈起，驚魂未定的小花貓，十分惹人憐愛。

他俯身溫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淚痕，輕笑道：「我是想說，不管你想當領主雲芷還是魔尊焰姒，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要殺人放火，我來毀屍滅跡，你要護佑蒼生，我便重鑄盛世。在這世界，唯有你是我活著的意義。」

這番真摯的話語令雲芷驟然心旌震顫，她緊緊拽住北堂璟的衣襟，將他拉扯到方寸之間，毫不猶豫的吻上他的唇。

「你也是。所以，為了我，請一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