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沒有與你商量，你別無選擇
「侯爺看的清楚，不錯，楚大人確實與下官交好，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侯爺還是不要亂攀咬。如今下官也與二位一同在這，二位若是還不放心，大可一起先去牢中待著。」
沈雲舒一臉淡漠，可周身卻散發的是不容置喙威壓。
「你！」武寧侯被她一噎，頓時無言，如今自己在宮中孤立無援，只好將氣往肚子里咽。
太醫被宮人攙扶著顫顫巍巍跑到沈雲舒面前，見殿內兩位侯爺還有沈侍郎都在，更加發怵，後背早就被嚇出了冷汗。
「王上在裡面，太醫趕緊去看看吧。」
如福從裡面出來，趕忙將太醫迎了進去。
沈雲舒隨著他們入內的身影，身子也跟著轉了轉，雙眼眯著，眸中漆黑，仿若無邊的黑夜。
若趙淵現在死了，以自己現在的地位，怕是攔不住殿內的這兩位。
尤其是趙映竹還在宮外，若是直接將魏安侯與武寧侯與長風同罪論處，武寧侯那邊倒是好辦些。
可魏安侯這邊，趙映竹或許才是掌握魏安侯黨勢力的人，此人還在，不可輕舉妄動。
可長風還在獄中……
念及此，沈雲舒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想個法子，偷梁換柱亦或是假死的法子，讓長風脫險。
長風不應因為趙淵的死而被處死。
正思忖著接下來的計劃，如福緩緩從後面出來，「沈大人，王上喚您進去。」
沈雲舒蹙著眉抬眸望向裡間，是時候和趙淵說出一切了。
回過神來，徑直跟上如福的背影，入了內殿，才看見趙淵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
一張消瘦的臉蒼白地毫無血色，眼帘有一搭沒一搭地上下翻動著，嘴巴微張，竭力呼吸，似是不甘自己入席輕易便走向終結。
「王上。」
沈雲舒語氣沉著鎮靜，但卻讓趙淵身軀一震，他奮力掀開眼帘，瞪著沈雲舒，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嘶啞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代帝王，如今落到這樣的地步，何嘗不是他自己畫地為牢。
沈雲舒即使見到他這個樣子也並不心軟，上一世，他們兩個早就沒了情誼，如今她還能願意對他稱臣，只是希望暫時能壓制住武寧侯和魏安侯黨派的勢力，用他的正統身份，暫時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以便自己先肅清朝堂，再與他算這筆賬。
如福將殿內的宮人都帶了下去，連同太醫一起。
偌大的後殿，只余沈雲舒斂神佇立，趙淵在榻上無力苦笑，胸前的血跡已被處理乾淨，可重傷下的虛弱卻無法掩蓋。
「你到底是誰？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趙淵奮力掙扎，才從喉間吐出這幾個字。
「不是，這是你殺了太多無辜之人，自己造下的殺業。」
沈雲舒只是靜靜站在不遠處，睥睨著榻上的趙淵，淡漠道，如今她乾脆連王上這個稱呼也不喚了，直接將趙淵稱作你。
趙淵冷笑一聲，「你懂什麼？」
「你當這王位是隨便一個人便能坐穩的不成？若沒有我精心謀划，那些居心叵測的，想要將我取而代之的人，早就將我剝皮抽筋，吃的連渣都不剩！」
趙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她面前與她爭論時，也不自稱寡人。
「所以。」
「李珣，若笙。」
「這些，都是你的手筆？」
沈雲舒一個字一個字問道，一邊緩步走近，眼中如寒淵，黑的深不見底。
趙淵只感覺眼前的光線突然被一個欣長的身影遮擋，他愣愣地望著這個幾個時辰前還對自己俯首稱臣的人。
如今骨子裡的王者威嚴已完全不再被掩飾，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你到底是誰！」
趙淵開始有些慌了，這個人比之前的武寧侯和魏安侯還要讓他恐懼，彷彿在沈行面前，他們兩個根本只是跳樑小丑。
自己也是。
「所以，會試曝屍案，李珣之死，血書，若笙被欺辱，都是你安排的。」
沈雲舒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可笑意卻不達眼底，眸中寒光讓趙淵身子一僵，仿若墜入寒潭。
「趙淵。」
「你這個位子，應該換人了。」
沈雲舒負手背對著他，冷冷道。
「放肆！你敢直呼寡人的名諱！逆臣！你到底是什麼人！」
趙淵死死扳住床沿，想衝到沈雲舒面前，掐著他的脖子，讓他跪在自己面前，告訴自己他的真實身份。
沈雲舒聞言緩緩回過身。
「趙淵，許久未見。」
「你，可還記得我沈雲舒。」
可還記得，我沈雲舒。
她的最後一句話，讓趙淵的唇徹底失去血色，剛剛因為激動，脹紅的臉，也瞬間褪去紅潮。
他瞳孔渙散，失去力氣，癱倒在榻上，開始失控大笑。
「你想做什麼？」
沈雲舒狂妄地笑了笑，道：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那自然是留不得你。」
「李珣乃是忠義之士，一心為趙國，你竟利用他的死，替你穩住王位，只是為了將髒水潑到宗室身上？」
「若笙一個弱女子，心性善良，本不該被卷到這裡面來，是你，將她此生盡毀！只為讓外面那兩個相互廝殺。」
沈雲舒激憤地說著這麼久壓抑在心裡的話，從會試案開始，她便知道，這京都中還有另一雙手，伸向這些無辜的人。
「好一個帝王心術！」
沈雲舒冷笑，「趙淵。」
「事到如今，你已經沒有選擇了。」
趙淵看著他，無力道：
「你，想要帝位？」
「到現在你還在在想著你的權力地位，真是無藥可救。」
沈雲舒皺著眉，厭惡地看著他，繼續道：
「我對你的帝位不感興趣，你死之前，擬一道遺詔。」
「我要做攝政王。」
趙淵看著她，知道自己若不把這個江山交給他，便會落入其他人手中，沈雲舒做攝政王，至少自己的孩子可以繼承帝位。
「你倒是直接，你憑何認為寡人就會答應。」
要擬這道聖旨，也是自己心甘情願！
沈雲舒輕笑一聲，不屑道：
「趙淵，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得選嗎？」
「若你不給我攝政王的位置，你經營許久的江山轉眼就會成為他人掌中之物。」
「我沒有跟你在商量。」
「這個聖旨，你寫也罷，不寫也罷，這個攝政王終究我都是要當的。」
「你。」
「阻止不了。」