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替身
沈雲舒在他這裡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這蘭妃果真是與自己相像，被趙淵收入後宮中，為他生兒育女，莫非……
趙淵這是在贖罪？
可若是想贖罪，找了個與她相像的女子放在後宮作甚！還要為她生兒育女！這是變相折辱她？
還是說他對自己……
不會的，若他對自己有情，不至於置她於死地。
「沈大人？」
如福輕聲喚他，「沈大人，咱們走吧。」
「多謝大監如實相告。」沈雲舒朝他一拜，淡淡道。
如福做出「請」的手勢，示意她繼續往宮外走去，「不敢，日後有難，奴還指望大人出手相救。」
「大監說笑了，您可是跟著王上最久的，王上的脾性怕是無人比大監更了解。」沈雲舒與他並肩走著，這個如福，真是有個縫就瞅准了鑽進去。
誰都不得罪，時不時拋出來一個恩惠，這樣日後朝堂更替也不會有人太過為難他。
「王上。」這頭蘭妃領著長喜給趙淵端來了親手做的銀耳蓮子羹，嫣然一笑，將碗放在他的桌案上。
趙淵看向她，溫聲道：「身子重便不要來回折騰了，小心動了胎氣。」
說罷便伸出手，示意蘭妃上前。
蘭妃臉上的笑意不減，碎步上前，順勢躺在趙淵的懷中，此時的她只是一個受夫君疼愛的妻子。
「這都是臣妾願意做的，王上為臣妾做了許多，可臣妾卻沒能為王上做些什麼。」蘭妃將頭靠在趙淵的肩窩處，嘴角帶著笑道。
蘭妃性情乖順，樣貌出眾，是世上男子都想要的那類女子。
可她畢竟不是阿雲。
趙淵盯著懷中的女子，後者似是察覺到他的眼神，小心起身對上他的眼睛。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枕邊人的眼神有些陌生，他看著自己，可眼中的念舊，卻不是對她的，他的眼中還藏著一絲悔意。
蘭妃心思細膩，但並未說破，抬手將蓮子羹端在手中，勺起一勺送到趙淵的嘴邊。
「愛妃為寡人誕下皇嗣便是為寡人做了最大的事，這種念頭以後便不要再有了，安心養胎。」
趙淵回過神來，正色道。
「是，臣妾日後決不過多憂思。」說著便示意趙淵喝了自己送過來的蓮子羹。
接沈雲舒的馬車早早便候在了宮門口，姝影見她出來，站在馬車旁候著她，將她扶上車。
「公子，今日你怎的如此晚才出來，我看別的大人早就走了。」
姝影趕著馬車回沈府道。
「今日王上將我留下來說了下酈城的事。」沈雲舒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今日見到夢中的女子，也就意味著，長風在刑場上也是真的，可為何長風會與謀反有關？
「公子，到了。」沈府與王宮離得並不遠，乘馬車沒過多久便到了，姝影挑簾讓沈雲舒下車。
白日里沈雲舒讓清塵回到吟風閣去了，太早露面會引起朝中人的注意，如今整個沈府，就只有幾個掃灑的小廝和姝影在伺候著。
「易先生呢？」沈雲舒偏頭向一個小廝問道。
小廝是新進府的，自是對自己這位新主子有些畏懼，便哆哆嗦嗦道：「回大人，易先生在自己院中今日未曾出來。」
「姝影，去看看易先生。」沈雲舒昨日歇下后便沒再管這府內的事，都是清塵安排的，走之前特意交代了姝影。
「是，公子，易先生的院子在這邊。」說著便領著沈雲舒往右邊穿廊而過，不消片刻便來到易安的院內。
沈雲舒剛踏入院內，便看見易安一襲淺色長衫，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捧著一本竹簡，「易先生，在下招待不周，望先生莫怪。」
「沈大人來了。」易安放下手中的上古典籍，起身朝沈雲舒一拜，「能給易某安排一個單獨的院子，某還未謝過大人，何來不周之說？」
「先生若是有需要的便告訴姝影或者小廝，吩咐他們去採買即可。」
沈雲舒淡笑道。
「易某隨沈大人回京，本是為大人調理身子，若是可以，在下想在這院中製備些藥材，替大人熬些調養的葯。」
易安見沈雲舒在，便說出自己想要在後院製藥的念頭。
「讓先生費心了。」畢竟他是為了給自己延年益壽。
「易某救大人，意在救天下人。易某自小學醫，學的是治病救人，奈何在下一人之力有限，而大人身處高位，卻能平亂世救天下人，因此我救大人，是希望大人今後在權力之巔，不會被權欲貪念所吞噬，給天下百姓，創下一個盛世。」
說完后又輕笑一聲補充道：
「再者，待在下離去時，大人若能給些豐厚的酬勞，供在下繼續四處行醫，易某不勝感激。」
沈雲舒粲然一笑：「自然，易先生之意在下明白，先生高義，在下定不負先生之願，先生所願亦是沈某所願。」
趙淵可知道自己治下的江山，兩年了，在他人眼中，仍是個亂世罷了。
沈雲舒剛升侍郎之位不久，這宴請的帖子便如流水般送入沈府。
姝影便拿著這些帖子找沈雲舒拿主意，「公子，這些大人都說非要公子賞臉前去，可這也太多了。」
沈雲舒似是早就知道，抬眸望向她手中的那堆紅帖，道：「武寧侯府送來的宴請帖子定在何時？」
「就在明日，武寧侯府離咱們府也就僅隔幾條巷子，公子是打算應邀去武寧侯府了？「
「嗯，叫清塵替我備禮，明日你隨我同去。」沈雲舒抽出裡面武寧侯府送來的那張請帖，仍在書案上。
「是。」姝影領了命令便退下去找姐姐商議，雖說現在是她替沈雲舒管著沈府，但其實大多時候都是清塵在拿主意。
只不過清塵的身份暫時不便出現在這，將來不知公子是否會將姐姐接進府。
翌日酉時。
沈府的馬車如約而至，緩緩停在武寧侯府，這是沈雲舒與武寧侯的第一次見面。
沈雲舒被侯府的小廝領進正廳，院內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多數官員已經落座，見沈雲舒來，便紛紛欲起身。
沈雲舒立馬抬手制止，「諸位大人都是沈某的前輩，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