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三皇子
問題來了,兩間房,他們三個人要怎麼分?
難不成——其中一人去睡馬車?嘖,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卻說三人進到房間內。
「這裡有問題。」
葉軒率先開口,面具下是無比平淡的語氣。
謝懷瑾自顧自倒了杯茶,不屑道:「用得著你說?」
問題?什麼問題?是這個什麼集賢詩會有問題,還是這家客棧有問題?環顧四周,葉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這裡的布置挺好,桌椅擺放都像是有講究的。裡外還有屏風翠簾做擋,只看這內飾,可比她之前睜眼就見著的雲來客棧要豪華許多,就連筆墨紙硯這等高雅之物在這裡也有。
謝懷瑾打開窗,看著冷清的大街,冷笑道:「可惜了這大好的日子,路上連個人都沒有。」
謝懷瑾轉頭看到茫然的葉秋,笑道:「你不覺得奇怪?」
葉秋抓了抓頭髮,點點頭。的確奇怪啊,可是然後呢?
「其他客棧全滿,這裡並不差,卻偏多了兩間房。」葉軒瞥了眼謝懷瑾,這個一身布衣的年輕男人側著臉,摩挲著手中的雕花青瓷。
葉軒輕輕搖了搖頭,這傢伙,頂著一張巧奪天工的容顏,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還特地做了遮掩,有著老天賦予的連他都差點要嫉妒的容貌,怎麼就長了這麼一個腦子?明明知道有問題,還給這麼多錢,葉軒才不會信謝懷瑾是人傻錢多,那麼,他總不會是僅僅為了把掌柜最開始定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轉移過去吧?
「況且,」這才是葉軒最想說的,「三皇子要辦詩會,怎麼會不在上京,而選在這裡?」
「那我們要怎麼辦?」葉秋看向仍然大咧咧的謝懷瑾,一臉擔憂地薅下了幾根頭髮。
「怎麼辦?他蕭雲晟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咱們只管吃好喝好住好睡好。」
謝懷瑾回過身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葉軒的肩膀,道:「本公子餓了,快給我拿飯去。」
葉軒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見葉軒不樂意,謝懷瑾頓時來了興緻:「唉,我當了這麼久的車夫,現在歇會兒也是應該的。快去快回!」
謝懷瑾「嗖」地霸佔了床位,就擺成了一個大字。
葉軒斜眼看著去閉目養神的謝懷瑾,也大剌剌坐了下來:「在下等謝公子睡醒再說,保不準——那會子就不餓了。」
聞言,謝懷瑾「蹭」地跳起來,笑嘻嘻道:「那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葉軒:……
「哎呀!回來回來,你先別走。」謝懷瑾看著將將要出去的葉軒,似是突然想起一般,「兩個時辰到了,你又該換藥了!」
!!
葉軒額頭突突直跳,怎麼又要換了!
無奈,他也只好收回了邁出的腳,坐了下來。也不知道謝懷瑾給的是什麼奇方,這葯一旦上身,便如洗筋伐髓,疼痛難忍,要不是傷勢已明顯好轉,葉軒委實要懷疑某人在謀財害命了。
葉秋在心中默默為某人點起了小蠟燭:不要懷疑,就是如此。
謝懷瑾瞬間飛來眼神刀:小秋秋,你想說什麼?
葉秋:沒……沒什麼!
……
仨人還是一起去用了飯。出乎意料地,飯點時候大堂里的景象倒是熱鬧非常,也不知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擠得葉秋他們只得去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聽其他食客們大談國事。
「可不是嘛!這一戰啊,楚國拿回了失地,咱大秦也勢如破竹!」
「好!」
「那齊兵大敗,被南楚連下三城。咱們昭王從旁夾擊,收回了屬於咱們大秦的土地!」
「那太好了!」
「據說,原本東齊戰敗這消息還被南楚捂得死死的,他們難得揚眉吐氣一回,就想要獨吞戰果。」
「這怎麼行?」
「哈哈,是啊!南楚多狠吶,那可是全殲,想捂也捂不住啦!後來啊,他們也不瞞了,索性直接把夏侯威的腦袋掛城牆上祭旗啦!」
「全殲?」
「投降者不殺,頑抗者殲滅!戰神殺神也擋不住南楚裡應外合!」
「厲害啊!」
「此言差矣,那南楚能殺得了齊國的威風,我大秦亦能!」
「不錯,我大秦文有文試,武有武舉,可絕不比南楚差!只要同心協力,沒有什麼是可以難得倒我們!」
「是啊是啊,如今,咱們大秦三皇子殿下招賢納士,也定是為我國之大計!」
「你說那南楚世子和咱們三皇子殿下相比如何啊?」
「呵,咱們殿下自然是日月,那什麼勞什子世子就是泥鰍。」
「哈哈哈哈!」
「咱們有陛下,有太子殿下,有三皇子殿下,還有英明神武的昭王殿下,區區南楚東齊,都將是我大秦之臣。」
「不對不對,昭王哪能和另兩位殿下比呢?」
「怎麼不能?這昭王也是厲害的,這幾年曆練下來,定是更上一層了。」
「別的不說,光憑他這張臉,有多少姑娘要往他身上撲?他倒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再說,昭王殿下伐齊可是立了大功!如此一來,談判格局也會隨之大改。」
「可陛下為何要在此時讓昭王回京啊?」
「自然是論功行賞啦!」
「難道此時乘勝追擊不好?」
「這……咱們陛下自然有他的考量,哪輪的著咱們說話……」
「你就吹吧,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昭王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
「慎言!」
「行行行,不說了不說了。唉,不知今晚有誰能入得了三皇子殿下的眼?若能入其麾下,真是三生有幸啊!」
「……」
茶樓客棧果然是議事重地,換了家客棧,換了一批人,卻都在這邊大嘴巴。不過,葉秋是真沒想到,人們談論最多的竟然不是今晚的詩會,反倒是先前的戰事。這場齊楚之戰她也聽說過,但竟不知,後續談論之人仍有如此之多。
她看了看身旁的兩個男人。
他們還在安靜地悶頭吃飯,也不知道聽去了多少。
而且,她總覺得方才有那麼一瞬,謝懷瑾的目光很是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