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京都來人
趙淵聽她一席話，頓了頓，想到同自己一起長大，替自己奮力拚殺，最終為了震懾老臣，只能將其打入地牢，削去軍銜的沈雲舒。
身為帝王，卻護不了心中所愛，找了一個性情與她大不相同的蘭妃，填滿心中的那塊空缺。
「罷了，你下去吧，寡人有些乏了。」
趙淵似是泄了氣一般，有氣無力揮了揮手，讓沈雲舒出宮。
「沈大人，我派兩個內侍送你出宮。」如福很是貼心上前問候沈雲舒。
沈雲舒莞爾道：「不必了，這點小傷不足掛齒。」
「是，那奴便不送了。」
沈雲舒朝他頷首，便轉身離去。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讓沈雲舒在京都貴女圈子中傳了開來，為了紅顏頂撞趙王，加上還是朝中新貴，是趙王的左膀右臂，加之本就長得秀氣。
這幾條加起來，京都內到了適齡的女子，都對這位沈侍郎有些另眼相待了。貴女們的聚會也繞不開她。
朝中一些世家，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這種好郎君。
一時間媒人將沈府的門檻都要踏破了。
易安的院中，沈雲舒正等著他的湯藥，懶懶地靠在一把藤椅上闔眼小憩。
「你倒是躲了個清凈，媒人四處都尋不到你。」
易安一邊擺弄著手中的草藥，一邊調侃著沈雲舒。
「我也沒有想到，朝堂上明明都在私下對我嗤之以鼻，怎麼到了外頭，反倒成了香餑餑。」
沈雲舒漫不經心道，這個結局並不是她想要的。
實屬是無心插柳之舉。
「這一回你要如何破局？」
「過幾日你便知道了。」沈雲舒淡淡道。
說罷便不再言語，易安也不追問，知道沈雲舒心中早有決斷。
突然一個天青色的身影出現在易安院內，跑到他身邊，踮起腳瞧著他手中的動作。
「先生何時教我醫術？」幼清以為沈雲舒睡著了，便刻意壓低聲音問道。
沈雲舒聽見他的聲音，偏頭看向他們的方向，輕聲喚道：「幼清？」
「你想跟著易先生學醫術，要先識字，醫書大多晦澀難懂，過幾日我給你尋個先生來。」
「阿姐，原來你醒著。」幼清見沈雲舒開口，跑到沈雲舒身邊。
「你阿姐說的沒錯，先跟著教書先生習字。」
易安也跟著沈雲舒搭腔，幼清知道他們倆達成一致，是必不會更改了。
酈城府丞府。
「阿越，你去城西那家點心鋪子，買些新出爐的糕點，待會回府帶回去。」
楚長風一邊處理著桌案上的公文，一邊吩咐道。
楚長風生怕她無聊，時常下了值便回府陪趙若笙用晚膳。
幸虧楚長風到的及時，才不至於讓趙若笙被賊人佔了便宜，自那之後，她便在楚長風府內住下。
那日跟著去的人都對楚長風忠心耿耿，為了保護趙若笙的名聲，便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可再提起當日之事。
「六小姐在府中住了許久都沒有回京都的意思，大人何時迎娶六小姐？」
阿越知道自家大人是個君子，與那六小姐也挺般配，便大著膽子問道。
楚長風頭也不抬道：「看來平日里給你的差事還不夠多，都編排起你家大人來了。」
「六小姐身份尊貴，將來的婚事自有魏安侯做主。」
他頓了頓，繼續補充道。
「可那六小姐明顯就屬意於大人，連阿越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
楚長風打斷他的話，催促道：「行了，快去吧，晚了可就賣光了。」
阿越不情不願道了聲「是」，轉身離去。
前段時日因著城中諸事未定，便忙了些，每日陪趙若笙用完晚膳便又披星戴月出府，直到清晨才歸。
現下酈城內一切都正常運轉，也不枉自己費了這一月的心思。
半個時辰后，阿越帶著他想要的東西歸來，駕車回府。
剛入府內，侍女便上前稟報說趙若笙獨自一人出門了。
「六小姐可有說去了何處？」楚長風皺著眉焦急道。
侍女低著頭，如實答道：「六小姐要了輛馬車往城外去了。」
「阿越，去城外。」楚長風剛要轉身，腳步一滯，「等等，阿越，你再帶些府里的侍衛，我先行一步，待會快馬來找我。」
說罷便將馬與車分離，以一種極不熟練的動作上馬，策馬往城外趕去。
楚長風的馬術不精，緊緊抓著馬鞍上的扶手。
一路上都沒有見到趙若笙的馬車，楚長風的眼中沉了沉。
就在接近在城外的施粥棚時，看見自家的馬車，楚長風急忙拉住韁繩跳下馬。
便看見趙若笙此時正蹲在地上拉著那日的那個幼童，將手中的乾糧塞到她的手中。
再往馬車上看，幾個侍衛正從上面卸下一些糧食給流民分發。
楚長風長吁了口氣，走近趙若笙，「六小姐，下回出門記得派人知會在下一聲。」
「書獃子，你怎麼來了？」趙若笙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便湊近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擔心我的安危嗎？」
楚長風這次見她湊近，反倒沒有躲開，正色道：「六小姐金尊玉貴，若是在酈城出了事，在下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趙若笙愣了愣，「那日的事我也就是受了驚嚇，我都不在意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下官在一日便不會讓人傷害六小姐。」
楚長風今日如此直白的話，讓趙若笙有些措手不及，便岔開話題道。
「那個，今日我想著帶來了些盤纏也未用上，便購置了些糧食，拿來給他們。」
身後陣陣馬蹄聲戛然而止，阿越下馬急忙跑過來，見趙若笙安然無恙。
看了看楚長風，道：「大人，屬下來晚了。」
「這裡也無其他的事了，六小姐請隨在下回府。」楚長風說罷便抓著趙若笙的手臂，上了馬車。
趙若笙見他著急自己的安危還派了侍衛前來，心下一暖，打趣道：
「喂，書獃子，你從前的男女授受不親呢？如今你膽子竟然大到敢對我動手動腳。」
楚長風將她送進馬車，自己也一同鑽了進去。
「在下逾越了，為保六小姐安危，六小姐要暫時委屈一下，與某同乘一輛馬車。」
趙若笙見他又恢復往日刻板模樣，撇了撇嘴，頭偏向另一邊。
兩人剛回府，正要踏入府內，一個小廝便上前對楚長風回稟道：
「大人，京都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