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離心
這是重生之後第一次在人前說出自己的身份，已經恍如隔世。
「行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我也該走了，如今京都一團糟，我該回去了。」
沈雲舒言罷便轉身離開了易安所處的院落，此次她特意避開長風，就是因為擔心他會因為若笙的事情做出衝動的事情。
兩人乘著兩匹快馬，有韓修邈帶著幾個護衛一路快馬，半日便回了京都。
京都的街市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只不過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關係到宗室小姐的聲譽，也不敢公然在外頭談論，這若是被魏安侯府的人聽去了，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可發生的事情，總會在百姓口中口口相傳的，有甚者，怪趙家六小姐自身不檢點，深夜不在閨房待著，在外逗留，這才釀成了自己的劫難。
那日趙映竹在最後一刻趕到武寧侯府，阻止了魏安侯衝動行事。
魏安侯最終也只是殺了那幾個犯下大錯的侍衛，便提劍離去。
「父親，六妹如今遭此磨難，我也心疼，只是若我們不顧及後果，怕是中了趙淵的奸計了。」
回去的路上趙映竹與魏安侯提起適才自己的猜測。
「王上的名諱你怎敢直呼？」
魏安侯本就無大志，只想守著一個侯府世代承襲下去，對於自己這個整日在外遊盪的逆子直呼趙王的名諱驚訝道。
「父親，到如今，你還沒有看穿趙淵的真面目嗎？」
「父親仔細想一想，武寧侯怎會縱容手下公然與我們為敵，還是在王上失去民心之時，就算他有篡位之心，也不應該做出如此明顯的事。若此時我們與武寧侯之間劍拔弩張，您想，誰最想看到兩侯相爭？」
趙映竹蹙眉想向魏安侯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分析了一遍，魏安侯的眉頭逐漸聚起，眼中有微波暗流。
「王上……」
魏安侯不自覺喃喃道。
是了，如今最想看到底下最大的兩個侯爺之間出現齟齬的便是坐在龍榻上的那位趙王了。
「父親，趙淵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暗中對宗室下手，如今只是我們，來日整個宗室怕是都難以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了。」
趙映竹仍舊勸著，
「若是他無情，便休怪我們不義。不如直接奪了他的王位，將他趕下去，以解我們心頭之恨！」
魏安侯側首看向自己這個平日里看起來紈絝的兒子，震驚於他這番言論，要是放在從前他定會教訓他一番，讓他不再說這種不著邊際，大逆不道的話。
可如今……趙淵千不該萬不該，把他最寵愛的女兒牽扯進來！
他毀了若笙的下半輩子，自己怎能忍！
「你是不是早就暗中做好這個準備了。」
魏安侯盯著趙映竹，審視道。
「是，父親，孩兒之前沒有告訴您，是因為您當初根本無此心，我就算與你說了，你也只會認為我是離經叛道，如今看清趙淵的真面目，您還要再忠於他嗎？」
趙映竹見魏安侯已經有了反應，便索性攤牌，將自己暗中籌備的事情和盤托出。
「趙淵……本侯真是看錯他了，他幼時也不是這樣的性子，坐上那個天下至尊之位，真的變了太多了。」
魏安侯此時腦中浮現的，是趙淵幼時聰穎守禮的樣子，趙淵是正統，是當時唯一一個能夠有稱王資格的人，趙淵小時候對他的印象讓他一直遵守做臣子的本分。
「你既然準備了這麼久，想必早就有了對策，既如此，為父便聽你的。笙兒這輩子不嫁也罷，現在是侯府最尊貴的小姐，來日便是趙國最尊貴的公主！」
魏安侯談到自己那個最寵愛的女兒，便有想要殺了趙淵的衝動。
「是，父親！」
趙映竹見終於說服自己的父親推翻趙淵的王朝，激憤道。
沈府。
清塵收到來信沈雲舒提前回京，便早早在府門口候著。
沈雲舒與韓修邈，還有一位從未見過的公子從遠處踏風而至，一看便是在酈城已收到消息便快馬趕回來。
「公子，校尉。」清塵對他們倆福了福，看向楚長風后又看著沈雲舒。
「清塵，這是我的舊友，酈城的府丞楚長風楚大人。」
沈雲舒向清塵介紹這位自放榜后沒多久便離開京都的舊友。
「楚大人。」
「夫人不必多禮。」
「公子，你與楚大人可要去魏安侯府一趟。」
清塵知道他們是特意為了趙若笙的事情趕回來的，定然第一時間便要去魏安侯府。
「嗯，京都可有新的消息。」
「當日魏安侯便提劍去了武寧侯府，清塵以為他會與武寧侯鬧得不可開交，可誰知趙世子最後一刻趕到，硬是讓魏安侯停了對武寧侯刀兵相向的架勢。」
「這之後，武寧侯如鐵桶一般，沒有任何消息流出來。我想，大概是現在魏安侯府內上下，都是在照顧六小姐。」
這個趙映竹果然不一般，能在這個時候如此冷靜制止魏安侯。
若真是魏安侯在武寧侯府大鬧一場，傷了武寧侯，倒是他們的不是了。
「長風，我們現在去魏安侯府，趙映竹此時定在侯府內。」
「修邈，你便回營吧，你有軍務在身。」
韓修邈也並未推辭，跨身上馬，回首說了句：「若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阿行儘管開口。」
沈雲舒朝他頷首，眼看著他駕馬離去。
「長風，我們也動身吧，若笙此時怕是……」
楚長風臉色凝重，從酈城回來的路上便一言不發，死死抿著嘴蹙眉，一路駕馬飛奔。
二人先後上馬，很快便消失在了長街盡頭。
才半刻種，便到了魏安侯府，楚長風率先下馬上前扣門。
許久才出來一個小廝。
「二位是？」
「我與你們家世子是舊交，你與他說，沈行與楚長風求見。」
「二位稍後片刻，我這就去通報。」
片刻后，小廝便回來，將二人引進門。
「二位大人，世子在前廳等你們。」
小廝一邊說著一邊引著兩人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魏安侯府內的氣氛，連沈雲舒都能感受出來，看來趙若笙的這件事，真的觸到了這位魏安侯的逆鱗了。
「世子，兩位大人帶到。」
小廝說完便退了下去，前廳內只留下沈雲舒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